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長安城的北面城門外,一支數量龐大的軍隊正列着整齊的方陣,朝着城門方向開進。這支軍隊全都是穿着褐色鎧甲,放眼望去,足足有近二十餘萬之多!而在這支軍隊的正中央,一行十多名戰將齊齊列成了一排,在最中央的那人正是取代馬騰成爲涼州刺史的韓遂!
遠遠看着前方的長安城,那威武雄壯的氣勢,也是令韓遂不由得眯起眼睛,心中更是樂開了花!幾十年前,韓遂曾經鼓動馬騰,兩人率領西涼兵馬來攻打長安,只可惜,卻是兵敗長安城外,無功而返。如今卻是沒想到,自己竟然還有機會攻佔這座大漢古都!而且,如果計劃進行的順利,自己甚至無需折損一兵一馬,就能將長安城給拿下!這也算是了結了自己一直以來的心願了!
“大帥!前面就是長安城了,卻不知道那郗慮可是準備好了,開城門讓我們進城了?”在韓遂的身邊,一名戰將也是忍不住對韓遂問了一句,他這一開口,旁邊的幾名戰將也都是把目光集中到了韓遂的身上。這幾名戰將都是韓遂的心腹,分別是樑興、侯選、程銀、李堪、張橫、成宜、馬玩、楊秋,還有最後一個,手持長矛,長得高大威武,正是韓遂手下的第一戰將閻行!這九人就是韓遂身邊最得力的九名戰將,先前韓遂在武威與馬騰談判,也就是靠着這九人在外率領九路大軍,令馬騰投鼠忌器,纔不敢對韓遂動手。
剛剛對韓遂發問的,卻是九人當中之一的成宜,見到衆將都望向了自己,韓遂卻是滿臉得意,完全沒有擔心地說道:“放心吧!那郗慮可是指望着我手頭上這二十萬大軍爲他鎮壓長安,抵擋燕軍的圍攻呢!光是衝着這一點,他郗慮就不敢騙我!再說了,若是他敢騙我,那我立馬走人,絕對不會強攻這長安!哼哼!想要讓我爲他們什麼太平盛世賣命?想都別想!”
“哈哈哈哈!”聽得韓遂的話,衆將也都是哈哈大笑了起來,他們那可都是在戰場成了精的人物,身爲韓遂的部下,他們別的沒學會,韓遂這種見風使舵、牆頭草的性格卻是學得最精了。唯獨只有閻行在聽得韓遂等人的笑聲之後,面露了一絲不快,他與韓遂等人不同,閻行更像是一個真正的武者,他打從心底裡就不認同韓遂的很多做法。只不過當年韓遂對閻行的父親有過救命之恩,所以爲了報恩,儘管對韓遂的做法不滿,但閻行還是得留在韓遂身邊。
“對了,大帥!”這個時候,另一名戰將侯選又是忍不住對韓遂問道:“要是真的打下了長安,難道我們就真的要聽那郗慮的話,幫他們去建立一個什麼太平盛世麼?”
“對啊對啊!當真要那麼做嗎?我們豈不是要給那個什麼鬼太平道做嫁衣?”侯選這麼一問,其他幾人也都是連連發問,顯然對韓遂的這個決定很是不滿。
“放心好了!”聽得衆人的問題,韓遂也是一臉不在意地擺了擺手,笑着說道:“我怎麼可能會真的爲那個什麼天平道賣命?拿下了長安,到時候這長安城內就屬我們的兵馬最多,我們又何須聽別人的命令?哼!若是那郗慮識相的話,倒還算了,若是他不識相,那他就是下一個馬壽成!”
說到這,韓遂也是不由得想起他之前陰死馬騰的過程,心中更是不免得意,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不知道韓將軍什麼事笑得這麼開心啊?”就在韓遂等人哈哈大笑的時候,突然,一把陰測測的聲音從韓遂等人的身後傳了過來。而在聽到這把聲音之後,韓遂等人的笑聲就像是被人給掐住了脖子一樣,立馬就是截然而止,而緊接着,只見閻行眉頭一皺,眼中精光一閃,立馬就是提着長矛直接擋在了韓遂的後背,一臉陰沉地看着那突然出現的兩名身穿黑衣的男子。
“閻行!不得無禮!退下
!”韓遂回過頭看了一眼,便是被閻行的舉動給嚇了一跳,立馬就是呵斥了閻行一聲。聽得韓遂的呵斥,閻行又是眉頭皺了皺,但還是不得不聽令退了下去。而韓遂則是笑着調轉坐下坐騎,面對着那兩名同樣騎在戰馬上的黑衣人抱拳說道:“兩位大人不是在後面休息嗎?怎麼又到前面來了?這攻打長安的事情,自然有我等效勞,就不勞兩位大人費心了!”
