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張萌的手微微地顫抖,心也狂跳了幾下,但終究還是按捺住了,過了一炷香的功夫,張萌將舞衣穿在身上,這時候小紅跑來急忙說:“姑娘,姑娘,皇上來了,昭親王讓你快去。”
依舊是那個舞臺,依舊是那些樂器師傅,臺下依舊是那三個人,可是如今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張萌身上穿着在也不是半袖的T恤和一條牛仔褲,如今的她滿頭的頭飾,發着金燦燦的光芒,高挑的雙眉、媚人的眼睛以及施了粉黛的一張臉,美得無與倫比,而她身上那件美人魚一般的旗袍,上面的水晶更在陽光之下發出閃閃的光芒,刺人的眼睛,此時的她就像一顆鑽石一般絢爛奪目。
當她蒙着面紗緩緩走到舞臺上的時候,皇上趙奉端着茶神色突然怔了一下,然後大笑着對昭親王說:“臣弟今天又要搞什麼花樣啊,張萌不在,我倒是要看看你還能找出什麼樣的美女來與她相媲美。”
昭親王看了安親王一眼,不語,過了一會,昭親王拍了拍手,樂器師傅隨即奏起曲來:“皇上莫要心急,等一會就知道臣弟爲你準備了什麼樣的奇蹟,不過臣弟現在要求皇上一件事情。”
皇上趙奉有一絲狐疑,看着昭親王神秘兮兮的樣子說:“哦,有什麼事情要求朕?”
昭親王看着安親王說:“一會臺上出現的可是皇上和安親王的一位故人,臣弟只是想求皇上看見了這位故人不要大發雷霆纔好,一定要饒恕臣弟無罪。”
皇上趙奉又是一絲冷笑,看着昭親王說:“就你鬼點子多,今天你可是壽星,朕就是在發怒也不能對壽星發火不是?”
安親王溫和而笑,驀然說:“皇兄說的對,今天四弟纔是壽星,我和皇兄都特意帶來了禮物,又怎麼會在壽星的宴會上發火呢?
昭親王點了點頭,這時候張萌在臺上已經開始了跳舞。
舞已經不是原先的街舞,更不是搖滾下的霹靂舞,她淡淡的舞着,嘴裡輕輕的唱:“枝上花,花下人,可憐顏色俱青春。花盛開,莫等閒,爲何花要落?人亡才知惜。”
昭親王的臉色有些難看,這明明是一首喪曲,皇上趙奉與安親王也不明昭親王的用意,一絲臉上都是狐疑,曲子倒是好曲子,只是未免有些悲傷了,這分明是一個女子在訴說她紅顏薄命,青春易改。
皇上趙奉招了招手將昭親王招了過來:“喂,臣弟,你這是在搞什麼鬼,這分明是壽宴,是喜事呀,你怎麼讓她唱這樣的歌?快快快拖下去砍了腦袋吧。”
昭親王知道皇上是在開玩笑,對
着臺上的張萌點了點頭,此時張萌轉過身去,將面紗輕輕輕取,她仔細照過鏡子裡的自己,連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化過妝的自己是這樣的美,她輕輕地轉過身,手裡拿着那個面具,而此時那張面具已經變成了一朵黑色的玫瑰,那玫瑰上鑲着金邊,在陽光下閃閃的發光。
一時之間,皇上趙奉和安親王都把目光聚集在那朵黑色的玫瑰之上,不明白張萌是用什麼樣的魔術將面具突然變成了一朵黑色的玫瑰,但漸漸的、漸漸的,皇上趙奉和安親王的笑容都凝固了,此時空氣像注入了膠水一般,所有的人的神情都在那一刻停頓、變僵。
過了一會兒,皇上趙奉拍案而起,怒責昭親王:“你是從什麼地方找到這個賤人的?來人,給朕把她綁了。”
昭親王彷彿早有準備,並沒有慌亂,而是對臺上的張萌說:“今天藉着我的壽宴,本王要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你要好好向皇上說清楚,你爲什麼要逃離宮中,你解釋好了,這條命就撿回來了,解釋不好,你自己隨着皇上去吧,要怎麼懲罰我不能救你。”
