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張萌走出不遠,看到安親王跨腿進入了馬車,這才擡起手背來,發現那顆用丸藥製成的黑痣正穩穩當當叭在手背之上安睡:“真是晦氣,誰讓你下來的,差一點害老孃被認出來。”張萌心有餘悸,還好安親王這個時候顧不得自己,否則真的是再劫難逃。
林邊有一條小河,在水裡左右照了照自己,還好,因爲滿臉血跡,到還不至於讓他認出來。
“還在這裡做什麼,馬上要出發了,快點收拾好,真不知道你是從哪裡來的醜丫頭。”女管事見張萌救了柳芙煙,也不敢小看,只以爲是王爺故意帶在隊伍之中的。
車隊加速前進,張萌差一點就跑的暈過去,所有的婢女都跑的七暈八素的,看來王爺這是爲了救柳芙煙不管不顧了哪,張萌再一次冒出一個想法,柳芙煙好幸福啊,自己現在要是柳芙煙就好了,就不用這麼痛苦地跑在路上,而是坐在馬車上了,真要命啊。
太陽照在頭頂,肚子也餓的嘰裡咕嚕的,可是車隊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看來剛纔自己的話安親王當作聖旨了是吧。
“累死了……我不行了,快暈了。”張萌在暈一的瞬間突然想到了兩萬五千里長徵,又突然想到了徒步旅行,又突然想到了時間真漫長,爲什麼這裡這麼廣袤,爲什麼沒有小鎮村莊啊,我的天呀。
正說着,她撲通一聲坐到了地上,再也不願意走了,所有人都累的筋疲力盡沒人願意管她,只有小巧在前面叫:“張月,快點起來啊,快點起來啊。”
聲音還未消失,張萌的後頸已經被一個御林軍給提了起來,滿臉鬍子的御林軍滿眼通紅地看着張萌:“你爲什麼停下來?累了?你知道我幾晚上沒有睡了嗎?我告訴你行軍打仗就是在搶時間,你要敢在這裡給我落隊,我就砍了你。”
一聽御林軍的話,張萌渾身一抖,媽媽的,這地方還真不是人呆的地方,本還想着就這麼逃走算了,可是萬一要遇上此類人,自己該怎麼解決呢?哭嗎?
御林軍毫不留情趕前幾步,又將張萌扔回了隊伍當中,這時候隊伍之中又有一個女婢暈倒了,女管事出列照顧,小巧在一旁低語:“從來沒有走過這麼長的路啊,直是累死了,再走一會我也得暈了。”
張萌看了一眼自己的鞋子,已經如鱷魚的嘴盤一張一合的,鞋底
已經磨穿了,遇上石頭總會壓在腳底,產生一陣鑽心的刺痛。
“那個,女大夫,那個婢女暈了,有沒有什麼辦法讓她醒過來?”女管事一臉懇求地站到張萌身邊,張萌暗罵,你也有今日,不幫你就是不幫你。
可是看到一旁的那個婢女又不人心扔下不管,只好出列,隨意翻了翻眼皮,搖頭說:“中暑了,這大太陽的,再走一會全得中暑,不管了,我得去和王爺說。”
一聽張萌又要鬧事,女管事一把拉住了,威脅說:“你要敢再給我惹事,我一定不饒你。”
張萌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手足無措的女管事,不屑地說:“那你就中暑好了,我是不奉陪。”
大地上的熱氣不斷的升騰起來,秋老虎還真是厲害啊。張萌小跑着,可是全身的力氣已經用盡了,總算趕上馬上,張萌大叫:“安親王,能不能讓我們休息一下再走啊,那些婢女真的受不了了。”
馬車停了下來,車伕用十分怪異的眼神看着張萌,一邊小心地看着車轎的動靜。
安親王打起簾子,懷裡仍然抱着昏迷不醒的柳芙煙,對張萌的建議充耳不聞:“你不是說她不會有事嗎?怎麼呼吸越來越微弱,我告訴你,如果她有事你就永遠不用再走路了,到地下躺着就行。”
