遠離這座城市
鶯蘿站在班主任的辦公室裡,低着頭等待着班主任的指示。她不覺得自己犯了什麼錯,但是心裡仍然覺得不安,畢竟班主任的苛刻她深有體會。
“葉鶯蘿同學,很快就要升學考試了,你打算報考哪所大學啊?還有就是,你的成績可不要因爲歐陽?f的事有所下降哦!”班主任滿臉擔憂的說着。
她心裡有種很想發泄的情緒,爲什麼人人都在意着歐陽?f的事情,她努力想讓自己置身事外,爲什麼別人總喜歡無時不刻挑起她的傷。有什麼東西蒙着她的雙眼,但她卻笑着點頭“老師,您放心,我一定會更努力的學習。至於報考哪所學校,我還沒有想好。”
“你的成績一直是拔尖的,老師相信,無論哪個學校你都可以的!”班主任擔憂的眼神,讓鶯蘿很不舒服,她不要誰來同情她的悲傷。
“謝謝老師……”她回答很釋然。
“不管怎樣現在是學習的關鍵時刻,記住不要受外界影響,知道嗎?”班主任繼續好言安慰着。
“嗯,老師放心,一定不會……一定……”鶯蘿微笑得嘴都差點抽搐。
其實,鶯蘿想考的學校早就想好了,她想去z大,因爲z大離這座城市很遠,遠到好似毫無聯繫。她需要這樣的心靈放逐。還有一個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她想去那裡學習服裝設計,這是她一直放在心裡的夢想。
她之所以不說,只是因爲她不想被認爲是爲了逃避與歐陽?f有關的一切,雖然這種成分的確有,但她還是不喜歡被人反覆揣測。
……………
教室裡難得的安靜,鶯蘿總覺得少了點什麼。當看到凌月的那一刻時,鶯蘿才意識到凌月一直沒開口,看起來很憔悴了不少。原來一向灑脫的凌月,也會有這麼憂傷的一面。她沒有試着去勸解凌月,她怕她的安慰最後會變成兩個人的抱頭痛哭,所以她把頭看向了窗外。
此刻外面寒風正在卷着地上的落葉,揚起的灰塵那麼明顯。到處透着淒涼又寒冷的氣息,鶯蘿不禁跺了跺自己冰冷的腳。
熟悉的氣息
終於熬到了下課,鶯蘿耳朵裡塞着耳塞,開始在寒風裡奔跑起來。她聞到一抹熟悉的味道,但她沒有選擇停下腳步,而是繼續前行,連看都沒有勇氣看一眼。
歐陽?f看着鶯蘿遠去的背影,突然用力的握緊拳頭,努力控制自己想要狂奔而去的衝動。鶯蘿沒有看到他,就這麼陌生的從他身邊跑過,他心裡還是不能接受這樣的錯過。可是方清把他的手抓得很牢,他只好用微笑表示他一如既往的決定。
“?f,我們要去試禮服呢!”方清溫柔的催促着。
“嗯,走吧!”歐陽?f眼睛一直看着鶯蘿消失的街角。
從今以後便各自天涯,他和她已經走到盡頭。沒想到他會這麼的落空,歐陽?f低頭用手按着自己的眉心,依舊記得某一個時刻,她曾小心翼翼的把手放進他的眉心。他苦笑了一下,原來高傲的他,也變成了一個愛回憶的人。是現實讓他喘不過氣,還是過去讓他戀戀不捨。
…………
奔跑了漫長的路之後,鶯蘿才讓自己停下慌亂的腳步,她知道那一抹熟悉的味道是屬於歐陽?f的,可是她不能回頭,她怕一回頭她就會去乞求,乞求他不要丟下她。所以,她只好假裝不在意,假裝陌路。他們挽着的手那麼顯目,鶯蘿努力讓自己看不見。
她把耳朵裡的音樂開到最大聲,整理好自己的情緒之後,又奔跑着往咖啡廳去。對於一個貧窮的人來說,失去愛情也不能有太長時間的頹廢,已經那麼匱乏瞭如果再自我放逐,那就等於自不量力。
一進店,鶯蘿就看見坐在吧檯前的黎穆辰,她不知道今天是什麼重要的日子,值得黎穆辰打扮成這般隆重的帥氣,確切的說他其實一直很惹眼,但今天真的透着耀眼的氣息,她還有點不習慣靠近這麼美的生物。黎穆辰穿着一套裁剪特別合身的白色休閒西裝,頭髮也精心的打理過,看起來十分有型時尚,配上他那俊美的臉龐和挺拔的身姿,不知又要吸引多少鶯鶯燕燕。
“穆辰,你今天有什麼重要的約會嗎?”鶯蘿揚起嘴角跑到黎穆辰面前認真瞧着他,這時她早已把所有不好的情緒全部隱藏在了暗處。
“不是說今天要拍照嗎?你就穿這樣?”黎穆辰說時正上下打量着鶯蘿的着裝,她今天還是一如既往的白t恤和藍色的帆布鞋。
“拍照?什麼啊?我不知道啊!”她茫然着,不懂他在說什麼。
王嬤嬤飛速的從辦公室裡殺了出來:“鶯蘿,昨天不是跟你說了嘛,今天你和穆辰兩個人給店裡拍宣傳海報,攝影師馬上就到了!”
