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綿咬了咬下脣,實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了。
不過她依然沒有動手。
“別說你沒那個本事把我從南爵身邊搶走,就算你真的搶走我了,後悔的也絕對是你自己,除非你不怕我天天跑出去給你戴綠帽子。”
呃……
她到底說了什麼跟什麼?
真是被姜易澈氣得,什麼話都能往外說。
擡手看了眼腕錶,南爵應該很快就到了吧。
按照她對南爵的瞭解,他一定會飛車趕過來的,相信比她晚不了多少時間。
不知道姜易澈看到南爵,會不會還說出實情。
所以,她現在不能跟姜易澈鬥嘴,得趕緊讓他把當年的真相說出來。
“這麼說來,你真的願意……”
“你不是要告訴我當年的真相的嗎?還說不說了?不說我現在就走。”阮小綿打斷姜易澈的話,也不想知道他上一句說的是什麼。
她只要知道當年的真相。
左腳已經往一邊邁出了一步,身子也向門口傾去,一副要走人的架勢。
可她的視線還在姜易澈的身上。
姜易澈被這樣的阮小綿逗笑,這丫頭還想要將他一軍。
“先坐吧。”淡淡地說完,姜易澈轉身,在沙發上落了座。
他伸出白皙但是有些粗糙的手拿起茶壺,倒了兩杯茶。
空氣中立刻有薰衣草的味道彌散開來。
阮小綿微微轉身,面對着姜易澈站着,並沒有上前去的打算。
她靜靜地看着他,清冷的視線裡卻似有一種無形的壓力。
他到底還說不說了?
每次都這麼賣關子,等會南爵就來了,要是看到她跟姜易澈喝茶,還不得拆了她。
姜易澈倒完了茶,擡頭,微微挑眉,看着她,緋色的脣輕輕彎起一抹淺淡的弧度,毫無攻擊性,反倒很溫柔。
“新買的薰衣草茶,我喝着還不錯,你不嚐嚐?”
阮小綿脣角綴上了一絲絲冷意和不耐煩,秀眉輕輕蹙了起來,“我到你這裡不是來喝茶的,我家裡也有。”
姜易澈輕笑了一聲,隨即點點頭,伸手執起自己的茶杯,輕飲了一口。
他的每一個動作都不緊不慢的,彷彿在故意折磨阮小綿,在一點一點磨掉她的耐心。
阮小綿雙小手握緊,眉宇間的微慍之色已經很明顯了。
櫻脣微啓,就在她發出聲音的前一刻,姜易澈將茶杯放回到茶几上,發出了一道清脆碰撞聲,緊接着,他低柔的聲音也響起。
“你父親當然爲羅西做過事情。”
“……”阮小綿被震撼得一時之間說不出來話,良久,久到縈繞在茶杯上方的熱氣已經消失了,她才難以置信地問道,“我爸爸,爲羅西做事?是什麼時候?”
她怎麼不知道?
哦,當然,她當然不知道。
就連爸爸當初爲什麼離開,她都不知道。
難道他真的那麼狠心,爲了別的女人,拋棄她跟媽媽?
但很明顯,現在最重要的,是爸爸跟羅西的關係。
“我只能告訴你,在離開你之後的那一年,他也離開了羅西,是羅西給了他一大筆錢,讓他離開的。”
“羅西給了我爸爸錢?”
阮小綿腳步不由往前,來到了茶几前面。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害怕聽錯。
爸爸在羅西的手下做過事情,這對她來說,實在是太震撼了。
這般看來,爸爸跟南爵的父親,也並不
是八竿子打不到的關係。
之前,她真的怎麼也想不明白,爸爸會什麼會殺死南爵的父親,他們兩個,怎麼會認識的?
現在她明白了,原來羅西在中間。
那真相是什麼?
不等姜易澈說話,阮小綿再次問道,“南爵說,是我爸爸殺死了他的父親,你現在又來告訴我真相,這麼說,殺人的,不是爸爸,對不對?”
如果是爸爸的話,那她早就知道真相了,她相信姜易澈也已經調查過,不會告訴她重複的真相。
除非這個男人真的太卑鄙了,用這種藉口讓她過來跟他見面。
“現在你可以坐下了吧,我都說了,這個料很足的。”姜易澈微笑,似是在對她做出邀請。
阮小綿忍着給姜易澈一巴掌的衝動,潔白的貝齒咬了咬下脣,猶豫了一下,大步過去,在姜易澈的旁邊坐下。
“外套脫了,很不舒服……”
“我很舒服,你快點說吧。”阮小綿覺得自己的耐心已經快要用盡了,要不是有當年的真相在等着她,她真的會上前狠狠揍姜易澈一頓的。
“好吧。”姜易澈輕輕地點了點頭,看着阮小綿有些蒼白的小臉,知道她是被他說的話震撼到了。
微微一笑,他看着她的眼睛,接着說道,“當年,其實是羅西……”
“老大!”
姜易澈的話正說到關鍵地方,阿野突然在這時跑了進來,害得阮小綿一直緊繃的那根神經,斷了。
姜易澈也蹙了蹙眉,狹長的雙眸寫上了一抹不滿,擡頭看向匆忙進來的阿野,沉聲問道,“怎麼了?”
