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兵這幾天過得無聊透頂。這不,他正躺在牀上,雙手各握着一支德克幫新購入的胡桃木柄燧發手槍,瞄準棚頂那隻正倒立着氣他的蒼蠅,用嘴“piu~piu~”地射擊玩兒。
老德克他們四個搭船去北美的英屬殖民地麻薩諸塞了,他們此行就是去執行德克幫下一步計劃裡的關鍵步驟——造船。
有了條好船,再想辦法弄到一張法國私掠許可證,然後德克幫就能以海盜獵人的身份去做他們一直想做而沒能力做的那些事——打擊“達斯•拉皮德奧”那種殘害良善的兇暴之徒!向那個殘酷地把自己這樣的加勒比走私商們擠兌得走投無路的“黑格公司”復仇!
當然,擁有一條武裝精良的好船之後,平時也可以跑跑商走走私,總之,德克幫不想再窩窩囊囊地活着了!他們要做一羣自由自在快意恩仇的加勒比遊俠!
說到造船,只要不是造大戰艦,那麼加勒比很多海島都有船塢。尤其是牙買加和百慕大,都有相當規模的造船廠。爲啥要跑麻薩諸塞那麼遠呢?
因爲這也是榮兵提出來的。據他說,在麻薩諸塞的“格洛斯特”有個叫“安德魯•羅賓遜”的造船工匠,他在二三年前曾設計建造了一條新型雙桅縱帆船,航行時的速度簡直就像貼在水面上飛行一般!蘇格蘭語叫schooner,大意是在水上飛翔的人,所以這種船型就叫做“斯庫納縱帆船”。
可這事兒連資深的老加勒比德克大叔都沒聽說過。大夥就很奇怪了,羅賓你是腫麼知道地?
榮兵只能扯謊,說這是有一次在拿騷碼頭上蹓躂,和一個經常跑麻薩諸塞航線的老船長閒聊時得到的信息。他總不能告訴大夥兒,這是他在海洋學院的世界船舶史課程裡學過的概略性知識吧?
他給大家詳細介紹了這種“斯庫納”的造型特點和性能。大夥都是老玩船的,一聽之下眼睛就全都閃閃亮!如果真有羅賓說的這麼神奇,那這種船確實太牛掰了!無論是裝載量,還是速度,火力,基本上完美碾壓加勒比地區現有的一切海盜船!
其實加勒比的海盜們基本上沒什麼大船。他們也不需要大船。如果是對上像西班牙寶船隊、各國皇家海軍、羅傑斯家族那種武裝私掠船之類的戰艦,好辦,直接開溜唄。你見過鬣狗去惹獅子老虎的嗎?它們自然有自己的食物來源。屬於它們的羊羣是那些速度慢、火力弱、戰士少的商船們。
所以輕便靈巧的斯盧普縱帆船、機動靈活近海航速頗佳的佩利亞加輕舟,這些纔是海盜們的首選。
如果哪個海盜抽風,非要作死地弄條300噸以上的戰艦滿加勒比地招搖裝逼,那基本上用不了多久,你就會在哪片海邊的“棺材吊籠”裡,或是哪座要塞前的絞架上,看到這貨的屍體在那兒噹啷着呢。
所以,大夥經過商量,決定無論如何要弄一條90-130噸之間的“斯庫納”。有了這條船,再配置15到20門火炮和40到60個水手,打那些海上的散盜們基本可以一打一個準兒!絕對能讓海盜們“打還打不過,逃也逃不掉”。像惡棍達斯那條“獵食者”要是碰上這樣一條“斯庫納”,那直接就一個字——死!
德克幫給每人都發了30鎊的壓兜兒錢。咋說也是發財了,總不能老讓大夥繼續屌絲着吧?
