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四章 全軍覆沒

回身一看,只見大火如伸出一記重拳,向着城門猛地捶來,崑蘇耶伽眼疾手快,立即從馬背上跳下來,撲在地上,頭也不敢擡。果然,大火如一列疾馳的列車,貫穿城門,帶着烈焰呼嘯而過,帶來的熱浪就把他的四萬多士兵燒得滿頭的大火。四萬多人瘋狂地拍擊自己的頭,如有拍滅不了頭頂的火的,就只有被燒死。看着只有自己緊急跳下馬背,沒被大火燒到,崑蘇耶伽呼出了一口氣,心想,總算又逃過一劫了,只要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跑回大夏就好了。等大火過了之後,崑蘇耶伽趕緊從地上爬起來,搶過了一個士兵的戰馬。就往城外跑去。其餘的兩三萬人馬也重整旗鼓,盡皆跟着崑蘇耶伽逃跑。貴霜大軍人人都知道,他們必須儘快逃出這個傷心地,不然他們一定會步那些焚身於此的袍澤的後塵。恐懼之下,本來就奔襲千里的貴霜士兵卻把滿身的疲憊忘的一乾二淨,此刻的他們跑得比馬都快。

當崑蘇耶伽一馬當先,第一個逃出了城門洞,滿是燒傷的軀體重新被夕陽所照耀,崑蘇耶伽這一刻,幸福得兩眼流出幸福的熱淚。兩三萬殘兵敗將也都逃出了城門洞。崑蘇耶伽扭頭一看,貴山城中的熊熊大火,仍舊在城中肆虐着,熱浪一刻也不停下翻滾。橙紅色的火浪,在空氣中、在火油之上肆意地翻滾着。崑蘇耶伽定睛一看,彷彿看見這大火恍惚之中呈現出一張模糊的人臉,那人臉露出了猙獰的笑容。在大火之下,是堆積如山的一堆堆白灰,誰都知道,那正是貴霜大軍的骨灰。骨灰之多,甚至遮蓋了大地,目所能及,全然一白。氣壯山河的三十萬重騎兵大軍,就被這一把大火,燒成了灰燼,剩下的兩三萬殘兵敗將,也是人人臉上黑漆漆的,身上都有燒傷,戰馬都燒得身上的毛都沒了。崑蘇耶伽再看看自己,用手捏了捏自己的頭髮,這一捏,就剛好把一束頭髮給捏碎了,這正是大火的傑作。此情此景,真叫崑蘇耶伽欲哭無淚。

但現在最要緊的不是哀悼,而是儘快逃走。霜打的茄子一般的崑蘇耶伽強打起精神,準備率領殘兵敗將逃回藍氏城,逃離這個傷心之地。但他全然忘了,他的敵人除了貴山城中這一把大火外,還有放火的始作俑者——西涼鐵騎。田豐早就料到了西門在三十萬人的瘋狂推擠下守不住,於是建議張郃暗中在貴山城的南門和北門設下伏兵,就等着貴霜大軍的殘兵敗將逃出貴山城西門,然後就可以兩相夾擊。當崑蘇耶伽出城沒多久,在他的北方和南方忽然響聲陣陣喊殺聲,並伴隨着地動山搖的地震,這正是大隊騎兵衝鋒的先兆。

崑蘇耶伽恍然驚醒,趕緊下令道:“快撤!快撤!”率領殘兵敗將策動戰馬,就要往三百里外的藍氏城逃去。但三百里的距離,不花上三四個時辰,又怎能跑到?貴霜大軍的全軍覆沒,彷彿已經是命中註定了。這時,張郃率領的兩處伏兵,從兩邊殺出,立即追趕上了崑蘇耶伽的殘兵敗將。西涼鐵騎三萬六千人,盡皆手執鋒利的馬槊,朝殘餘的貴霜大軍殺來。兩軍一相接,就有一千多貴霜騎兵被西涼鐵騎的馬槊掃落下馬,不然就是被馬槊捅出個洞來。貴霜騎兵大敗,也不敢反擊西涼鐵騎,只好一味的逃跑。

這時,貴霜騎兵的疲憊顯露出來。在戰前,貴霜大軍就被田豐的疑兵之計,耍得三次翻越蔥嶺;崑蘇耶伽又中了田豐的誘敵深入之計,從藍氏城自西向東奔襲了三百里路,早已是強弩之末,不能穿魯縞也。這時,再被西涼鐵騎追殺,無論是騎兵還是戰馬,都疲憊得不想再挪動一步了。加之張郃爲了追擊成功,配備了從戰場上奪得的烏孫馬。烏孫馬雖不如蒙古馬體力持久,但好在爆發力強,速度飛快。仗着烏孫馬的神速,西涼鐵騎很容易就追上了貴霜大軍,眼看着就要追到貴霜大軍的前軍去。

張郃看出了貴霜大軍的疲勞:其騎兵坐在馬背上,腰都挺不直,只能抱着馬脖子,伏在馬背上,彎刀都抽不出來;戰馬跑得很慢,四蹄不能同時騰空,甚至累得口吐白沫。張郃意識到,貴霜大軍已經是強弩之末,根本就沒有戰鬥力了。於是,秉承着劉範愛惜將士性命的原則,張郃打消了全殲貴霜騎兵的打算,而是下令給西涼鐵騎,快速把貴霜大軍給包圍起來。西涼鐵騎速度飛快,只是在十息之間,就追到了貴霜大軍的前軍,和崑蘇耶伽並駕齊驅。崑蘇耶伽大驚失色,他可是貴霜帝國的王儲,可不能讓西涼生擒了去。崑蘇耶伽瘋狂地揮動馬馬鞭,抽打他的戰馬,但他的戰馬實在太過疲憊,即使是被抽得皮開肉綻,也絲毫不能加速。

西涼鐵騎就繞到了貴霜大軍的前頭,將整個貴霜殘餘軍隊給包圍了起來,伸出馬槊,制止貴霜逃兵的逃跑。被包圍起來的貴霜騎兵,很快就停在了原地。張郃命軍士們用馬槊逼着貴霜騎兵聚攏起來,然後派翻譯說道:“降者不殺!”聽完這句話,貴霜騎兵回頭看了看崑蘇耶伽一眼,然後都無奈地把武器扔在地上,從馬背上跳下來,抱頭蹲下。只剩下崑蘇耶伽一人沒有下馬。崑蘇耶伽這時靈機一動,認爲就算是擺脫不了被俘虜的命運,也必須要隱瞞他的身份。於是崑蘇耶伽也立即丟下武器,抱頭投降。

張郃卻看到了崑蘇耶伽的不凡之處:在貴霜騎兵投降的時候,都不自覺地扭頭看了一眼他,彷彿是在詢問他要不要投降。這就說明,這個人起碼也是個將軍。張郃一手把一個貴霜騎兵給拎起來,嚴厲地說道:“那個人是誰?”張郃用手指着崑蘇耶伽。崑蘇耶伽一聽,大驚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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