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清對視一眼,不得不承認這個師弟重活一世,放下了有些東西,也拿起了另一些東西。在他看來最重要的不再是天下蒼生了,而是無央。神的力量終究會隨着時光漸漸削弱,而後會終結在一場浩劫裡。
鴻鈞老祖斷言二者相生相剋制平衡,要剋制無央,便只有太子少陽可爲。兩者一損俱損,不可獨活。如果邪神出是一場浩劫,那麼到底會要用多少神仙的消失才能終結?
一直沒有說話的上清終於嘆了一聲:“師弟先不要着急,激發無央體內的怨氣自然是一件極其冒險的事,但如果事後我們是人同時出手壓制,應該不成問題。”
先借無央的手除掉邪神,然後他們再出手幫無央壓制十二巫族的怨氣。聽起來,的確是兩全其美,可是卻經不起推敲:“敢問師兄,如果無央激發了怨氣仍然不是邪神的對手呢?假使無央打敗了邪神,我們聯手也無法壓制十二祖巫的怨氣呢?”
上清有沉默了,這問題他們不是沒有想過。可紫薇星旁邊那顆未知的星宿是越來越亮了,這說明給他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必須在它撞擊紫微星之前讓它隕落。
玉清瞧着太子少陽這個模樣便搖了搖頭:“罷了,這事若是無央不肯,我們也勉強不得。洛河圖書可惜是殘本,不然以其的力量定然能勝過邪神,真是可惜啊!”
玉清嘆罷,太子少陽終於擡起來頭:“師兄放心,即使是殘本,我也會盡所有力氣將邪神再一次打入無間地獄!”
看着他遠走的背影,道祖終於忍不住嘆道:“師弟有這份決定自然是好的,只是無央那丫頭倒也不見得會眼睜睜看着他身陷囹圄。怕就怕……我們不去激發她,她自己就會因爲擔心師弟而發狂。到時候,我們是阻攔還是阻攔呢?”
仙童在一旁直抽抽,師父這話說得,可真是太雞賊了!
還沒落到極樂宮前,遠遠的雲端上太子少陽已經看到了無央。她似乎已經習慣了坐在門口的石階上四處張望,他知道她是在等
他。時隔經年,已是隔世,這一點她倒是一點都沒變。
見他回來,無央迎了上去:“三清叫你上去,可是想出什麼新的對策了?”無央一臉希冀,卻不知道太子少陽心中卻是五味雜陳。
他勾起手指在無央鼻子上輕輕颳了一下,笑答:“想得美,邪神哪是那麼容易對付的。不過,三清說洛河圖書的力量一定能勝過邪神。”
無央皺起眉頭,這個她也知道啊!可問題是他們手中的洛河圖書只是殘本,殘缺不全,力量自然是大打折扣。三清真的有必要爲了這事特意叫太子少陽上去嗎?
“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呀?”無央望着他,試圖從眼睛中看到一絲線索。可惜,太子少陽微微一笑搖搖頭。
他眼中的無央大多時候都是稀裡糊塗的,這大概也是因爲她被慣壞了。從前有他,無央一向胡作非爲。後來沒有他的日子,便有了神荼和鬱壘繼續慣着她,於是她從胡作非爲變成了無拘無束。
可偏偏有時候,她又展現出了她作爲神的本事。一個表情或者一種語氣,都能讓她敏感地捕捉到。太子少陽總希望她永遠做那個稀裡糊塗的無央便好,太敏感反而會害了她。
無央還在想着太子少陽的話是否真實,一陣叮叮的鐵鏈聲便把她拉回了現實。黑白無常躬身行禮,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便消失了。原來,他們離開北疆這段時間,留在泥黎谷下的蠌已經死了,而寄於在它體內的巫耳,也沒有留下一絲蹤跡。
巫耳雖然與她多多少少有一絲關聯,可巫耳也算是幹了不少壞事,無央下令權利追捕巫耳的魂魄。可太子少陽卻制止了她,依照他的推斷,巫耳是不可能逃走的。
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巫耳已經魂飛魄散了。如果真的是這樣,無央倒是了了心頭一樁事。
無央的眉頭剛剛鬆開,沒想到一個小太監跑了過來,讓她剛剛下去的眉頭又皺了起來“見過許先生,太子殿下已經快到了,請您到門口迎接吧!”
太子
來得也太突然了,自從皇帝委派他處理風伊蘭的事情,他便沒有來找過自己的幕僚許銘山。可這會卻沒有通知,直接過來了。無央也派過帖子去請他到極樂宮,可惜都被他以政務繁忙拒絕了。
雖然洛河圖書的陣法早就準備好了,可身爲太子的邪神都已經快到門口了,這讓她有些緊張了起來:“我去迎接,你們做好準備!”
她轉身之際,太子少陽忽然拉住了她:“無央,到時候我正面攻擊,不管發生什麼,你都不可亂心緒。”無央心頭一頓,不知爲何他這句話聽起來有些別樣的意味。
他怕她亂了心緒,她亂了心緒會如何?
沒等無央想明白,太子少陽飛快地在她眉間輕吻了一下那顆滴血的紅硃砂:“無央……別怕。”無央笑不出來,爲何這話聽起來那麼像是訣別呢?
無央伸出手在他腰間用力一掐:“我纔不怕呢!鴻鈞老祖不是說我們兩相生相剋嗎?我倒是想知道我們誰更厲害些?”
太子少陽輕笑,揉揉她的頭髮,寵溺道:“當然是你厲害!”
無央心滿意足地轉身離去,神荼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太子少陽的背後:“一切都準備就緒了,就等着開啓陣眼了。你剛纔氣息有一點亂,你該不會是真的有事瞞着無央吧?”
太子少陽苦笑搖搖頭:“若是洛河圖書無法將邪神拖下地獄,那善後就是三清的是事情了。神荼你可要記住了,如果見形勢不妙,立馬帶無央離開!”
他忽然變得鄭重其事,神荼心頭忍不住腦門突突直跳。太子少陽對三清有多敬重他是知道的,可剛纔他那要甩鍋給三清的樣子,可真是太出乎意料了。神荼反應難得慢了好幾拍,終於沒有問爲什麼而點頭答應下。
極樂宮的門口,太子穿着一身金色的長袍,可謂是意氣風發,見到恭迎在門口的‘許銘山’是一臉笑意:“許先生,近來可好?”
無央點點頭,跟在太子身後的侍衛忽然就在光天化日之下消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