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也看了一張官凌,見他有些痛惜自己的銀錢,邊夾着藥箱邊擺手說,“那老夫無能爲力,你還是給她準備一張棺材吧,不到下午,她的命總是沒了。”
一聽還得準備棺材,官凌搖着頭,又心疼,又痛苦地說,“得得得,反正我這銀子是花定了,幾千兩和幾十兩也沒多大區別,反正破財消災,哼,等救活她,就讓她以身相許,也不白花我這千兩銀子。”
這一席話又換回來一陣白眼,官凌呲着嘴笑了笑,然後對着小明子說,“你跟我來,取銀票去買人蔘,記得一定要買顆真的回來,弄回假的來,我就把你泡了給她熬藥。”
小明子一聽,當然掉頭就跑,官凌在身後叫,“回來,還沒有取銀票呢。”
那小明子才慢吞吞的轉身跟着官凌回到了內室,從衣櫃裡取出一個盒子來,又用身上的鑰匙打開了,裡面是一疊銀票,看起來也是好久才存了那麼多的,一張一張有很多。
“公子,你真的要用這錢救這個女子?”小紫在一旁看着官凌有些心疼,再一次確認,雖然心裡有一些柔軟,不想讓這位落水的姑娘死,可是又想讓她死。
因爲她活着,想必就會住在這裡,那麼官凌就會喜歡上她了,那麼自己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想到這裡嬌羞地看了一眼官凌,卻見他理也不理,只是拿着銀票作心疼狀一把塞進了小明子的懷裡說,“這裡總共六千兩,夠不夠就這些了,藥店如果說不夠,那你就說買一根差一點的。反正錢在這裡了,能不能活就看她的運氣了,我是再沒有多餘的錢了。”
小明子拿了這麼多的銀子,慌着就跑出了外面。
那位大夫又叫小明子回來,拿着方子說,“順便把這些藥也抓了,和人蔘一起煎服,三劑吃完,把剩餘的人蔘再泡茶喝了,也就差不多了。這姑娘身子底極寒,看得出她以前就受過寒,所以這次如果不以人蔘急救,就算她醒過來也廢了,用不了半年就得死。”
一聽大夫說不吃人蔘還能活半年,官凌睜大了眼睛指着大夫說,“我說,我說,你這句話不對呀,剛纔明明說下午就不行了。”
那大夫白了官凌一眼,說,“我不這樣說你能救嗎?再說看病說個查顏觀色,剛纔她的氣色確實不好,這一會迴轉過來些,所以我才說這樣的話。天下都有奇蹟,說不定這姑娘貴人有貴富,得您這位公子相救,福在後頭呢,沒有別的事情老夫就告辭了,記着,她只能當小姐,不能當丫頭,如果你要用她來侍奉你,那就稱早讓她現在死了得了。這副身子,也只能好生保養才能活過天年。”
官凌呆呆地看着牀上的張萌,這是救了一個
人,還是救了一個神仙呀,怎麼這麼的費事呀。
不一會兒,小明子買回了人蔘,連須帶整不夠一斤,就花了六千兩銀子,官凌看了一眼別開臉說,“煎了煎了,過一會不煎,我怕忍不住我會再換銀子去,就這麼個東西就值六千兩,我八年的積蓄呀,我容易嘛我。”
小紫聽着,一邊抿起嘴搖了搖頭。
公子一向喜歡玩笑,今天這玩笑開的有些過了,若是別人,一定不會管這個女子宮,可是他偏偏喜歡多管閒事。
這也難怪,王大媽是來洛城尋親未果,走投無路收留的。
小明子是沒有爹孃,街上當乞丐被人欺侮帶回來的。
至於自己,是在青樓門口,要被爹賣進青樓,公子花了雙倍銀子買回來的。
家裡的下人總共四個,四個全部都是公子收留的,本來棺材鋪就不大,現在已經有人手多餘了出來,這次到好,直接帶回一個少奶奶來。
“小紫姐姐,你說公子若是就這樣好心下去,我們這棺材鋪不久的將來,怕是要成爲收容院了,到時候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有。”小明子看着那個人參,十分不捨地切成了十段,依着方子上說着先泡進藥中一段。
小紫一邊吹着火,一邊輕聲責備,“主子的事情我們不要多管,若不是他好心,我們就怎麼能活到今天了,所以得感謝主子好心才行,不能說是多管閒事。”
“可是這次不一樣啊,我們最多也不過幾十兩銀子,像姐姐才花了八十兩銀子,憑什麼她就要花公子六千兩啊,公子平日裡酒都省着,想要擴大棺材鋪,這下到好了,沒戲了。”
“錢總會有的,可是人命就一條,也許這姑娘是一個富人家說不定,你看她的模樣多漂亮。”小紫想起看到張萌的臉時,那種細膩而白昔,雖然是受了寒,臉色憔悴,可是五官端正,容顏嬌好,這是不容質疑的。
小明子看到失神的小紫,偷笑着說,“姐姐是怕她搶了公子吧,不過公子對小紫姐姐可是真的好,不要亂想。”
“啪,”一聲,小紫拍了一巴掌小明子,“亂說,再亂說就用火燒你的嘴,什麼跟什麼嗎?”
