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萌看着被自己收攏的宋如海,十分放心地說:“前些日子,在冷宮之中結識了兩個好姐妹,慕容思銘和婉月,想必公公對她們也有所耳聞,我是想知道,她們是如何被打入冷宮的。”
宋如海一聽臉色微微一變,但凡是打入冷宮的女子,都是皇上深惡痛絕的,而此時如果張萌要救,自己怕是吃力不討好。
宋如海加重了口氣對張萌說:“莫不是娘娘想要救她們兩個出來,這萬萬使不得,娘娘剛剛回宮,地位尚未穩固,如果這時候救兩個冷宮的女子,怕皇上對娘娘有所不滿。”
張萌的眸子裡滿是堅決,她要決定做的事情,沒有人可以阻攔,而且她自認爲皇上趙奉並不會介意兩個棄妃變成兩個宮女。
“宋公公,你只管去救,其它事情由本宮來做,而且本宮保證不會連累公公半點,請公公放心。”
宋如海心間仍然有些忐忑不安,但是受兩顆珠子的恩惠,他又不能直接拒絕,只好試探地問:“那不知貴妃娘娘是要將她們救出來放到哪裡,當年慕容思銘和婉月都是因爲得罪了皇后娘娘,而且皇上對此事也十分的痛恨,她們兩個才被打入冷宮。如今算起來,一個有五年,一個也有四年了吧。”
張萌點了點頭說:“正是,不過本宮救她們出來,並不是要讓她們在做回貴妃娘娘,我只是想讓她們做我身邊的兩個丫頭。時隔多年,她們容顏變化極大,皇上後宮嬪妃那麼多,想必也忘記的差不多了,只要在動動手腳,皇上不會記起兩個丫鬟是曾經他的棄妃,請公公一定要幫這個忙。”
宋如海低着頭,並沒有直接答應張萌的請求,只是婉轉地說:“老奴盡力。”
張萌正眼看了看宋如海說:“本宮不是要你盡力,而是要你一定辦妥,宋如海這時候才明白,這時的張萌已經不是往日的張萌。她手中的權力與自信已經足夠讓她有這種底氣命令自己,宋如海十分識趣地點了點頭。
他用力道:“是,老奴這就去辦。”
張萌站在原地想了想,過往的一切都在腦海裡浮現,共享榮華的姐妹卻不如一起承擔風雨的姐妹真情來得更深一些。
這時候,她對已經轉身的宋如海說:“等一等,我也去。”
宋如海面帶難色,回頭說:“張貴妃,您現在去冷宮,恐怕不太好吧,若是讓皇上見了,一準得責罰老奴不懂事。
張萌莞爾一笑,對身旁的丫頭說:“來,爲本宮取一套男子的衣服來。”
現在已經不是往日那般難,還記得上次逃離皇宮的時候,被曾經的王淑人出賣,就是自己弄不到一套像樣的太監
服,而現在自己伸手就會馬上有人送來。
宋如海站在門外等待着張萌,過了一盞茶的功夫,看到張萌穿着一套宮女的衣服走了出來,她將髮髻梳成兩個小髻,如果不是仔細辨別,已經很難看出她就是那個高高在上,美麗無比的張貴人了。
“宋公公看着怎麼樣,皇上還能認出我來嗎?”
宋如海慌忙的點頭說:“張貴妃實在是聰明,連老奴也認不出來了呢。”
張萌手裡帶着食盒,一步一步跟在宋如海身後,往冷宮走去,心裡萬般忐忑,她不知道她離開之後,那裡變成了什麼樣子,因爲她走的時候,那一把火幾乎將她們一冬天的辛苦毀之一炬。
張萌有些不安,輕聲問前面的宋如海說:“宋公公,不知慕容她們可還好?”
宋如海心裡有些慚愧,思忖半日才說:“不瞞娘娘,自從娘娘離開皇宮後,這冷宮就被看守了起來,沒有皇上的旨意,其餘人都不得入內,所以老奴也不知道現在裡面是什麼情況。”
張萌聽及此,心裡的擔憂更重了,冷宮裡沒有食物,本想度過這一冬寒冬,就跟她們種些糧食來吃呢,可是未等過寒冬,自己就離開了她們,讓她們兩人獨自面對那些風雨。
想到這裡,張萌加快了腳步,而宋如海似乎也感覺到了張萌的焦急。不由也加快了腳步。
來到冷宮,兩名護衛站在那裡伸出手來欄下了:“什麼人?沒有皇上的旨意,任何人不得入內。”
宋公公擡起眼來斥責道:“瞎了你們的狗眼,不知道我是誰嗎?”
