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將軍!蔣將軍!”
黎陽城官邸內,一名軍士快步跑了進去,一路跑還一路喊着,很快就是到了官邸後院,正好與從後院聞聲跑出來的蔣義渠給碰了個正着。
這蔣義渠身形壯碩,又豈是那名普通士兵所能比得了的?被蔣義渠這麼一撞,那軍士立馬就是往後一仰,直接來了個倒栽蔥,在地上滾了個滾葫蘆。蔣義渠見了,也是立馬快步走上前,一把就是將那軍士給拎了起來,滿臉急色地喊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可是曹軍來攻城了?”
也難怪蔣義渠會如此焦急,蔣義渠奉命駐守這黎陽城,就是因爲之前袁紹身邊的謀士斷定,曹操定會從此處攻打魏郡。蔣義渠與另一名袁將眭元進駐守此處,日夜防備,終於是等到了夏侯惇的大軍!原本以爲夏侯惇會強攻黎陽,可讓兩人萬萬沒想到的是,夏侯惇也就是在抵達黎陽的第二天發動了一次進攻之後,就再也沒有對黎陽發動攻勢了,這反倒是讓兩人心中鬱悶得很。
這種感覺,就彷彿與人打架的時候,積攢了許多力氣,準備等對方打過來的時候,狠狠打出一拳,可偏偏對方就這麼抱着雙臂,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偏偏自己全身力氣都積攢在那裡,想要打出去,又打不到對方,只能是在這裡空等,那叫一個難受啊!
距離上次夏侯惇攻城,已經過去五天了,夏侯惇卻是沒有半點繼續攻城的意思,只管將整個黎陽城圍了個水泄不通,這下就連蔣義渠和眭元進都不知道這夏侯惇到底是在打什麼主意!蔣義渠這日夜期盼着,竟是期盼夏侯惇早點來攻城,像現在這樣吊着自己不上不下的,着實令他不爽。
被蔣義渠這樣拎着,那軍士也是一臉的難受,剛剛被蔣義渠撞的那一下可不輕,不過當着蔣義渠的面,他可不敢多說什麼,只能是強忍着不適,斷斷續續地說道:“蔣,蔣,蔣將軍!那,那,城東,城東,城東出事了,眭,眭將軍請,請你過去,過去一趟!”
“嗯?”聽得不是夏侯惇攻城,蔣義渠也是滿臉失望,隨即便是直接鬆開了手,被蔣義渠拎着的士兵叫喚了一句,卻是直接摔在了地上。蔣義渠嘟噥了一句,雖然有些失望,但既然城內發生了事情,他作爲守城將領,自然也是有義務前去的,當即一邊走一邊問道:“走吧!對了,可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
“呃?”那士兵好不容易從地上爬了起來,直接揉着自己被摔疼的半邊屁股,卻是不敢有半點怨言,聽得蔣義渠的問話,立馬就是回答道:“具體的,小的不知道,只是聽說,聽說好像是城東死了不少人!”
“死了人?那有什麼稀奇的?”聽得士兵的話,蔣義渠滿臉不爽,心裡牽掛着城外曹軍的事情,哪裡願爲這等小事煩惱,不過既然連眭元進也去了,蔣義渠不去也不太好,只能是繼續離開官邸,朝着城東方向走去。
在蔣義渠看來,如今這樣一個亂世,死人,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他和眭元進都是屬於臨時被安排到這裡的守將,任務只是守住黎陽城罷了。至於治理城池大笑軍政要務,那是那些文縐縐的文官的任務,與他們何干?蔣義渠是抱着這樣一個心態,來到城東的,不過當蔣義渠看到那擺放整齊,卻是佈滿了街道的屍首的時候,終於是意識到,自己這次真的是錯的厲害!
“眭將軍!這,這是,這是怎麼回事?”蔣義渠一下馬,就直奔那站在一旁,滿臉鐵青的眭元進走去,衝着眭元進就是大聲喝問起來。
見到蔣義渠來了,眭元進也是擡起頭抱拳一禮,隨即又是轉過頭,低頭看着那滿地的屍體,示意身後的一名軍士上前,將蓋在最近一具屍體身上的粗布揭開。隨着那粗布被揭開之後,露出了那屍體的樣子,是一名普通女子,只不過這女子的臉色已經是一片漆黑,配合那驚恐的表情,看上去極爲猙獰。蔣義渠那也是沙場老將了,見過不少死人,倒也沒有被嚇住,而眭元進則是緊皺了一下眉毛,沉聲說道:“是中毒!所有人都是一樣的!”
“中毒?該死!怎麼會中毒死這麼多百姓?”聽得眭元進的說法,蔣義渠立馬就是提高了幾個分貝的聲音,扯着嗓子大聲喊了起來。
“百姓?不不不!”聽得蔣義渠呃喊話,眭元進的臉色又是難看了幾分,指了指遠處的屍體,哼道:“死的百姓其實也不過才二十來人,其餘的,都是原本駐守在城東的士兵!”
