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婉清從一出現,就一副正宮娘娘的架勢,看誰都覺得是小三。
池悅雖然不想和她一般見識,但心裡也不是對她一點惡感都沒有的。
一想到當年葉婉清找上她,趾高氣昂的讓她離開,再結合容修剛剛在電話裡對葉婉清說的那些話。
池悅只覺得痛快。
她雖然不會主動去算計誰,但看到葉婉清吃癟,她可是會偷偷在心裡拍手叫好的。
然後,池悅就樂極生悲了——
一個不注意,腳下細長的高跟鞋跟,踩到了地板磚的縫隙裡,身子一下沒站穩,腳脖子一崴,就朝着容修的方向撲了過去——
“啊!”池悅下意識地驚叫一聲,閉着眼睛等待着落地時的啪嘰聲。
然而,痛感卻遲遲沒有傳來。
池悅小心翼翼地掙開眼睛,就看到自己以一個怪異的姿勢,直接摔進了容修的懷裡。
池悅:“……”
容修額頭上的青筋冒了起來,語氣裡帶着下意識的嘲諷,“你就這麼喜歡往男人身上撲嗎?池小姐?”
池悅臉色一變,忙掙扎着站起來,可是剛剛腳脖子崴了,這一動作,腳上一疼,她又重新栽倒了下去。
容修懷抱很暖,一如既往的暖,他的聲音,卻冷到了骨子裡——
“看來你還真是死性不改,十八歲那年,你主動撲到我的房間,現在你又想故技重施一次了嗎?”
他喝了點酒,加上剛剛葉婉清那個電話,讓他的心情更加的煩躁。原本不是那麼刻薄的人,可在面對池悅的時候,那些刻薄的話語,就像是沒有過腦子一般,噼裡啪啦地就暴了出來。
池悅的雙拳,不自覺地握緊。
她小心翼翼地從容修的懷裡退出來,單腳站好,儘量不去讓受傷的那隻腳承重——
“總統閣下,不好意思,第一,我不是故意要偷聽的,是你自己沒有注意到我的存在。第二,我也不是故意要往你懷裡撲,畢竟我也有了新的家庭,你對我來說,只是曾經的一箇舊人而已。”
她倔強地看着容修,不想在他面前露出任何一點的懦弱,“希望閣下大人不記小人過,再見。”
說完,轉身扶着牆壁,一瘸一拐地離開了陽臺。
而容修望着池悅倔強的背影,眼神逐漸變得幽深。
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這股無名怒火從哪裡來。
一直以來,他都在爲自己製造一個幸福美滿的假象,可這樣的假象,剛剛卻被池悅聽了去。
大概是不甘吧……
不甘他的幸福,需要刻意的去曬,而池悅,早就沒心沒肺的幫別的男人生了孩子。
或許,還有些其他什麼別的情緒……
容修不知道,他自己也有點看不懂自己。
池悅每往前走一步,腳踝上就傳來一陣鑽心的劇痛。
等她終於消失在容修的視線之中的時候,她的額頭上,已經起了一層細細的冷汗。
腳痛,身上某個不知名的地方也在痛。
她扶着牆壁,大口大口地喘了一口氣。
等緩過了這股痛勁,她像是沒事人一般,重新端起酒杯,走進人羣裡,談笑風生。
她外表看起來和之前沒什麼區別,只是喝酒的速度,卻越來越快。
這四年來,她別的沒什麼長進,酒量倒是練出來了,一杯一杯地喝着,來者不拒。
別人都誇池小姐爽快,卻沒人知道她心裡的苦。
晚宴進行到了尾聲,賓客們開始陸陸續續地告辭。
池悅喝得醉醺醺的,見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也忘了去跟張處長告別,晃晃悠悠地就走出了會場。
腳踝處還在疼痛着,她沒有帶助手過來,沒人扶着她,她便單腳跳着走。
可是因爲她喝了許多的酒,平衡力本就不如清醒的時候,單腳跳了兩步,身子一時沒把握好平衡,直接就重重地摔倒在了路邊。
“嗤——”她的突然倒地,嚇得一輛經過的車,直接緊急剎車停下來。
而池悅卻並沒有察覺,倒在冰涼的地上,爬不起來,那就躺着,她倒是把馬路直接當成家裡的牀了。
“該死!”車內的容修,低咒一聲,粗暴地打開了車門,走到池悅的面前。
“池悅。”他不耐煩地用腳尖碰了碰躺在地上的女人。
“呼……呼……”池悅粗重地喘息着,卻沒有迴應。
容修的眉頭,狠狠地皺了起來,面上閃過一抹限額,猶豫了片刻,還是彎腰將毫無形象地摔到地上的人,打橫抱了起來,放進車裡。
高明看着這一切,一句話都不敢說,不敢問,本分地重新發動車子,飛奔着離開了原地。
車裡,容修的眉頭皺得幾乎能夾死一隻蚊子,他定定地看着池悅,像是在看着什麼不好的東西。
“痛……”池悅迷迷糊糊地倒在車裡,嘴裡發出一聲輕微的呢喃。
容修想到在陽臺時,池悅那一瘸一拐的走姿,沉聲詢問:“哪裡痛?是不是腳扭到了?”
池悅哪裡還聽得懂容修的話,只一個勁的喊痛。
過了一會兒,又掙扎了起來,“放我下去,我要回家……”
“你這個樣子,放你下去刻意製造車禍嗎?”容修無不刻薄地說着。
池悅卻低聲地喃喃着,“我可以的,我可以一個人回家的……一個人也沒什麼了不起……一個人也沒什麼大不了……”
她翻過身,就要去擰車門的按鈕。
容修忙粗暴地將她扯過來,控制着她的雙手,遠離車門,“你真想出車禍?想死就躲起來偷偷去死,別連累我!”
池悅聞言,也不知聽懂了沒有,倒是安靜了下來。
她突然睜開醉眼朦朧的眼睛,“容修,你都不知道我死過多少次……”
那段生不如死的日子,經過酒精的刺激,不經意間的,就如排山倒海般,侵襲了她的大腦。
死是多麼簡單的一個字眼,兩眼一閉,所有的痛苦都不復存在。
而死亡又是多麼艱難的一件事,有時候,活着纔是真正的痛苦。
容修一怔,本能地想說一句什麼,卻發現池悅又重新閉上眼睛,直接呼呼地睡了過去。
這個該死的女人!
容修的眼底,閃過一抹濃濃的戾氣,幾乎是咬牙切齒般,對高明吼道——
“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