兩名護衛低頭一看,是宋公公前來,慌忙道歉說:“末將不知是宋公公來臨,實有冒犯,望宋公公恕罪。”
宋如海冷冷哼了一聲,然後頭也不點地向前走去。
張萌帶着食盒,也緊緊跟隨在其後,兩名護衛並沒有多加干涉。誰人不知道,宋如海是後宮的老大,把他得罪了,比得罪一位娘娘後果還來得嚴重。
張萌走到原來的無憂谷,見那裡儼然成了廢墟一片,心裡一片悲涼,也不知道她們現在在哪個宮裡住,有沒有讓自己住得舒服。
宋如海一個宮門一個宮門慢慢地尋找,卻尋了半日都不見有人跡,便有些難堪地轉過身來說:“張貴妃,她們不會已經……?”
張萌慌忙制止了,堅決地說:“不,我相信她們不會死的,不管怎麼樣,她們都會努力地活下去。”
話音剛落,張萌突然看到前面人影一閃,張萌加快腳步跑了過去,一邊喊着:“是誰,誰在那裡?”
宋如海雖然走不快,但卻也緊緊跟在張
萌身後,往前走了十幾米,卻看見一個身影閃進一個狹小的宮中。
張萌也大步邁了進去,宋如海在身後叫:“娘娘小心,娘娘小心。”
冷宮雖然人煙稀少,但並不代表這裡就沒有壞人,那些棄妃常年呆在冷宮,癡傻癲瘋的都有,萬一張萌要是出了什麼事,那宋如海這顆頭怕就要掉了,想到這裡,宋如海一腦子的冷汗,慌忙加快腳步,跟在張萌身後。
雖說張萌進了院中,左看右看沒有半個人影,以爲自己眼花看錯了不成,這時候突然從黑洞洞的殿裡傳來一個細微的聲音:“是張才人嗎?是你嗎?”
張萌一聽,是婉月的聲音,頓然神情一震,心裡一時興奮,快步走了過去,推開門來,屋子裡很黑,幾乎什麼也看不見,也十分的寒冷,由於常年不見陽光,這裡十分的陰暗,潮溼。
張萌慌忙叫着:“婉月,婉月,是你嗎?”
這時候從昏暗處傳來一聲細微的咳嗽聲,一陣腳步聲傳來,婉月的臉漸漸出現在張萌的面前,看到張萌,婉月的臉上兩行淚痕,她走過來,握着張萌的手說:“張才人,你怎麼又回來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是離開皇宮了嗎?”
張萌也握着婉月的手說:“我是回來了,我回來救你們出苦海,這一次,我不會再讓別人欺負你們了。對了,思銘姐姐呢?”
婉月有些憂傷地轉過頭,看着裡面的房間,嘆息一聲說:“自從你離開後,思銘姐姐好幾天沒有吃飯,咱們曬的那些糧食,都被那一把大火燒了個乾淨,剩下的就是我存儲在我宮中那些野菜,思銘姐姐吃不慣,況且她素來身子弱,所以一受風寒就弱了。”
張萌一臉的焦急,快步邁了進去,在黑暗中喊:“思銘姐姐,你還好嗎?到底是怎麼了?”
慕容思銘躺在牀上,以爲這只是一個夢,一個像以往一樣會夢到的好夢,這些日子來,因爲身體越來越弱,不常起來走動,所以她常常不知道自己是活在夢中還是現實之中,她經常會夢到張萌從天而降,在一次來挽救她和婉月。
這時候,她用微弱的聲音說:“妹妹,真的是你嗎?我是不是又在做夢?”
張萌哏嚥了一聲,雖然早已經預料到她們的境況不一定會有多好,但是卻沒有料到思銘已經瘦成這樣,彷彿如同一堆枯骨一般,張萌心疼得很。
“姐姐,我不是說過讓你們好好照顧自己的嗎?爲什麼,爲什麼你變成了這個樣子?”
思銘一聽是張萌,眼睛裡的淚水止不住地流了出來,彷彿久逢陰天,突然見到了陽光,她那渾濁的眼中突然出現了一絲亮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