老德克他們帶走了不到3000英鎊,具體要訂的噸位到時視情形而定。一條130噸以內的 “斯庫納”怎麼也花不了3000鎊,剩下的2000鎊依然存放在唐娜那裡。他們想好了,這錢無論是帶在身上還是存放在別處,都沒有放在唐娜處保險。所以德克幫乾脆把夜皇后當銀行了。
榮兵和切裡沒有一起去麻薩諸塞,因爲他倆各有任務。榮兵的任務是等待唐娜的迴音,她正幫着聯繫蝴蝶島總督,看能不能有機會申請到一張私掠許可證。其實這也不需要在這兒乾等,從麻薩諸塞回來再聽信兒也不遲。可夜皇后點名要羅賓等在這裡聽迴音,誰敢違拗她?
至於切裡的任務當然是談戀愛啦。嘿嘿,開個玩笑,戀愛只是任務之一,他的另一個任務是監工。
這個時代的風帆船都需要定期做保養,“嫩苞米”現在就放在老約克船塢療養呢。包括重新塗焦油瀝青,清理船底附着的海螺和藻類,更換纜索和鬆動的船釘之類。而最重要也最難的工作,就是清理船木中隱藏的鑿船貝了。榮兵一直只敢管這種生物叫“鑿船貝”,如果提到它另一個名字時,榮兵就會有噁心迷糊渾身發麻起小紅點等症狀併發……因爲這種生物還有個相當噁心歪瑞恐怖的名字——船蛆!
海盜們通常都是找個偏僻的小島沙灘,把船擱淺之後傾斜過來,自己動手幹這些活兒的。以前德克幫在拿騷也自己動手保養過“嫩苞米”。但現在有錢了,榮兵可實在不想再親自動手幹這活兒了。他倒不是懶,而是太怕那種讓他汗毛直豎的船蛆了!
所以老德克他們一走,他就聯繫了城東邊“卡普斯特灘”的老約克船塢,談好價錢直接付了12鎊,所有活兒和需要更換的耗材都打包交給對方處理了。切裡只要每天在談戀愛之餘抽空去監個工就成。
新訂造的船就算再順利,恐怕也得幾個月到半年才能到手吧?所以“嫩苞米”還是得保養。再說了,這可是德克幫的第一條船,它還曾載着大夥從胡大砍的魔口逃出生天!大家對它是非常有感情的。
有錢啦?這就有錢啦?無聊啊,真是無聊啊!
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又不想給人家小兩口兒當燈泡,所以屢拒了切裡和小莎拉一起出去遊玩的邀約。每天只能在巴掌大的小城裡閒逛,再不就是坐在一樓吧檯和萊奧大叔一起抽菸喝酒吹牛。
“唉……這有錢人的日子可真沒啥意思啊!”
剛摞下盛着恩希瑪的破碗沒幾天的榮兵,也學着“內些人”的風格矯情了一把。嗯,味道果然好極了!嘿嘿。有資格說這種話的人,其實心裡都美着呢。
“篤篤篤”……榮兵正“piu~piu~”地對那隻蒼蠅連發射擊,忽聽有人敲門,開門一看,原來是唐娜的女管家安雅。
“羅賓先生,海若恩小姐請您方便的話,現在就去家裡坐坐。”
一定是私掠許可證的事兒!榮兵有點小興奮又有點小緊張。盼了這麼多天,不知能不能聽個好消息。
私掠許可證這東西可太重要了!有了它,你的海盜行爲都可能受到獎掖。沒有它,你從任何一條船上拿走個土豆都可能讓你上絞架。區別就這麼大。有了私掠船主的身份,以後幹啥事兒都有國家來背書了。
聽說那個可惡的“黑格公司”是一幫英國人掌控的,所以德克幫必須在與英國的對立的國家弄到一張私掠許可證,這樣以後打擊黑格公司時,就能有個可靠的大後方。否則被對方反擊時你連個庇護所都沒有,早晚得完蛋。
