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川驚悚的看着赫連徵,心裡的寒氣一陣一陣往外冒。
赫連徵發泄了足足十多分鐘,客廳裡就像經歷了一場浩劫,沒一樣東西是好的,他站在一堆廢墟中央,雙眼像是要燃燒起來一樣。
陸小川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
這樣的赫連徵讓她覺得害怕。
赫連徵好不容易纔壓制住想要把陸小川掐死的衝動,惡狠狠的說:“我給你三天時間,把孩子打掉,不然簡白就別想回來了,我說到做到!”
說完他摔門而去。
陸小川茫然的站在客廳裡,她到底惹上了一個什麼樣的魔鬼。
給徐離雅打了電話,她很快就過來了,看見一片狼藉的屋子時,她驚訝的捂住嘴:“小川,你家遭賊了嗎?”
陸小川臉色發白,搖搖頭:“是赫連徵乾的。”
“赫連徵?”徐離雅先是一愣,反應過來後眸子裡的怒火蹭蹭蹭的往上漲:“他不是跟你分手了嗎?還來騷擾你做什麼?還把屋子弄成這個樣子,他還有沒有王法?我們報警吧!”
陸小川苦笑了一聲,搖搖頭:“沒用的。”
說着她蹲了下來,痛苦的捂着腦袋,眼淚掉下來:“雅雅,我懷孕了。”
把事情的經過全都告訴了徐離雅,兩個女人坐在唯一一張還算完整的沙發上,久久相對無言。
許久,徐離雅小心翼翼的問:“那……你打算怎麼辦?”
陸小川茫然的搖頭:“我不知道,我腦子很亂……”
徐離雅把她攬進懷裡,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安慰她:“不怕,小川,事情都會過去的。”
陸小川渾身一僵,擡起滿是淚痕的臉,抽了抽鼻子:“你支持我打掉孩子?”
徐離雅目光閃了閃,嘆了口氣說:“這件事我不是當事人,我無法對你感同身受,但也因爲我不是當事人,我更能看清利弊,小川,你不打算跟赫連徵複合的話,留下這個孩子,會成爲你的拖累,你還年輕,要多往前看。”
陸小川低下頭,不說話,無聲的垂淚。
她這副樣子看得徐離雅心裡難受至極,對赫連徵的厭惡又多了一層,她惡狠狠的說:“赫連徵簡直就是個人渣,即使不是他的孩子,作爲前男友,他有什麼資格要求你打掉孩子!”
陸小川擦了一下眼淚:“他那個人就是那樣,毫無理由的霸道,以爲天下便宜都是他一家的。”
“所以啊,你以後離他遠點……要不搬家吧,我給你找個安全性能高一點的小區。”
陸小川無奈的說:“只要我還在江城,憑赫連徵的手段,你覺得哪個地方是他去不了的?”
“……”徐離雅一時語塞:“那你搬到我家住一段時間,他要是敢來騷擾你,我就把他趕出去!”
陸小川看着徐離雅一臉的堅決,心裡感動,但她知道,如果赫連徵是下定決心要跟她糾纏到底,她把徐離雅當成依靠,只會連累她。
“不用了,我心裡有數,赫連徵雖然混蛋,但她不會傷害我,這點我還是有信心的。”
徐離雅拳頭握得緊緊的,半晌才鬆開,懊惱的說:“我爲什麼就不是個超級有錢的人啊!”
陸小川失笑:“什麼?”
“這樣的話我就可以保護你了!”徐離雅氣呼呼的說:“我要是比赫連徵有錢,他一出現我就揍得他滿地找牙還不敢吭聲。”
陸小川順着她的話腦補了一下那個場景,一下子笑了出來。
徐離雅見她心情總算恢復過來了,鬆了一口氣:“你也別太難過了,我幫你把家裡收拾一下。”
陸小川看着滿地被毀成垃圾的東西,心裡一陣肉疼,當初搬進來時爲了置辦這些東西花了不少錢呢,這才用了多久啊……
收拾好情緒,陸小川跟徐離雅一起,把家裡的垃圾都收拾出去,她大概清點了一下,赫連徵至少毀掉了她三千塊錢東西,其中還包括房東的電視。
“工作還沒穩定下來呢,就要大出血賠這些東西。”陸小川捂着胸口做心痛狀:“我怎麼這麼倒黴啊!”
徐離雅拍拍她的肩膀:“沒事,我找時間陪你去一趟二手傢俱市場,那裡的東西雖然次了點,但真心便宜,重新置辦的話應該花不了多少錢。”
“現在也只能這樣了。”陸小川看了一眼時間,都快十一點了,她把徐離雅往外面推:“快點回去吧,不然你男朋友該擔心了。”
徐離雅點點頭:“那我走了,有事一定要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
“好。”
徐離雅剛走到門口,又像想到什麼似的回過頭問:“赫連徵手裡有你家房子的鑰匙,你要不要把鎖換了?”