張萌點了點頭,向臺前走了走,那張蠱惑人心的媚臉,讓皇上趙奉和安親王趙煜都一時失了神,安親王坐在那裡沒有起身,可是雙手緊緊地握着,他看到張萌眼中那絲陌生,更不明白她爲什麼要去而復返,京城,明明是她不該回來的地方,張萌沒有敢看安親王的眼睛,連餘光都不敢撇過去,她怕看到安親王自己心裡頭那些復仇的堅決就碎的一塌糊塗。
皇上趙奉又慢慢坐了下來,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好,朕今天就給你解釋的機會,朕倒是要聽聽你要怎麼解釋你逃離皇宮的事情。”
張萌沒有跪,她不願意在讓自己低三下四,張萌也沒有哭,因爲所有的眼淚在官凌離開自己的那一天已經倒流回了心底,再也不會流出。
她只在陽光下溫婉一笑,淡淡說:“皇上將臣妾打入冷宮,臣妾知錯,在冷宮中日日閉門思過,可是後宮中的姐妹彷彿不願意放過臣妾,那日冷宮着火,是有人蓄意而爲,而爲我們送飯的小齊之死,也是有人故意而爲的。”
說到這裡,張萌從臺上緩緩走了下來:“臣妾心裡明白,如果臣妾不死,那這後宮中的姐妹都不能安生,皇上大概好久沒有去過冷宮了,冷宮中是什麼樣的情形,皇上大概早已聽都沒有聽過了。”
張萌想到冷宮的面目淒涼,想到沒有門窗的宮殿,想到沒有食物的嬪妃,更想到那些因爲常年寂寞而發瘋的女子,她們憔悴了顏色,花白了頭髮,只爲等,等這一世君王來到
自己身邊把她稱作妾,是爲那些棄妃而流。
她淡淡走到皇上趙奉跟前,臉色沉重,那雙眼眸裡滿含着悲切的痛苦,她又淡淡說:“臣妾只是不想讓她們已經失了寵,又甚是淒涼,還要爲臣妾而受到牽連,爲此付出生命,所以臣妾就在那日選擇了投湖自盡。臣妾也並沒有料到,那灣湖水與外面的江水相通,臣妾被江水的渦流捲入到江外,所以沒有死。”
皇上趙奉聽到此,彷彿並不願意相信自己的後宮有如此的陰暗,也不願意相信冷宮是那樣的淒涼,就算自己將那些女子拋棄,作爲懲罰將她們打入冷宮,可是衣食都是全額的供給,沒有半點差池。
這時候張萌看到趙奉的臉上半信半疑,於是又輕轉過身,留給一個曼妙而華麗的背影,她悲傷說:“皇上若信臣妾洗清冤屈自然願意跟隨皇上再入皇宮,皇上若不信,臣妾願意就此削髮爲尼,或是懸樑自盡。皇上可以任賜臣妾一種死罪,臣妾決無怨言。
就在剛剛轉身的一瞬間,張萌分明看到了安親王那呆若木雞的雕塑模樣,心裡一陣刺痛,她不由得伸手捂着心臟,閉上眼睛。
“哦,安親王,請你不要怪我,這一世別人負了我千千萬萬,可是我只負了你。”
皇上趙奉彷彿是在思索,坐在那裡好久都沒有出聲,可是臉上的怒氣顯然已經消了下去,昭親王見此十分合適的對皇上趙奉說:“臣本來一心一意地想要爲皇上抓回這個逃犯,可是就是在前天,她親自登門來和本王說清了這些誤會。張萌是個聰明的女子,她自然知道她回來肯定沒活路,皇兄你想,如果她不是對皇兄心懷情愛,又怎麼會選擇回來呢?天大地大她去什麼地方不可以呢?”
皇上趙奉終於相信了,眼中有一絲憐愛與同情,他站起身來,輕輕地走到了張萌的身後,將張萌從背後拎起:“都怪朕糊塗,沒有調查清楚真相就讓你揹負如此的冤屈,你告訴朕,到底是誰害了你,朕一定爲你報仇。”
張萌並不願意將華妃和瑤妃的名字說出來,後宮的日子漫長,自己當然要進去找一些事做,而自己如果就讓皇上一刀就把她們給砍了,豈不是就沒那麼好玩了?
想到自己如此殘忍,張萌也忍不住打了一個寒噤,她此時在乎的不是皇上趙奉眼中的表情,在乎的只是安親王此時的心裡一定是在流血吧,但是轉而一想,如果他是流血,在那天自己離開的時候,他就應該和自己說:“張萌,我們一起去浪跡天涯吧!”可是他並沒有,兄弟之間的情誼遠遠要比他對自己的情誼要遠,要深的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