大夥原本的打算是等珠寶出手後有了錢,再來找唐娜還錢並商量弄到法國私掠許可證的事兒。現在更好,連珠寶的事帶私掠證的事都是唐娜幫着操辦了。
跟在姿容秀美衣妝得體的安雅身後走着,榮兵覺得這夜皇后可真夠擡舉自己的。以兩人之間懸殊的身份而論,人家隨便打發個僕人來叫榮兵也算不上失禮。可她居然派安雅親自來叫,這就太高看了。
安雅可不只是管管唐娜三尺門裡那些瑣事兒的管家。榮兵他們都知道,夜皇后的所有財務和包括水手之家在內的幾處產業都是安雅具體經管着,身份相當於唐娜集團的副總吧。
唐娜小姐上身斜靠着沙發扶手左手撐着頭,正慵懶地蜷在大沙發裡。見榮兵進來她也沒說話,只伸出右手笑着招了招。
榮兵這才注意到,唐娜居然只穿着件領口開得很低的淺綠色繡花睡衣,就這麼大大方方地會客了。這也太……榮兵趕緊低下頭,保持禮節地讓自己的視線迅速脫離唐娜睡衣領口那一抹驚人的白膩溝壑……
他現在對這時代也漸漸瞭解了些。貴族或有身份的人對你客氣,那是因爲你不夠資格讓他們對你隨意。像唐娜此時這樣熟不拘禮,那得是對待極其親厚的人才會這樣。可到目前爲止,兩人之間的對話全加一塊兒還沒超過二十句吧?
榮兵聽安雅說了聲請坐,就拘謹地遠遠坐在唐娜斜對面那組沙發邊上的最遠端。
“羅賓先生,請問要喝點什麼?”安雅微笑着柔聲細氣地問。
“給他拿一瓶聖雷米修道院啤酒。”
唐娜又是自作主張,但這次的選擇極爲正確。上次回去後,大夥談完正事,榮兵問老德克的第一句話就是:“唐娜家內種啤酒肯定特好喝吧?”
榮兵在自己的時代裡就對艾爾啤酒有點小上癮,可惜限於財力不怎麼喝得起而已。那天他一見老德克和螺絲面前那兩杯啤酒的顏色和酒花,就知道絕對是上發酵的精釀!頓時很沒出息地產生了“巴甫洛夫反射”,口內生津喉結微動……
難道夜皇后的眼辣麼毒?居然連這等微不足道的細枝末節都落在她眼中而且還能記在心裡?看着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不出聲的夜皇后,榮兵覺得這個女人就像她的年齡一樣,深不可測,讓你完全看不清也猜不透。
矮腰大肚的啤酒瓶放在銀托盤裡端上來時就是打開的。安雅把咖啡色的酒液緩緩倒入水晶杯中,膨脹的酒花瞬間就抵達了高高的杯口。按說啤酒的味道只有舌頭纔有資格體會到,基本沒鼻子啥事兒,畢竟是啤酒又不是高度的威士忌。可榮兵卻明顯地聞到一股軟厚的醇香浩浩蕩蕩地侵襲過來,片刻之間就籠罩了他……
安雅靜靜地退了出去。榮兵端起水晶杯,望着在杯頂溢出了一頂圓帽子般的酒花,出神地凝視了片刻,慢慢喝下一口……剎那間,中等烘焙的麥芽焦香、黑巧克力的醇香、李子桃子葡萄乾的果香、豐富而有層次地伴着微苦的味道和泡沫帶來的充實口感,頓時就讓榮兵的舌頭在一種麻酥酥的熏熏然中被攻陷了,緊接着味蕾也被立刻征服!俄頃,從胃裡緩緩升騰起一股奇妙的溫暖感,幾乎令人恍惚失神……
“坐過來。”
榮兵有點茫然地擡頭望向唐娜。唐娜又衝他招招手,指指她近前的那個沙發。
“坐過來。讓我看着你喝酒。”唐娜的臉上還是那種似笑非笑的神情。
要問榮兵內心的話,他可真不願意過去。和這麼一位背景複雜氣場強大,只穿了件睡衣的媽媽桑大美女坐辣麼近,不由得會讓人暗暗擔憂——萬一哪句話不小心惹毛了她,前一秒還風信子般溫暖的唐娜,後一秒忽然變成渾身是刺的大花蛇鞭柱可咋整?
