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徵冷哼一聲，旁邊的保鏢見狀立刻地上一隻老舊的諾基亞按鍵手機，赫連徵拿起：“這部手機是從你房間裡搜出來的，裡面只有一個通訊號碼，你舉目無親，又沒有朋友，你說，這個號碼是誰的？”
福伯渾身一震，瑟瑟發抖着說不出話來。
赫連徵把手機摔到他面前：“你以前服侍在赫連章身邊，這條腿也是爲了護他而斷掉，當初你因爲年老體邁幹不了活被趕出赫連家，他爲你說過一次話麼？我可憐你把你帶回來，現在你卻成了他的眼線，幫他監督我，劉福，你還真是出息了。”
“既然你要忠於你以前的主子，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小趙，把他丟出去，不許他再踏進梨園半步！”
話音剛落，福伯就猛地磕起頭來：“二少爺，我冤枉，我沒有通風報信，不是我做的，我冤枉，我冤枉啊……”
赫連徵無視掉他的哭嚎，對旁邊的保鏢使了個眼色，小趙立刻和另一個保鏢一起，一左一右拎起福伯，把他丟了出去。
陸小川在旁邊看得心驚不已，拉住赫連徵的袖子，低聲說：“憑一部手機就斷定這件事是福伯做的，會不會太草率了？萬一冤枉了他呢？”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他以前是在赫連章手下做事，這點無可否認。”赫連徵絲毫不留情面：“既然要做這件事，那就要做好被發現的準備，梨園是不會留吃裡扒外的東西。”
“……”陸小川心裡有些不是滋味，赫連徵的做法太粗暴了。
福伯給她的印象還不錯，在她眼裡，他是個很有耐性的園丁，花園裡的花草被他侍弄得枝繁葉茂，就如他所言，整個江城找不出第二家這麼好看的蘭花來……
她無法想象福伯被趕出梨園後，瘸着腿，又沒地方去，以後的日子要怎麼辦。
難道真的像所有的流浪老人一樣，在街頭乞討，在三餐不繼裡等死？
赫連徵太殘忍了。
但赫連徵此刻顯然無暇顧及她的心情，繼續厲聲對站在下面噤若寒蟬的傭人們說：“劉福的下場你也看到了，他是我帶回來的人，現在背叛我，我無話可說，可從今往後，梨園裡要是發現再有這樣胳膊肘往外拐的人，那可就不是把人趕出去這麼簡單了，背叛我赫連徵的後果你們應該很清楚！”
冷厲的話一出口，傭人們連連應是，一個個低着頭，連呼吸都放得很輕。
陸小川在旁邊看着這一切，突然覺得，赫連徵即使對她再溫柔，也改變不了他骨子裡的強勢霸道和不講理，現在他會這麼耐心溫柔的對待她，無非是對她還有興趣，以後要是玩膩了，那她會不會也像福伯一樣，被毫不留情的趕出去？
這個念頭讓她心裡一怔。
傭人們散去後，赫連徵拉着陸小川回二樓房間。
見陸小川一直打不起精神來，赫連徵捏捏她的臉，眼裡帶着些許歉意：“我今天是不是嚇到你了？”
陸小川看着他清俊的臉龐，這張俊美到
妖孽一樣的臉，配上一顆魔鬼似的心，這個男人其實很危險。
半晌，陸小川動了動嘴脣，還是說出了心中所想：“我覺得你今天的做法有點過分了。”
“哦？”赫連徵不僅不惱，反而微微一笑：“說說你的看法。”
“僅憑一部手機就斷定這件事是福伯做的，這根本就不公平，梨園傭人那麼多，現在電子產品又這麼普遍，大家幾乎是人手一部手機，你憑什麼說這件事就是福伯做的？”
“就這麼把福伯趕出去，他腿腳不方便，萬一在外面出了事……你不會覺得良心不安麼？”
赫連徵聞言冷冷一笑，又恢復了那副把一切都掌控在手中的自信表情：“我會這麼做自然有我的道理，不過你既然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吧。”
話音剛落，他手機就響了。
拿起手機，赫連徵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嘴角勾起一抹笑：“說曹操曹操就到，聽好了。”
說完他滑下接聽，打開通話的外放功能，裡面傳來一道低沉的男聲：“先生，查到了。”
“說。”赫連徵言簡意賅。
“劉福出了梨園就直接回了本家，在門口還有人接應，接應的人是大少爺身邊的顧叔。”
“……”陸小川不敢置信的看着赫連徵，眼神很複雜。