蔣義渠頓時就感覺全身冰涼,手腳甚至被僵住了,士兵?看着這擺放在街道慢慢的屍體,至少也得有個三四百具屍體吧!沒想到除了二十來名百姓,其他的竟然全都是守軍士兵?死了這麼多人?這可不是簡單的中毒事件了?當即蔣義渠突然腦海中閃過了一個念頭,猛的回過頭,對眭元進喊道:“難道,難道是,是曹軍!”
“應該不會有錯了!”眭元進也是皺着眉頭點頭說道:“我已經派人去查了,我懷疑,很有可能是曹軍上次攻城的時候,下的毒!因爲當日曹軍攻打東門的兵馬最多,最後退走的,也是東門的曹軍!”
眭元進這麼一說,蔣義渠也是將幾天前的戰鬥經過都給記起來了,還真如眭元進所說的那樣。當即蔣義渠就是臉色極爲難看地跺了跺腳,喝道:“曹賊!曹賊!竟然行下毒這等卑鄙手段!太狠毒了!”
“將軍!”就在蔣義渠不住地咒罵的時候,之前一直周圍忙碌的士兵當中,終於是走來了一名軍士,對着蔣義渠和眭元進就是抱拳一禮,喝道:“已經查清楚了,這些人全都是喝了這附近的井水,因而中毒身亡的!小的已經查探過了,這附近所有的井水中全都混有劇毒!”
“當真如此?”雖然心中已經有了猜測,可當聽到這個答案之後,蔣義渠和眭元進都是變得臉色發青,特別是聽
到最後一句話,蔣義渠幾乎是原地跳了起來,大聲喝道:“是奸細!一定是奸細!要不然怎麼好端端的井水裡,竟然有毒!一定是有奸細混進來了,來人!來人!給我搜!全城搜捕,一定要將奸細給抓進來!”
蔣義渠這命令剛剛下達下去,旁邊的眭元進卻是有些猶豫,張口想要攔阻,最後卻又是閉上了嘴巴。他並不認爲這次的中毒事件是有奸細在城內井水中投毒所致,這城東的井水可不少,若是有奸細混進城內,一個一個的投毒,不可能事先沒人發現!眭元進低着頭,看着那滿地的屍首,心中更是默默思索着,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報——!”而就在這個時候,遠處又有士兵快步朝着這邊趕來,一口氣奔走到蔣義渠和眭元進的面前,對着兩人就是抱拳喊道:“稟告將軍!大事不好了!城南、城西兩處有許多人中毒身亡!”
又是中毒!聽得這士兵的話,蔣義渠和眭元進都是嚇了一跳,眭元進心頭咯噔一下,立馬大聲喊道:“死了多少人?”
“士兵和百姓都有死傷,加起來,差不多有上千人之多!”那士兵也是臉色難看,大概是因爲一路狂奔所致吧,說完了這幾句話,又是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緊皺着眉頭,繼續說道:“至少,至少小的來這裡之前,那邊的情況,情況,是,是這,嗚!”
話說到一半,這士兵的臉色已經是變得十分蒼白了,滿臉都是豆大的汗珠,雙手緊緊捂住肚子,好像極爲痛苦一般,臉上五官都是移位了。到最後,士兵突然瞪圓了眼睛,張口就是噴出了一大口烏黑的血漬,就這麼往地上一趟,整個身子連着抽搐了幾下,就已經沒有了動靜。瞪圓了雙眼,皮膚慢慢變黑,竟然和之前蔣義渠所見到的女屍一個模樣!
“該死!”士兵突然就這麼死在了自己面前,蔣義渠和眭元進都是嚇了一跳,蔣義渠忍不住咒罵了一句,而眭元進更是緊皺眉頭,上前蹲下,仔細看着那士兵的屍體。檢查了半晌之後,眭元進臉色難看地站起身,對蔣義渠說道:“都是中了一樣的毒!只怕這件事不是簡單的投毒了!蔣將軍,我懷疑,城內所有的井水,都已經有毒了!”
“呃?”聽得眭元進的話,蔣義渠也是滿臉驚愕地看着眭元進,似乎不太明白他這話的意思。而眭元進則是扭過頭,看了一眼周圍的屍體,臉色十分難看地說道:“曹軍,曹軍的毒計,我,我差不多應該猜到了!該死!曹軍竟然,竟然這麼狠毒!”
蔣義渠卻還不明白眭元進的話,見到眭元進如此模樣,蔣義渠也是立馬走上前,對眭元進問道:“眭將軍!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倒是說清楚啊!”
眭元進深吸了口氣,總算是壓制住了心中的憤怒,擡起頭,迎着蔣義渠的目光就是沉聲說道:“若是我沒猜錯的話,只怕這毒,還得從城外的護城河裡找原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