可夜皇后的召喚是強大而有魔力的,由不得你不從。榮兵只好站起來,走到她指定的那個沙發前坐下,把銀盤放在面前的黃金檀雕花條桌上。
也不知該說點啥,他只能低着頭,小口地慢慢品咽這從沒喝過的好啤酒。伴着精釀啤酒香味的,是對面襲來的淡淡香氣。榮兵分辨不出香水的香型,只覺得這種香和唐娜的微笑一樣,帶着某種神秘的甜味。
太尷尬了!榮兵都不敢擡頭。因爲唐娜非但沒戴手套,甚至連帽子也沒戴。就那樣隨意地挽了一個慵懶的髮髻,讓波浪一樣彎卷的發綹自然地從耳畔貼着面頰垂下來。她還是那樣懶懶地斜倚在大沙發的扶手上,靜靜地看榮兵喝啤酒。兩人一時無語……
不知過了多久,唐娜才輕聲開口了:“羅賓,你的本名是什麼?我是說你的中國名字。”
“榮兵。海若恩小姐。”
“別叫海若恩小姐,叫唐娜小姐或者唐娜都行,隨你。”
“這……嘿嘿,我不太懂西方禮儀,我這人比較笨……”
“不要跟我裝憨厚,榮兵。我知道你是善良而聰明的那種人,但絕不是憨厚之人。你們之中只有貝格纔是。”唐娜打斷了榮兵的話直接掀老底。
“我咋不憨厚了?你打哪兒看出我不憨厚了?噢……好像也對啊,憨厚和厚道是有區別的。這個大花蛇鞭柱的眼睛怎麼跟刀子似的?可你那刀子老瞄我幹啥呀怪嚇人的!我就一個東方小流浪漢唄……”
榮兵不知咋迴應大花蛇鞭柱,只能自己在心裡嘀咕。
唐娜卻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語:“榮——兵……榮兵幫,嗯,聽起來還不錯。”
反正也被刺扎過一下,榮兵反而放開了點。他擡起頭來笑着說:“唐娜小姐,您就別惦記什麼羅賓幫榮兵幫的了。大叔纔是我們的領袖,只要他在一天,我們永遠都是德克幫!”
唐娜忽然笑了,她笑起來真的很好看,嘴角揚起優美的弧度,整齊潔白的貝齒微露,水潤的眼中透射着溫暖愉悅的光彩……
“嗯,如果這話是真誠的,那我又發現了你的一個優點。”
“嗐!我這算啥優點啊?德克大叔……”
“德克是個好人,我很欣賞他,甚至有幾分敬重。但他不是個傑出的領導者。”
“唐娜小姐,我不敢說您這樣的評價不公平,畢竟您或許是見識過太多的傑出人物了。但我們所有人一致認爲德克大叔比我們全體加起來都強十倍!絕對是我們最稱職的領導者。”
“你錯了榮兵。德克其實最適合做一位經驗豐富的副手。做爲領袖,他欠缺的東西就太多了!創造力,想像力,還有情懷……或許他的思維已經被他的經歷給捆綁了吧。但你就不同。”
榮兵現在真是覺得哭笑不得。就一直搖頭:“唐娜小姐,如果德克大叔這麼棒的人在您眼裡都不合格,那我實在想不出我哪裡比他還強。”
“一顆鑽石,即使還沒經過切割研磨,還沒能完全釋放出他最耀眼的火彩,你以爲人們就看不出他與石頭的不同嗎?當然,這世上也有太多毫無眼光的瞎子了,幸好我還不是。”
榮兵放下啤酒杯苦笑了笑:“唐娜小姐,您到底是從哪兒看出我像鑽石的?從小到大,我都是周圍人中平庸得快墊底兒的一個了。真的,我真不是謙虛更沒騙您。”
“噢?你們中國人竟會如此優秀麼?又或許,你周圍是個非常傑出的羣體?榮兵,你是位貴族吧?”
