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心城

回宮的路上,夜璃歌走得很慢,腦子裡反覆思索如何向傅滄泓提及回璃國的事——

自從他們的感情開始以來,這個問題可以算得上是他們之間的“禁忌”,以至於到現在,夜璃歌自己也不怎麼願意去面對。

但是,不管她面不面對,問題始終擺在那兒。

“其實這世上,爲難你的,只有你自己。”西楚泉的話,再次在耳邊想起。

是她在爲難自己嗎?

那怎麼做,不是爲難呢?

“夜小姐。”一道男子的聲線,忽然傳來。

夜璃歌擡頭,乍然對上一雙沉靜的眸子。

“吳將軍?”她頓時打住自己的思緒,集中所有注意力——因爲她很清楚,眼前這個男人,絕不是可以隨便糊弄的。

“在這兒看到夜小姐,很意外。”吳鎧兩手垂於身側,整個人看上去,就像一尊雕像。

“在這兒看到吳將軍,也很意外。”夜璃歌微微笑道——對於吳鎧,她心中始終存着欣賞,還有敬意。

“那,咱們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聊一聊,如何?”

“好。”夜璃歌爽快地答應——從內心裡而言,她也想與這男子,有更深一步的交往,因爲,對北宏而言,對傅滄泓而言,甚至對整個天下而言,他都是一個舉足輕重的人物。

這是一家乾淨雅潔的茶樓,陳設簡約而大方,更難得的是,從掌櫃到夥計,都透露着一股子脫俗的淡然,很有幾分閒看落花,坐觀行雲的飄逸。

“夜小姐,請。”吳鎧親自爲她斟了一杯茶,然後擡手示意道。

夜璃歌端起茶盞,輕啜一口,由衷讚道:“好茶!”

“能讓夜小姐如此讚歎,那就真是好茶了。”吳鎧眸中多出兩分笑意,自斟一杯,慢慢地喝了。

“想來吳將軍,心中定然藏了不少丘壑吧?”

“夜小姐何出此言呢?”

夜璃歌笑笑:“雖然吳將軍從不曾對外人言講,但是璃歌相信,自己不會看走眼,吳將軍的心志,只怕比世間名將都來得高遠。”

吳鎧聞言一怔,繼而朗聲大笑:“有趣,真是有趣。”

“若非如此,當初璃歌又怎能說動吳將軍,行非常之舉呢?”

“我也時時在想,”吳鎧雙眼微微眯起,“當初若不是那本《兵道》,情況會如何——”

“吳將軍可是後悔了?”

“說不上,”吳鎧搖頭,定睛注視着夜璃歌,“夜小姐,你知不知道,這些年來,你改變了多少人的命運?”

“嗯?”夜璃歌一怔。

“遠的不論,就說吳某吧,倘若不是夜姑娘當初闖營直告,或許北宏又是另一番景象——夜小姐,你懂我的意思吧?”

夜璃歌沒有答話,只是眨眨眼。

“所以,吳某希望,夜小姐以後做事,多爲大局作想,少兩分意氣,如此一來,非但是北宏之幸,也是天下人之幸。”

夜璃歌脣邊的笑凝固了,感覺喉嚨處像是卡住了一根刺,欲吐不能,欲咽難受。

“吳將軍的金玉良言,璃歌記下了,不過,璃歌也有一句潑天的話,想向吳將軍討個實信兒。”

“請說。”

“倘若將來天下震盪,吳將軍可會一心侍主?”

吳鎧雙眸一閃:“那就要看,這‘主’值不值得吳某拋頭顱,灑熱血了。”

夜璃歌頓時默然,半晌後立起,衝吳鎧一抱拳:“吳將軍,璃歌告辭。”

“夜小姐,好走。”吳鎧也站起身來,當胸一抱拳,然後目送夜璃歌朝外走去。

出了茶樓,一陣冷風吹來,撩-亂夜璃歌鬢邊髮絲,看着這依然繁囂的街市,夜璃歌心中,忽然添了幾許悵然——世間人都只執著於表面的繁華,卻有幾人,能夠看到其後掩藏的危機呢?