“啊?有說嗎?我怎麼不記得?”她腦海真的沒有這種片段。
“有,當然有!”王嬤嬤如此肯定的睜眼說瞎話。
“哦……”她默然保持接受。
黎穆辰瞅了鶯蘿一眼,然後露出嫌棄的表情。“本來就長的醜,再穿成這樣,拍出來的照一定倒進了胃口,別人看了都不敢進店來喝咖啡了,還宣傳個毛線啊!”
鶯蘿差點被他氣的吐血,“我不拍還不行嗎?找那些漂亮的人拍就好了!我就算了吧,免得讓別人倒胃口。”
空氣中散發出了少量的火藥味,其他同事都屏住着呼吸。黎穆辰不理會此刻正氣呼呼的鶯蘿,臉上譏笑着繼續對着鶯蘿說“店裡除了你醜的正常點外,其他還真不堪入目,你看秀娟那齙牙,你再看小敏那電視機大的臉,哎……”
秀娟和小敏同事爆發了“黎!穆!辰!你……去死……”
黎穆辰捂着自己快要震碎的耳朵,一臉無奈啊!
“好了,好了,別鬧了。鶯蘿你就穿工作服拍吧,反正不是主要拍你,你襯托一下黎穆辰就好了!”王嬤嬤刻薄的話,讓鶯蘿鬱悶的很啊!可是看在工錢的份上,她只好忍氣吞聲了。
攝影師總是來了,鶯蘿只穿普普通通的工作服,卻還是透着一股清亮。而黎穆辰卻帥得如明日巨星,連攝影師都一臉驚歎的看着他。
鶯蘿半鞠躬的微笑着,她把咖啡端給正舒服坐在椅子上的黎穆辰。她演繹着卑微,他詮釋着高貴。攝影師很滿意的連連叫好,鶯蘿笑僵的臉一把塌下,黎穆辰倒是很享受這種被鶯蘿服侍的趕腳。
接下來拍攝的場景是要鶯蘿和黎穆辰演繹員工和客人的親密無間。
“你們靠近一點,女孩子保持微笑,帥哥你可以隨意點就行!”攝影師明明只把鏡頭對準黎穆辰卻還要爲難鶯蘿笑,她已經笑了整整一個半小時,憑什麼黎穆辰就可以隨意啊!
“好,ok,帥哥表現的很不錯嘛!有空希望你來做我的攝影模特哦!”說罷攝影師就拿出一張名片塞給黎穆辰。
黎穆辰拿過名片之後,隨意的放在了桌子上。那攝影師臉色瞬間不好,鶯蘿趕緊拾起桌上可憐的名片,笑着把名片放進黎穆辰的口袋,他開始還有點掙扎,看到鶯蘿那搞笑的黑臉之後,就接受了口袋那並不重要的名片。
攝影師的臉總算由陰轉晴了,然後笑着跟王嬤嬤說“王經理,海報明天記得來拿啊!”他走時還不忘,對着黎穆辰不斷點頭表示讚歎,世間還有如此美男。大概搞藝術的人對美的事物都很執着吧!
鶯蘿一拍攝完,就嘆了一口長長的氣“累死我了!”,她發誓今天一定不再保持微笑了,原來微笑也會累死人的。
“葉子,你幹嘛黑着那個臉啊?”黎穆辰那雙嘲諷的笑眼向鶯蘿投來。
“你要是像我一樣保持微笑幾個小時試試。你倒好——‘帥哥你可以隨意點就行’!”鶯蘿模仿着那攝影師的語氣。
“哈哈…………哈……哈”黎穆辰笑得眉眼彎彎,鶯蘿差點產生了別的錯覺。記憶中歐陽?f的笑還是那麼清晰,她以爲自己忘了,卻沒想到記得這麼牢,怎麼抹都抹不去。
黎穆辰看着恍惚的鶯蘿,他握緊了口袋的拳頭,眼裡也開始有着嚴寒的氣息。
鶯蘿急速的把自己單薄的心冷藏,她還是附和着黎穆辰的笑,儘管她的嘴角早已笑得麻木,她還是笑,因爲微笑變成了她惟一的武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