阮小綿看着阿野有些焦急的臉色,一顆心猛地提起來,促使她站了起來。
該不會是南爵來了吧,這也太快了。
“老大,羅西來了。”
阿野的話音剛落,姜易澈的眉宇之間便染上了一抹驚訝的神色,阮小綿亦是同樣,而門口,一雙鋥亮的皮鞋在這時率先露了出來。
緊接着,羅西走了進來。
羅西依舊衣冠楚楚,皮膚白得像紙,眼睛似愛情海一般湛藍深邃,一頭咖啡色短髮帥氣迷人。
阮小綿神色怔愣了一會,隨即,一雙秀眉越蹙越緊,低頭看向一邊的姜易澈。
羅西看到阮小綿,英俊的臉上,也有一絲驚訝一閃而逝。
緊接着,他笑了出來,笑得很燦爛。
“小綿,原來你也在這裡,真是好巧啊。”
姜易澈迎上阮小綿質問的視線,緩緩站起身,用國語說道,“我不知道他會來。”
知不知道羅西都來了。
她就知道,過來見姜易澈,絕對不會有好事情。
狠狠瞪了一眼姜易澈,阮小綿才轉回頭,看向羅西。
他已經向她走了過來。
阮小綿站在原地,在羅西越來越近的腳步裡,站得筆直,周身強大的氣場,絕對不輸南爵。
“表哥,沒想到,你跟姜易澈會是好朋友。”
沒想到,真的沒想到。
原本,她還在納悶,爲什麼姜易澈要跟南爵作對,現在她明白了。
姜易澈根本不是爲了他自己,而是爲了羅西。
羅西已經走到了阮小綿的面前,隔着茶几站着與她對視。
他笑得依舊很迷人,阮小綿相信,一定會有很多女人,甚至是男人,都沉醉在他那雙如愛琴海般湛藍的眼中。
“小綿,你誤會了,我跟姜易澈,不是好朋友。”羅西的英語是標準的美式英語,聽上去沒有英式英語那樣古板,正式。
整個談話氣氛很輕鬆。
阮小綿一雙小手卻越握越緊。
“阮小綿,你先回去吧,改天我再找你。”姜易澈將自己冰冷的視線從羅西的身上撤回,沉聲說着,擡手握住了阮小綿的手臂,將她往外帶。
阮小綿側頭看了眼姜易澈,又看了羅西一眼,這一次決定聽姜易澈的話,先離開。
櫻脣輕勾,阮小綿得體一笑,對羅西說道,“表哥,那我先走了,你跟姜易澈聚完,給我打電話,我跟南爵會在家迎接你。”
話落,她又向羅西點了點頭,跟着姜易澈往外走。
只是,僅僅才邁出一步,她的另一隻手臂便是一緊。
秀眉悠的蹙了一下,隨即又立刻舒展開,阮小綿依舊含笑看向羅西,淡淡地問道,“表哥還有事麼?”
“既然在這見到你了,就想跟你聊聊,易澈,爲什麼急着要把我的弟妹送走?”
羅西依舊緊緊抓着阮小綿的手臂,看向姜易澈。
“她說會在家迎接你,我也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說,至於你們之間的親情,就等去南爵的家再敘吧。”姜易澈說着,也抓緊了阮小綿的手臂,將她往自己身邊拽。
“小綿,你還不知道吧,易澈不是我的好朋友,其實他是爲了我做事。”羅西筆直地站着,表面一片輕鬆自然,卻在暗自用力。
阮小綿覺得自己的手臂馬上就要被這兩個男人捏碎了。
“這個我知道。”含笑說完,阮小綿看向姜易澈,聳動了一下右手臂,從姜易澈的手裡抽了出來。
隨即,她又看向羅西,脣邊笑容依舊不變,得體極了,“表哥,要不這樣吧,我在這等你,你們兩個先說。”
羅西看着阮小綿不卑不亢的神色,英俊的臉上,笑容忽的消失。
姜易澈眼疾手快,就在羅西笑容消失的那一剎那,立刻伸出手,想要握住阮小綿的手臂,卻還是晚了一步。
阮小綿已經被羅西拽到了他那側,動作粗魯極了。
她踉蹌了好幾步,險些倒地。
“羅西,你別碰她!”姜易澈伸出手,阮小綿第一次在他的臉上看到了緊張的神色。
“你不是也說過,她是南爵的命脈,有她在手上,就等於擁有了南爵的一切。”
羅西說話的時候,已經從腰間拔出了一把黑色的手槍,黑洞洞的槍口,毫不猶豫,抵在了阮小綿的太陽穴上。
阮小綿身子一僵,感覺到自己的太陽穴發熱發燙起來。
她的心跳也加快,緊張和害怕從心底冒了出來。
頭上,再次響起了羅西的聲音,“更何況,她現在懷孕了,南爵就更不會放着她不管不顧了,姜易澈,你現在就打電話,讓南爵過來。”
阮小綿僵硬着身子,聽到羅西的話之後,身子卻也一鬆。
她真的想死一死。
她真的該死不是麼?
一次又一次,她就是不肯聽南爵的話,現在,她不僅進害了自己,更害了南爵。
甚至,是她自己打電話告訴南爵的,讓他過來。
即便姜易澈不打那通電話,南爵也會過來的吧,很快就過來了。
可是,她來的目的是想要知道當年的真相。
到底是不是爸爸殺死了南爵的父親,她必須知道,所以,今天這個險,她是一定要冒的。
只不過,是老天爺次次跟她作對,每次她單獨行動,就都會有事情發生。
那邊,姜易澈已經拿出了電話,準備打給南爵。
“不用打電話了,我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