老百姓們辛苦奔波一日,所爲只是填飽肚子,又有幾個,關心過天下大局?若一日干戈四起,怕這樣的繁華,轉瞬便是過眼雲煙,那會是她的罪過嗎?會嗎?

……

邁過殿門,夜璃歌一眼看見那男子,斜倚在窗前的軟榻上,雙眸微闔,呼吸均勻。

此時的他,安靜得就像一個孩子,脣角還帶着一絲淡淡的笑。

夜璃歌的心剎那間變得柔軟起來,躡手躡腳地近前,微微俯下身子,就那樣深深地注視着他。

這是她愛的男人,不管他是什麼樣的身份,在她眼裡,始終都是同一個模樣。

轉身走回榻邊,夜璃歌取了絲被,折返窗邊,輕輕給傅滄泓蓋上,爾後搬了張凳子,就坐在他身邊,安靜地守着他。

直到晚霞的光從窗外透進,落到傅滄泓臉上,男子方纔睜開眼來,看着她,微微一笑:“回來多久了?”

夜璃歌豎起兩根手指,放在耳邊晃了晃。

“哦,原來我竟然睡了這麼久。”傅滄泓眼中浮起幾許歉意,撐榻坐起身來。

“肚子餓了嗎?”

“有一點。”

“那我馬上命人傳膳。”

“不,”傅滄泓搖搖頭,伸手抓住她的柔荑,“我想吃你親手做的。”

“我做的?”

“對,我記得,你烹的湯,特別‘鮮美’。”

在“鮮美”二字上,傅滄泓刻意加重話音。

夜璃歌的心,“咯噔”跳了一下,不由轉開視線,瞧向別處。

“好吧,你先在這兒等着,我去弄。”拿起男子的手,放在脣邊一吻,夜璃歌方站起身來,朝殿門走去。

待她走出自己的視線,傅滄泓脣邊的笑消失了,眸色復又清冷,起身轉入內殿。

“火狼。”

“屬下在。”

“你說城東那座隨興樓,是夜家布在北宏的暗莊?”

“是。”

“夫人她——”傅滄泓說着,語氣愈發地沉凝,“這些日子常去那兒?”

“是……”火狼的聲音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傅滄泓下垂的手猛然攥緊——夜璃歌,我對你還不夠好嗎?爲什麼總是收不住你的心?

黑色雙瞳疾震,深重的戾氣如烈火般在心底裡燃起。

“皇,皇上?”火狼的心懸了起來——要是皇帝一衝動,後果將難以收拾。

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傅滄泓垂下眼眸——他到底是愛她的,不管她做了什麼,他始終不願去苛責,至於她在璃國與他之間的糾結,他也能體會到,只是,他也未能找到中間那個平衡點——很多時候,他並不想讓她爲難,因爲他不想失去她,從來不想。

她是他今生唯一愛過的女人,這紅塵弱水三千,他所想要的,只是她而已,因爲執著,所以不想失去。

因愛而生憂,因憂而生怖,這對任何一個墜入愛河的人而言,並無什麼不同,縱然是帝王,縱然是,富有四海。

璃歌,我這樣的心情,你可能體會?

……

御廚房中,夜璃歌面對一鍋湯,久久怔愣。

此刻的心緒,難以用語言形容。

沒想到他說想喝湯,這“喝湯”對於普通人而言,也就是“喝湯”,對於他們倆而言,卻有別的意義——那是鳳還鎮外廢棄的院落裡,她用一碗蛇羹,讓他陷入昏睡,然後抽身離去,如果那是“背叛”的話,那就是第一次,而後來,似乎每次她要在璃國和他之間作出抉擇時,便會玩“花樣”。

他不是不明白,只是一直都縱容着她。

伸向湯鍋的手,有些發抖。

很多時候她也想直接告訴他,自己想做什麼,可那些話如斯尖利殘酷,又讓她怎麼能說得出口?