一向溫文而雅的安親王今天爲了一個丫頭大變臉,這連張萌也沒有想得到,本來以爲他一直就會是那樣不溫不熱的樣子呢。
“讓我看看吧。”張萌見安親王一臉焦急,而且更相信他說出的話一定會變成現實,如果柳芙煙有事自己真的怕就得到地下的泥裡躺着了,在這沒有人權的古代,估計連一個棺材都不會給自己的吧。
小心地避開安親王的身體和視線,摸了摸柳芙煙的脈搏,的確是越來越弱了,估計是因爲失血太多,現在必須服用一些鹽水補充液體纔是。
可是行軍的時候,安親王似乎忽略了好多東西:“王爺,她現在需要甜的東西,或者是有鹽份的東西,如果再晚一點,柳芙煙會因爲失血而沒命的。現在我建議讓御林軍快馬加鞭,去前面的村莊找一些糖或鹽來。”張萌一字一頓說着,生怕會露掉什麼,或讓安親王錯聽什麼,見到他頻頻點頭,張萌才深深嘆了一口氣。
“這下,大隊伍該停下來了吧,只要御林軍的東西一
到,柳芙煙就會沒事的。”張萌無力地看着自己已經穿壞的鞋子,再走,這腿真要斷了。
見張萌這樣,安親王的視線也望了過去,見到張萌的鞋子果然是壞了,望了一眼柳芙煙,安親王做出了一個驚人的決定:“全體侍衛聽命,我將帶着十六名貼身侍衛快速趕往於城,其餘御林軍伴隨婢女隨後趕到,不得有誤。”
聽到如此,張萌總算鬆了一口氣,頭套又要掉下來,習慣性的去扶,一旁的安親王看着柳芙煙,頭也不擡的說:“行了,別再裝了,你以爲我府上還會有第二個像你這麼奇怪的人嗎?如果不是看在你救了柳芙煙的份上,我真的想讓兩個御林軍夾着你快馬送你回到王爺府,讓那兩個嬤嬤狠狠教訓你一頓。”
張萌一聽,咧了咧嘴,將頭縮在脖子裡想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可是心卻要從心口馬上要跳出來了,怎麼也冷靜不下來,現在如果擡頭,一定會看到安親王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吧。
安親王看到張萌有些愧疚,眼神突然望到那顆黑痣上面,忍不住想用手指用拂,見張萌別開臉,安親王無可奈何地說:“你能讓你的打扮正常一點嗎?我可不想讓人看到安親王府裡有這樣醜的出奇的一個丫頭,我相信此時徐長安一定在教訓某個丫頭,並在發狂吧。”
白衣飄飄的懷裡仍然抱着奄奄一息的柳芙煙,而那些白衣上面有血花點點,張萌不止一次想,如果這世上有一個男人願意在自己受傷的時候這樣抱着自己,甚至不憐惜自己價值連城的衣袍,那此生無憾了。
想着的時候,臉上泛着花癡相信連張萌自己看了也一定要吐,安親王挑了挑眉,看着張萌鞋子破爛露出腳趾的樣子,又換作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轉臉看着柳芙煙:“那你就同本王一同先行去於城吧,一路上有什麼事情你也好照顧柳芙煙,你最好和婢女的女管事玲兒說清楚,大概她還不知道你是從哪來的吧。”
張萌擡眼,心生一種感激,這樣體貼的王爺到哪裡找去,可是一擡眼看到還是那張冷冷冰冰,不慍不怒的臉,只好把感謝的話嚥進了肚子裡,然後迅速下車跑到女管事那裡,十分熱情地告訴她怎麼處理中暑的女婢,然後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說:“玲姐姐,我要隨同王爺的馬車一起前去於城,一路上要照顧柳芙煙姑娘,特意來告知女管事一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