掛斷電話，赫連徵挑着眉毛說：“我不會無緣無故的冤枉好人，之前就一直在懷疑福伯，讓人注意了很久他的動向，這回當衆把他揪出來，是爲了給梨園的傭人一個警告，要是敢背叛我，我絕對能讓他們生不如死。”
“……”陸小川頓時覺得有些羞愧。
赫連徵是什麼人，他做事向來有他的一套方法，自己目光短淺就算了，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低下頭：“對不起……”
赫連徵揉了揉她的腦袋：“這次我不跟你計較，但下一次，你必須無條件的相信我。”
“哦。”
福伯被趕出梨園的事很快就平息下來，雖然陸小川還是想不通，福伯這麼一個看起來老實巴交人畜無害的人怎麼可能會是臥底。
但轉念一想，我們五千年文化裡，從最初的商朝就開始有細作這種人存在，在各種各樣的戰爭淬鍊裡，更是把這種見不得光的文化發展得爐火純青，現在的各種商業間諜更是司空見慣，赫連章把福伯這麼一個看起來可憐兮兮安全無害的人安插進梨園也不是不可能。
好在赫連徵聰明，及時識破了他的詭計，不然以後還不知道要鬧成什麼樣的亂子來。
晚上，赫連徵和陸小川一起去醫院看望赫連月。
赫連月最近精神狀態越來越好，他們到時，她正坐在沙發上用平板電腦看迪士尼動畫片。
兩人進門的動靜引起她的注意，赫連月擡起頭來，一看見赫連徵和陸小川，立刻放下手中的平板電腦，飛奔過來：“爸爸媽媽……”
兩人同時伸出手，赫連月毫不猶豫的撲進陸小川懷裡，
親暱的摟着她的脖子：“媽媽，月月好想你……”
赫連徵的手尷尬的停留在半空中，臉色僵了一僵，在陸小川戲謔的目光中悻悻的抽回手，拍拍赫連月的腦袋：“怎麼，就想媽媽，不想爸爸？”
“想，都想。”赫連月心情不錯，嘴巴也格外甜：“爸爸是太陽，媽媽是月亮，現在是晚上，我肯定跟媽媽更親一些啦。”
“……”赫連徵無語的看着她，小傢伙越來越聰明瞭。
在病房裡陪着赫連月玩了一會兒，醫生護士進來做常規檢查。
測血壓，聽心率等一系列的檢查中，赫連月都格外配合，在測完血壓後，她甚至沖年輕的護士小姐甜甜一笑，護士先是一愣，隨即回給她一個甜甜的笑。
陸小川在旁邊看得心裡暖暖的，比起之前剛見到赫連月時她的畏生和疏離，現在的她越來越接近一個四歲的小女孩該有的樣子了。
赫連徵站在走廊上，聽身後醫生的彙報。
“身體情況是好了很多，癲癇也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復發了，現在她本人非常積極的配合治療，這是好症狀，如果繼續保持下去，最多半年到八個月之間，就能蓄足做手術的基礎條件……”
赫連徵滿意的點頭：“很好，辛苦你們了。”
“不過……”醫生遲疑了一下，見赫連徵回過頭來，他硬着頭皮繼續說下去：“月小姐的心臟承壓能力還非常薄弱，這段時間我們將會給她服用一種進口藥物，有利於加強心率，爲日後的手術打下基礎，只是在服用這種藥物的前兩個月裡，心臟會出現不同程度的衰弱情況，監護得當的話不會有什麼大危險，但是一定要避免刺激。”
赫連徵眉頭輕皺，但思索半晌後他點點頭：“我會加強醫院裡的安保，醫護人員方面你安排打點一下，信不過的人不要放進來。”
“好。”
醫生走後，赫連徵看着遠處的夜景，輕輕的嘆了口氣。
能不能熬過去，就看這關了。
陸小川出來時，就看見赫連徵正站在走廊的護欄前，指尖夾着一支菸，緩緩抽着。
長得帥的男人做什麼都好看，特別是他此時眼睫微垂，挺拔的身姿在走廊清冷的燈光下有着遺世獨立的疏離感的樣子，手邊要是有相機的話，陸小川真想把這一幕拍下來。
剛走近就聞到一股很清淡的煙味，不難聞，但陸小川向來對煙味反感，以前還在陸家時，因爲媽媽討厭煙味，陸振華把煙給戒了，後來江佑寧也不抽菸，她從小就是在無煙環境下長大，有時候在公共場所看到別人抽菸，她總會遠遠的躲開，此時看見赫連徵抽菸，雖然姿勢很帥，但她還是下意識的提醒道：“煙抽多了對身體不好。”
赫連徵回過頭來，深邃的眸子好像揉碎了星子的銀河，那張出挑的臉此刻顯得格外魅惑。
他勾脣一笑：“不喜歡我抽菸？”
陸小川撇撇嘴：“我想沒哪個女人會喜歡男人抽菸的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