“哼!”聽得韓遂的話,其中一名身形瘦弱的黑衣人只是冷冷哼了一聲,似乎有很大的不滿和不放心,而另一名黑衣人則是冷笑着說道:“韓將軍莫要客氣了!這攻佔長安城,說起來,也只是走個過場,有鄙教的弟子在,如今長安城的守軍已經完全被鄙教所掌控,將軍只要直接進城就是了!我們兩人左右也是無事,倒不如看着將軍麾下的兵馬如何開進長安城也好!”
對方雖然沒有明着說,但意思那是再清楚不過了,分明就是要在一旁監視着韓遂進城。韓遂也知道,剛剛自己所說的話,只怕也是被對方給聽了去,對方也擺明是不會放心讓自己率領大軍進城,自己想拒絕也不會得到同意的,只能是笑着說道:“既然兩位大人有此雅緻,那我自然不會拒絕了!兩位大人就只需跟在我身邊即可!”說完,韓遂也是做了個手勢,示意兩名黑衣人來到自己身邊。
對於韓遂的決定,兩名黑衣人沒有絲毫意外,似乎早已經斷定韓遂會妥協,隨即都是冷冷一笑,便是來到了韓遂的左手邊,與韓遂一塊繼續跟着大軍,朝着那長安城方向趕去。
而這個時候,大軍已經是快要開到長安城的城門前了,遠遠看着前方長安城的城頭上,對於大舉靠近的涼州軍,城頭上的守軍竟是沒有半點反應,甚至城頭上還是寥寥無幾地站着幾名燕軍士兵。看到這一幕,韓遂立馬就是笑着點了點頭,指着那城頭對衆人說道:“哈哈哈哈!你們看!你們看!果然!果然!城頭上的守軍沒有半點反應,這說明守軍已經完全被控制住了!大事已成!大事已成!哈哈哈哈!”
“恭喜大帥!賀喜大帥!”當即左右的成宜等人都是立馬抱拳對韓遂行禮,一個馬屁接一個馬屁地送上,那是拍得韓遂滿臉笑容,就彷彿整個長安城已經盡在手中一般!
“大帥!不對勁啊!”就在這個時候,韓遂手下唯一一個沒有向韓遂拍馬屁的戰將閻行突然眉頭一皺,一雙眼睛緊緊盯着那城頭上方,皺着眉頭說道:“這城頭上的情況有些不太對!”
“嗯?”韓遂正在高興的時候,閻行這番話頓時就像是一盆涼水澆下來,直接就是將韓遂那熱乎的心給澆得冰涼。當即韓遂的臉色就是陰沉了下來,滿臉不爽地看着閻行,要不是閻行是他手下第一戰將,武藝非凡,只怕韓遂早就下令把這小子給拿下了!韓遂不方便開口呵斥,其他人卻沒有這個顧慮,當即程銀就是撇着眼睛,看着閻行,冷冷哼道:“閻將軍!你倒是說說看,這到底有什麼不對啊?”
也難怪程銀也會開口針對閻行,大家都在拍韓遂的馬屁,偏偏就閻行唱反調,這要是認同了閻行的說法,那丟臉的可不只是韓遂一個人,還有他們這些同僚!而就在這個時候,衆人卻沒有發現,那兩名黑衣人當中,瘦小的那個黑衣人卻是突然轉過頭,眯着眼睛看着閻行,似乎頗有興趣的樣子。
對於衆人的敵視,閻行豈會感覺不到,不過他只是皺了皺眉,還是繼續說道:“我也說不上來,只不過感覺這城頭上如此清淨,肯定是有些不對勁!”
見到閻行說不出個正經理由,韓遂的臉色也是越發不好看了,發出了一聲冷哼,而其他人也都是一個個面露譏諷,程銀更是一副早就知道如此的表情,看着閻行就是冷笑道:“閻將軍的本事還真是奇特
,完全就靠自己的感覺!若真是如此的話,那這天底下的仗都不用打了,就讓閻將軍去看看,誰是真命天子,不就得了?”