這談話氣氛就漸漸鬆泛了起來,榮兵也感覺對方氣場帶給他的壓力在慢慢減弱了。
“唐娜小姐,我沒有不敬的意思啊,但您的分析確實越來越離譜了。”
“接着說,榮兵,我喜歡和你聊天,起碼比和老德克那傢伙聊天要愉快多了。”
“我沒撒謊,唐娜小姐,我在中國就是個最普通的家庭出來的最最普通的一個人。無論在隨便哪個方面,我都沒有任何突出和值得偷偷得意一下的地方。這麼多年來,那些‘別人家的孩子’誰都比我強,哪哪都比我強,沒招兒啊,活活氣死你!”榮兵說得非常誠懇,一看就不是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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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咯咯……你說話的方式很特別,我喜歡。如果不是你在自謙,那你們中國一定是個無比神奇的國度吧?我竟然有些嚮往了!”
“可能就是西印度羣島這邊中國人比較罕見的緣故吧,所以我讓您產生了過多的關注和某些錯覺。但德克大叔是我們毫無爭議的領袖,您要是再說類似的話,恐怕會……會影響到我們的團結。唐娜小姐。”
唐娜專注地望着榮兵微笑搖頭:“那不是錯覺,榮兵。我可沒有亂說話的習慣噢。”
榮兵驚奇地望着她:“那您到底覺得我哪一點與衆不同啊?我自己咋一點沒覺得呢?”
“能讓一位種植園主騎着馬追出幾英里,只爲給一個在他家打過短工的人送一瓶絕對可以稱之爲稀世珍品的朗姆酒,你覺得這位短工先生會是個平凡之人嗎?”
“呃……”
“一個彈着拉丁吉他的小水手,能用那樣傳奇的儀式,給了一個小女孩那樣一個夢幻般終身難忘的生日。還用歌聲笑聲和衆人的讚美聲驅走了她們母女天空中盤踞了十幾年的陰霾,你能說那位小水手是個平凡之人嗎?我……真希望自己在少女時代也曾擁有過那樣的一個生日……”
“唔……”
“那些點子都是你出的吧?那個場景都是你設計的吧?不但吉他彈唱是你自己,那首歌也是你自己寫的吧?聽說你似乎還比較深刻地瞭解歷史,政治,讀過許多文學作品,懂詩歌哲學和各個宗教。如果不是世家貴族中的傑出子弟,在你這樣的年齡,是基本不可能出現這樣的人物。除非……”
“啥?”
“你根本就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唐娜緊盯着榮兵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
腦袋裡“轟”地一聲!像火藥庫裡忽然被扔進來一根火把,榮兵在一陣劇烈的閃光和巨響之中徹底懵了!
“唐娜小姐,你喝百事可樂還是可口可樂?”
“你說的……對不起榮兵,有好幾個詞我沒聽懂。是中國詞彙嗎?含義都是什麼?”
“噢……沒事兒了,我隨口亂說的。呵呵。”
握地瑪雅!靈魂總算歸竅了……大花蛇鞭柱剛纔的話也太嚇人了吧!?如果她能看出自己的身份,那她自己也必然是個穿越者!
還好,在榮兵突襲式的發問中,唐娜茫然的神色和反應是絕對裝不出來的。老天保佑啊!沒被看穿。唉……不過反過來想想,要是在這個時代裡真能遇上個同樣的穿越者……那該多好啊?
別看這幾年裡,榮兵和德克幫衆人早就如同相依爲命的親人一般,但那種無人可說的孤獨感總會跑出來騷擾他。每到這時,他就會一個人找個安靜的地方發着呆想心事,默默地咀嚼那份無法形容的,遠隔了漫漫三百年的刻骨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