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熄滅了心中那團火

希望,往往是支撐一個人生存的信念。只要有希望,就想堅持着,因爲人都是有慾望的。

和舒楠楓真正分手後,我沒有像失去林淑媛那時一般萎靡不振。因爲,如果我再萎靡不振也不會有第二個舒楠楓不離不棄地陪着我。那時候,我是那樣認爲的。所以,我每天都認真地工作。每每想起舒楠楓的時候,雖然心會痛,但卻因爲那些美好的回憶笑了。

我們的一生有太多回憶,那些刻骨銘心的畫面,在腦海浮現的時候,心是痛的,臉上卻在笑着,然後笑着笑着就哭了,最後擦掉淚自顧自地擺擺腦袋又笑了。這看似瘋了一樣的行爲,只是因爲對過去還沒有釋懷。

舒楠楓去英國的那天,林小瑜,程塵,顧一航都去機場送他了。我在工作,不可能去送他,或許是沒有資格。

車禹浩也沒有去,反而是來找我了,他說:“童童,舒楠楓要走了,你不想去見他最後一面嗎?”

我何嘗不想見呢?只是,我該以什麼樣的身份去送他?我和他已經什麼都不是了。況且,這種時候,他應該很恨我纔對。

雖然聽見我說了“不想見”,車禹浩卻還是拉上我開車直奔機場。然後,我們站在離舒楠楓很近的一個地方,偷偷地看他。我看見他在入關前還往機場進口處張望了一下,會是在等我嗎?我心想,又覺得不是。接着,他就和餘玥還有叔叔阿姨一起消失在了入關口。

“你和他也認識挺久了,不去送他合適嗎?”我和車禹浩一起走出機場,然後一架白色的飛機“轟隆隆”地在我們頭頂上方的天空飛過。

“我昨天已經和他道過別了,爲了今天能帶你來看他!”

“喲喲喲!我是不是還得跟你說聲謝謝啊?”

“這可不是一聲‘謝謝’就能打發的,至少要請我吃頓飯吧!”他把手搭在我肩膀上,朝我挑眉陪笑臉。我也就應和着他笑着,然後,拿開他的手撂下一句“想的美!”就自顧往前走。

我賺的可是血汗錢,一分一毛都來之不易,哪像他,每天泡妞,遊手好閒也有花不完的錢。我曾經真的想過,可能他家是那種住豪宅的大款人家。

餘玥告訴我,舒楠楓到了那邊要先進行兩個月的藥物治療,然後才能動手術。結果怎麼樣,全在兩個月後了。其實我寧願永遠都不知道結果,就一直等待着那樣一個答案。在等待的過程中,我會認爲他還活着,活在我心裡。因爲,我沒有聽到他死的消息,自然不能說他死了。那樣的話,我會爲了等到那個結果,而一直努力生活着。

記得我曾經對楊佳說過:我不會爲了舒楠楓去死,但我會爲了他努力活着。說那句話的時候,我從未想過如果,如果他死了呢?我活着的信念都沒有了,要怎麼活?

年少輕狂的我們,總把生命看得太淺。有的人會動不動就說死,有的人會因爲一些以後想起來也覺得根本沒必要的事情而輕生。我也曾那樣淺薄過,林淑媛死的時候,我以爲我的世界從此暗淡了。因爲最愛的我的媽媽死了。一想到舒楠楓會死去,我也慌張過,他死了,我活着的嚮往都沒有了,該怎麼辦?但其實到後來回想起來的時候,我才發現當時的自己好可笑,好淺薄。或許,是因爲付出了全部的心給愛的人,不過,活着,其實也很簡單。

我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地過着每一天,但內心是忐忑不安的,我下意識地在等待,在計算着日子,計算着舒楠楓手術的日子。雖然我不知道具體是哪一天,也沒敢打電話去問一問餘玥,但我就是等待着,兩個月,或者更久一點。

在距離舒楠楓的手術還有三天的時候,餘玥給我發了短信,告訴我手術的日期。於是,我又等待着。直到那一天真正到來,我一直握着手機,生怕錯過了消息。我很緊張,比舒楠楓第一次吻我的時候還緊張,比我應聘面試的時候還緊張,緊張到我無法用心工作。

“手術失敗,舒楠楓已離世。”

當這幾個字出現在我手機屏幕上的時候,我的心像是有那麼一秒鐘停止了跳動。甚至,我有過這樣一個想法,短信不是真的。於是,我撥通了餘玥的電話。

“你在騙我對不對?舒楠楓不會死的!我還在這裡,他怎麼可能死掉!肯定是你怕他回來找我,所以撒謊了,對不對!”

“童樺!我是討厭死你了!但我犯得着拿舒楠楓的生命跟你開玩笑嗎?”

舒楠楓死了,真的死了。我在那之間突然什麼感覺都沒有了。我想哭,可是卻沒有淚。

“我要去找他!我要見他!他怎麼可以死掉?我還在這裡!我還在這裡啊!”我大喊着,撕心裂肺。但是林小瑜,車禹浩,程塵還有顧一航,他們都攔着我,不讓我去找他。我知道,他們怕我承受不住,可是我真的不想相信他就這樣死掉了。

我逼他離開我,逼他恨我,逼他去英國,親手逼他去死了……

舒楠楓曾是我心中的一團火,在我二十一歲的時候,火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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