陸小川遲疑了一下,認命的搖搖頭:“不了,他要是想進來,總會有他的辦法,我根本攔不住他。”
徐離雅黯然,好一會兒才說:“我明天晚上再過來看你。”
徐離雅一走,陸小川就渾身無力的癱坐在沙發上,用手背遮住眼睛,心裡一陣陣悶悶的疼。
好無助,好難過……
遇到這種事,沒有家可以容納她,沒有家人能爲她出頭,母親要是還在世的話,肯定不會讓人這麼欺負她……
陸小川嘆了口氣,苦笑不已,她對母親的依賴真是深入到骨子裡了,一遇到無法解決的事總會想到她。
次日早上,陸小川昏昏沉沉的醒來,一起牀就頭暈目眩,胃裡反酸得厲害,她衝到廁所趴在馬桶上就大吐特吐……
在廁所裡待了將近一個小時,出來時陸小川感覺整個人都被掏空了。
昨天一整天都沒吃什麼東西,胃裡本來就空,此時再這麼一吐,她覺得自己真的會死在這裡。
本來想打電話叫徐離雅過來的,但是一想到她也要忙她的奶茶店,而她不過是正常的孕吐而已,她就止住了手。
強忍着不適,陸小川下廚給自己做了點小米粥,逼着自己喝下去。
她已經這麼久沒吃東西,繼續放縱自己餓下去,她遲早會脫力。
要是因爲這個原因而昏死,再導致死亡的話,估計她會是歷史上第一個因爲孕吐而死掉的女人。
陸小川被自己腦洞大開的想法逗笑了。
在家裡待了一整天,陸小川反反覆覆的吃東西,又反反覆覆的吐,等到了傍晚,她乾脆待在廁所不出來,吐的時候就不用跑了。
這時門口響起開門聲,陸小川雖然頭昏腦漲渾身無力,但房子裡太過寂靜,她還是捕捉到了這點輕微的聲響。
徐離雅來了?
應該是,她昨晚說今晚要過來。
想到這裡,陸小川用幾乎啞掉的嗓子有氣無力的喊了一聲:“雅雅,我在廁所。”
很快,外面響起腳步聲,不一會兒,廁所門被打開,看見站在外面神色憔悴眼神複雜的男人時,陸小川愣住了。
赫連徵。
他還來做什麼?
想起他昨天晚上的暴虐和盛怒,陸小川下意識的往後縮了縮,驚恐的看着他:“你來做什麼?”
此刻的陸小川正光着腳坐在地上,身上穿了一件很寬鬆的睡衣,因爲孕吐的關係,她臉色慘白到發青,頭髮凌亂的披在肩頭,整個人看起來脆弱得像個瓷娃娃。
這副樣子落在赫連徵眼裡,他心底猛地一抽,走進廁所俯身要去抱她。
天氣還冷,她就這麼光着腳坐在地板上很容易着涼。
陸小川卻誤以爲他要動手教訓自己,嚇得一邊往後縮一邊大喊:“赫連徵,你要做什麼?放開我,放開……”
“閉嘴!”赫連徵低喝了一聲,聲音很沙啞。
陸小川一下子就被震懾住了。
訥訥的看着赫連徵把她抱起來往外面走去,進了浴室,他動作輕柔的把她放在牀上,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額頭,見她沒發燒,他轉身出去。
陸小川驚疑不定的看着赫連徵一系列的反常動作,他今天到底幹嘛來了?
赫連徵不一會兒就進來了,手裡端了一個水盆,裡面的熱水冒着汩汩的熱氣,他把水盆放在一旁,擰了毛巾給她擦臉。
陸小川不敢掙扎,看着他的目光越發疑惑。
擦完臉擦脖子,擦完脖子擦手,赫連徵的動作有些笨拙,一看就知道他做不慣這些事,可他做的很認真,從頭到尾一言不發。
陸小川緊繃的神經慢慢鬆懈下來,看來赫連徵今晚沒打算對付她,不然他不會做這麼多餘的事。
這個認知讓陸小川輕輕鬆了口氣。
擦完手,赫連徵把毛巾丟到盆子裡,擡起頭,一雙佈滿了血絲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陸小川。
陸小川被他看得心頭一跳,立刻心虛的低下頭。
赫連徵卻鉗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擡起頭和他對視。
他目光裡浮浮沉沉着很多陸小川看不懂也不想懂的情緒,只是一天沒見而已,昨天還意氣風發的男人今天就變了個樣,下巴冒出了青青的鬍渣,兩眼通紅頭髮凌亂,一看就知道他昨晚肯定沒睡覺……
兩人就這麼對視了半晌,陸小川不自在的掙了掙,她下巴好疼。
赫連徵似乎也覺察到自己太過用力了,放開對她的鉗制,好一會兒才低聲說:“你打算什麼時候去醫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