“哈哈哈哈!”程銀這話一說出口,立馬就是引起了衆人的一番轟然大笑,閻行平日裡的人緣就不怎麼好,剛剛更是得罪了所有人,衆人自然也都是落井下石,沒有一個來幫助閻行的。而韓遂見了,眼中也是閃過了一道譏諷之色,他認同閻行的武藝高強,但對閻行的分析卻是不屑一顧。
“且慢!”就在韓遂不打算理會閻行,準備派兵繼續朝着長安城的城門進發的時候,突然一把喊聲響起,卻是攔住了韓遂,韓遂等人都是轉過頭一看,卻發現喊出那一聲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名身材瘦小的黑衣人!這黑衣人與他的同伴不同,卻是蒙着面,露出一雙眼睛,看上去應該也有個四十多歲的樣子。只聽得這黑衣人突然冷冷笑,哼道:“城頭上的確有些不對勁,恐怕是有埋伏了!你若是不想送死,那就不要繼續往前走了!”
黑衣人突然蹦出這麼一句話,也算是支持了剛剛閻行的話,頓時韓遂等人的笑聲又是截然而止,這已經是第二次了,偏偏韓遂對這黑衣人那是沒有半分脾氣,只能是勉強壓住心中的怒意,媚笑着說道:“這位大人!眼看着這長安城近在眼前,哪裡有那麼多的埋伏?大人無需理會這小子,他只不過是神神叨叨的,並沒有什麼真見識!”
說着,韓遂也是狠狠瞪了一眼閻行,顯然是在怪閻行給他惹出了這麼多事,閻行被韓遂這麼一瞪,雖然心中不忿,可也不能違抗韓遂,只能是低下頭,默默地退下。而那名黑衣人卻是看了一眼閻行,冷冷地對韓遂哼道:“他要是沒有見識,那你豈不是堪稱無知?哼!連這麼明顯的埋伏都看不出來?就你這點本事,也想當什麼涼州王?簡直就是不自量力!”
韓遂不管怎麼說,那也是這二十萬大軍的統帥,卻是被這名黑衣人冷言冷語地駁面子,就算韓遂的城府再深,此刻也是有些耐不住了,冷冷看着那兩名黑衣人,隨即卻是轉過頭對另一名黑衣人說道:“大人!這位大人的意思,莫非就是貴教的意思?難不成,貴教真把我韓遂當成你們的一條看門狗了?”
另一名黑衣人卻沒有蒙面,他正是之前一直在涼州與韓遂配合對付馬騰的那名黑衣人,也是太平道的正式弟子。他來此之前的命令,是要監視韓遂,務必要讓韓遂爲太平道效力,不過韓遂也的確並非是太平道的下屬,準確來說,雙方還應該是合作關係纔是!可現在自己的這位同伴竟是惹怒了韓遂,這下他可就有些左右爲難了,猶豫了片刻,轉過頭對自己的同伴問道:“你的意思是……”
“我的本事,你應該清楚!我說這裡有埋伏,那就肯定是有埋伏!若是貿然靠近,那必定會遭到伏擊,到時候大軍戰敗,那可就與我無關了!”對於自己同伴的問話,那瘦小黑衣人卻是一點面子也不給,就算是對自己的同伴說話,那也是一樣的冷言冷語,毫不客氣。
聽得這瘦小黑衣人的話,另一名黑衣人也是不由得露出了爲難的模樣,隨即又是轉過頭對韓遂說道:“韓將軍!我的這位師弟雖然是新近入門的弟子,但卻十分得我師傅看重,而且他在謀略方面,也的確有很大的本事!之前我教能夠有如此的謀劃,全都是憑我這位師弟的本事!既然他說這裡有埋伏,那恐怕這裡就真的是有問題了!將軍不妨,好好檢查一番!小心爲上嘛!”
要是換做以前,這黑衣人可從來沒有這麼客氣的對韓遂說話,這也是因爲韓遂一直都表現得十分獻媚、謙遜,所以也是給黑衣人造成了高人一等的印象。可現在韓遂突然強硬起來,反倒是令黑衣人有些吃不住,口吻也是不由自主地軟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