說着,臉上飛起了一抹紅暈。
卻說在官凌房間裡,張萌輕輕咳嗽一聲,突然頭痛欲裂,一時感覺天眩地轉。
“喂,你醒啦,喂,別睡啊,別睡,一會就給你喝人蔘了,六千兩銀子買的人蔘,你可別死啊,若不然我那人蔘我那六千兩銀子白花了。”官凌看着張萌睜開的眼睛又閉上了,一時懊惱地叫了起來,如果她死了,那自己真成了冤大頭了。
一旁的王大媽看了看,說,“公子,她
沒事,氣息還有,比剛纔強多了,我去看看藥好了沒有,您不要着急。”
官凌無語地點着頭,能不着急嗎,能不着急嗎?讓你花六千兩買一隻人蔘試試。
想歸想,嘴上還在喊,“姑娘,姑娘你醒醒。”
張萌聽到了聲音,微微張開眼睛,眼前是一個身穿着青竹色長衫,滿腦門急切的公子,星眸中的慌亂一眼明瞭,而且他的輪廓雖然不比安親王飄逸,不比昭親王的妖冶,不比皇上的那種威武霸氣,但卻是有一種讓人親近的感覺,就像是鄰家大哥哥一樣,和藹可親。
“我這裡在哪裡啊。”張萌聲音嘶啞的開口,額頭上的滾燙已經燒紅了臉頰,眼中的火星有如滿天飛舞的蝶。
官凌一看被救的女子醒了,不管不顧地衝上前去,摸着額頭說,“我的天,你總算是醒了,我可算是沒白白浪費那六千兩,若是你有什麼事情,我可是心疼死了,得心疼一年,不不,得心疼十年。”
聽到官凌胡言亂語不成體統,張萌又一次難過的閉上了眼睛。
跳河之前的情形歷歷在目,一時有些慌亂,不知道自己身處哪裡,會不會給這些人帶來麻煩。
“我現在在哪裡?”張萌再問。
官凌見她不好好歇着,總是問在哪裡,總不能告訴說是在棺材鋪吧。“你好生歇着,一會喝了六千兩的人蔘湯,你就會好了,別急別急。”
張萌心裡憋着一股子氣,聽到官凌總說什麼六千兩,生氣地吼,“我到底是在哪裡,你到是快說呀,再不說,我就死給你看。”
官凌一看聲音都啞了,還這麼厲害,不由地蹙着鼻子說,“哪裡出來的母老虎,還真是兇啊,你現在在洛城的官家棺材鋪,官凌官公子的寢室的牀上,現在站在你面前是官公子,也是本公子救了你,要不要這麼兇啊你。”
張萌一聽洛城,不認識,又問,“這裡離京都遠嗎?”
官凌想了想,“說遠不遠,說近不近,大概有個三百多裡,騎馬有十天總到了。”
一聽是這樣,張萌要掙扎着起來,自己沒有死,找不到屍體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無論如何不能再害了別人。
“我要離開這裡,我的包裡有銀票,你拿着就是了,雖然沒有六千兩,但多少能還你一些,我走了。”張萌扶着牀杆站了起來,一起身頭暈的不着方向。
官凌一急,就上前去扶。
“別再鬧啦,不管你是逃婚也好,青樓逃出來的也好,還是被土匪綁了逃生的也好,你現在在這裡很安全,不必慌張,誰也不會想到可以你會躲在棺材鋪的。”官凌細心安慰,又將張萌扶到了牀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