傅滄泓,你的愛讓我忐忑讓我爲難,讓我心縛其中,漸漸失去昔時的瀟灑與淡然,或許在感情的世界裡,從來沒有輸或者贏,只有值得,不值得。

我是該放棄嗎?

放棄從前所有的一切?只安靜做你的女人?而將這方天下,徹底地交給你?

而你,又會將我,會將這方天下,帶向何方呢?

說到底,你還是不夠相信他,夜璃歌,你在恐懼未來。

她終究是端起了湯鍋,有煮沸的湯汁灑濺出來,潑在指上,火辣辣地痛。

“夫人!”旁邊一名廚子失聲驚呼。

“沒,沒事。”夜璃歌掩飾一笑,端穩了鍋子,將一鍋湯傾入陶皿中,然後輕輕蓋上蓋兒,端着它慢慢地走了出去。

……

月色很好,照得滿庭雪然。

枝上的瓊花開得愈發妖嬈。

美酒佳餚,呈列在桌案上。

夜璃歌往琉璃杯中注滿酒漿,奉至傅滄泓跟前:“泓。”

接過杯子,傅滄泓看了她一眼,湊到脣畔,一飲而盡。

夜璃歌又給他盛了一碗湯,這一次,傅滄泓端着湯碗凝滯許久,方纔一小口一小口地喝掉。

“味道如何?”

“不錯,什麼材料?”

“鹿脯。”

傅滄泓“哦”了一聲,將碗遞給她:“再來一碗。”

很快,一鍋湯便見了底。

“我再去乘。”夜璃歌站起身來。

“等等,”傅滄泓叫住了頭,俯低的面孔掩在模糊裡,“璃歌。”

“嗯?”

“希望你記住,我,是愛你的。”

夜璃歌的心猛然一抽,然後加快腳步朝院門外走去。

爲什麼他們的每一次離別,都帶着種生死兩難的蒼涼?

此際我還在你的身畔,或許明朝醒來,就是天涯之遠,我知道我的離去讓你深深爲難,可若不離去——將來有一天,我會後悔得想殺了自己。

也許她夜璃歌心中的痛苦,天下間沒有一個人,能夠弄明白。

那就是璃國之於她的意義,並不輕於傅滄泓。

在那方美麗的熱土上,她真實地活過,愛過,她愛的不僅僅是夜天諍,不僅僅是夜府,不僅僅是炎京城,更愛璃國無限美麗的河山,更愛那些熱情善良單純的男女老少。

他們,從來沒有傷害過她,他們,總是熱切地呼喊着她的名字,總是以一種欽佩豔羨的目光,無比祟拜地仰望着她。

曾經,他們一起共過患難,曾經,他們一起圍在火堆邊,烹羊佐酒,曾經,他們載歌載舞,歡慶豐收,她夜璃歌的命,從來就不僅僅屬於自己一個人!

傅滄泓,你明白嗎?

你明白嗎?

那是一種深植於血脈中的感情,倘若璃國不復存在,夜璃歌也將不復存在!

我無法迴避自己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儘管它讓我鮮血淋漓,可是我根本無從控制自己,就像我無法控制自己愛你想你,也同樣無法控制自己,深深地思念自己的祖國,自己的家。

你不能將自己的愛,變成一柄鋒利的匕首,切斷我與過去天然的聯繫。

你也不能用這座華麗的宮殿,囚禁我的心,和真實的渴望。

或許這世間千百女子,都會純粹地爲一個愛她們的男人面存在,唯有我夜璃歌,與之不同。

若真有一天,命運逼我在你和璃國之間做一個抉擇,我寧願毀掉的,是我自己。

望着那個漸漸走遠的女子,傅滄泓心中忽然浮出不盡的絕望,然後是深深的憤怒。

黑眸中剎那風起雲涌,一瞬之間他作出了決定。

一個,可怕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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