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親王不可思議地看着張萌,不知道她在這些日子經歷了什麼,他只看到她眼眸中那絲冷冷的陰鬱,完全不像當初的那般單純,當初那個站在臺上毫無章法亂扭肢體,惹得衆人捧腹大笑的張萌已經死去了,她如今是妖嬈的、是媚人的,甚至她骨子裡的徹骨寒冷都隱藏的極好,她不願意讓人看到她曾經的悲傷。
昭親王看了看張萌淡淡說:“就這麼簡單嗎?你原先在皇宮不就有很多這樣的機會嗎?我聽說洪興對你可是垂涎的很。把你身邊的宮女都扶成了妃子,今天你卻站在這裡求本王幫你重新進宮,你不覺得有些可笑嗎?”
張萌立於門前,看着外面幽蘭的天空,心中空的彷彿被風穿過一般,她聲音嘶啞,竟然還說:“昭親王,人是會變的,不是嗎?依然確定十歲的您和現在的您是同一個人嗎?你敢說你曾經的慾望沒有達到,現在仍然還想着那個慾望嗎?或許你曾經只想要一架風車,而現在你想要的是整個天下,不是嗎?”
張萌的話像一記重錘,重重地敲擊在了昭親王的心上,他的臉色驟變,伸出手來壓了壓說:“這樣的話你最好慎出,否則讓人聽到不僅是你要掉腦袋,連本王也要受到牽連,知道嗎?”
張萌猛然轉身,用犀利的目光看着昭親王說:“這裡沒有別人,只有你我,這樁生意昭親王是做還是不做?你要知道一旦我進了宮中,我一定會做上皇后,而且皇上也會聽我九分。”
昭親王從不懷疑張萌有這樣的本事,所以他才苦苦讓管毅四處追殺,可是他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張萌會從天而降,自己出現在王府的門口,還和自己談什麼生意。
一襲華袍像蝶一般起落,昭親王再次安然坐於椅上,用十分高昂的聲音喊:“來人,給張姑娘上茶。”
張萌也十分開心的笑了,這無疑是昭親王默認了,他們之間的生意從這一天已經開始了應有的效率,而張萌從此以後就要踏上她復仇之路,她想到了後宮之中的尤妃和華妃,不知道她們再見到她的時候,會有什麼樣的表情,或許她們倆都以爲自己早已經死了吧,還有死去的小棋,還有受到牽連的花子清,甚至還有諾金。
昭親王把張萌安頓在王府住了一夜,這一夜住的極其不踏實,不知道爲何,在夢裡,她反反覆覆地夢到安親王的樣子,他溫和儒雅的樣子。
走此一路,她沒有什麼可愧疚的,唯一所愧疚的,就是對安親王所欠的那一份情意,他如果知道自己這樣做了,他會恨自己嗎?
張萌不敢在多想,可是卻無論如何都無法安眠,輾轉反側,直到黎明。
她伸手摸摸臉上的疤痕,一生的辛苦就因爲這個疤痕要重新開始,她要設計好自己的陷阱,讓所有的人都心甘情願地往下跳。
有一瞬間,張萌突然有一種身體和靈魂相互分離的感覺,她現在還是自己嗎?還是那個從現代穿越過來的入殮師?不,已經不是了,她捲入了歷史這個巨大的漩渦,無法脫身,甚至愛上了那麼兩個人,把她傷的體無完膚。她要翻手爲雲,覆手爲雨,她要讓這個朝代捲起血雨腥風。
第二天清晨,昭親王早早的就來敲門,而且是他親自端來了一碗茶,看到嬌豔的張萌正坐在鏡前爲自己描眉,昭親王輕輕走到她的身後,雙手託在張萌的肩膀上俯身輕就,低聲說:“張姑娘可是越來越美了,不知道是什麼人讓你出落的這般美麗?”
張萌並不轉頭,只是將自己的眉畫的十分的高挑,顯得她的眼睛又大又媚人:“昭親王,那可是個很長很長的故事,我可不願意和昭親王說這些,如果昭親王有時間,我們還是商量商量怎麼把我送入宮中吧。”
昭親王的美,會仍感覺到一種魅惑,他那種傾城傾國的男子之美,遠遠在於張萌之上,張萌學不來骨子裡的那種魅惑,只能儘量裝着,把那種冷酷封藏而起。
昭親王甩了甩袖子,離開了一臉錯鄂的張萌,然後笑着說:“這有何難,我覺得皇兄對我要比對安親王好多了。”
提到安親王張萌的身子一震,昭親王的眼中升起一團陰霾:“你最好是記得現在你要做什麼,不要一提起那個名字,你的臉色就會變得難看,這樣你遲早會死,而且會死得很難看,上次你入了冷宮,是皇兄對你念一份仁慈,如果這一次你露了餡,那麼別說是皇兄,我也會讓你馬上死,而起死的毫無聲息。”
張萌聽了這種威脅,並不害怕,反倒認爲這是一種極好的警告,她需要的就是這樣的警告。她要清醒,時刻保持清醒,她不能再一次在宮中讓別人害的沒有生存的機會,也不能再次被打入那冰涼的冷宮。
喝茶的時候,昭親王對張萌說:“後日就是我的誕辰,如果你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準備好的話,我會後日邀請皇兄和安親王來府上,一起爲我祝壽,到時候就是你唯一的機會。”
張萌聽到安親王要來,端着茶盅的手不自覺的抖了一下,擡起眼的時候正與昭親王那鷹一般的眼睛相對。
張萌低了頭,她知道這始終
是自己的一個弱點,甚至是一個致命的要害。
她拂袖淡淡一笑:“好啊,後天沒有問題,不過需要昭親王破費一些銀子,我需要一件漂亮的舞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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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親王看着張萌思忖一會說:“只要你提到安親王的時候不要在表現的那麼異常,別說是一件舞衣,就是一個府邸,我都會送給你。”
張萌抿嘴一笑,輕輕點頭:“是,我承認,但是我一定會改變。”
直到昭親王離開,張萌的心裡滿滿的都是安親王的影子,她不知道見到安親王時她會是什麼樣的表情,而安親王看到變化這樣大的她又會是什麼樣的表情。離開時,他資助了自己那麼多的銀兩,甚至幫助自己逃跑,想想這些,張萌的心裡仍然有一些不忍。
這時候,王府中的一個丫頭叫小紅的跑來:“張姑娘,王爺讓我來帶你去量身做一些衣服,不知道姑娘喜歡什麼樣的衣服?”
張萌心裡有些欽佩昭親王辦事的效力,於是跟着小紅一起上街去了成衣鋪。
衣服的面料很全,她只選擇了一件金色的綢緞,又去了珠寶店,買了許多漂亮的水晶,她要親自爲自己縫一件如美人魚一樣的舞衣,上面綴滿了漂亮的水晶,她要一舞傾城,要讓皇上趙奉和安親王趙煜永世不忘那天的自己。
她不願讓他們再把自己看作衣服,想要就要,不想要就拂手丟開,棄若敝屣。
她要把自己的影子像刀一般刻進他們的心裡,刻進他們的腦海,不論看到誰,看到什麼樣的女子,他們都會想到自己。
夜晚的時候,張萌挑燈爲自己親手做那件舞衣,水晶的眩目讓她愛不釋手,不知道何時她竟然喜歡上這種能發出璀璨光芒的東西,或許她真的變了吧。
兩天的時間並不算長,待到午時的時候,昭親王推門而入,看到張萌往自己身上比劃那件衣服,十分正色說:“皇兄和安親王馬上就要到了,我希望你不要出差錯,我想皇兄見了你一定比我更想殺掉你。”
張萌點點頭,將衣服攥在手裡,緊緊的攥着,她說:“我知道,而且我也準備好了該怎麼做,請昭親王放心。”
其實最讓張萌不能面對的並不是皇上趙奉的那種恨,也不是昭親王那種想把自己置於死地的決心,她只是怕見到安親王那雙儒雅、溫和的眼睛,她該怎麼告訴他,她爲什麼要回來,回來的目的是什麼。彷彿安親王是那束陽光,而自己已經變成一股陰霾,只要有他在的地方,自己無論如何也張揚不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