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之後,李仁淑進入總裁辦公室。
只不過這次蘇秀岑似乎並沒有聽到敲門聲,她正在總裁辦公室寬大的落地窗旁邊,有些出神地看着窗外的景象。
總裁辦公室在整個場地中有着絕佳的視野,所以在前往外場走廊中看到的場景,在總裁辦公室中能看得更加清楚。
“小李啊?有事嗎?我看得有點入神了。”蘇秀岑重新在寬大的總裁辦公桌前坐了下來。
李仁淑也在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蘇嬸,我來說一下上一輪遊戲的情況。
“雖然我們完成了市場調研,賺到了5萬分鍾簽證時間,但考慮到目前公司收入的縮減,我們還是得進行裁員。
“這也是爲了進一步驗證遊戲機制:我們得看看裁員之後,員工彙報數據的頻率到底會不會發生變化。”
李仁淑有些擔心蘇秀岑會對任何形式的裁員都比較抗拒。
所以,她快速地解釋完之後又補了一句:“蘇嬸,這些員工都是虛擬的,只是遊戲數據而已。”
蘇秀岑倒是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牴觸,但明顯還是有意見的。
“如果你們真的想好了,一定要裁的話,我也會通過。
“但是你們再想想,真的到了非裁不可的地步了嗎?”
蘇秀岑把胸口的工牌翻了過來:“這上面寫得很清楚,我們在扮演。”
李仁淑點了點頭:“沒錯啊,我們只是在扮演,不是真的成爲了總裁和高管,更不是真的裁員導致這些員工無法養家餬口。”
蘇秀岑搖了搖頭:“不對,不對,我覺得不是這個意思。
“既然是扮演,那就要認真地扮演角色。
“現在外面是經濟寒冬,你把這些員工裁掉,他們很難再找到工作。
“我看不是還有降薪的選項嗎?要想縮減開支,裁員和降薪差不太多吧?
“我們先一起降薪,大家都降一點,先不要有人失去工作可以嗎?”
李仁淑想了想,蘇秀岑的說法倒是也有道理。
裁掉4個人,或者全員降薪,節省下來的錢是一樣的,但從道德角度考慮,不裁員會好一些。
從蘇秀岑的表態來看,如果李仁淑特別堅持要裁員,她大概率也是會同意的。
但李仁淑想了想,還是說道:“好吧,那我們先全員降薪。
“但是蘇嬸你也要明白,降薪並不是無限制降的,按照遊戲機制,我們最多在這些員工原有的工資基礎上降30%而已。
“如果未來的某個時間,全員降30%還是沒辦法維持公司資金鍊的健康,那我們還是得裁員。”
蘇秀岑嘆了口氣:“好,如果真到了那個時候,我會同意裁員的。”
時間不多了,李仁淑快步離開總裁辦公室,和許彤一起前往外場。
……
付晨盯着電腦屏幕,儘可能記憶每一條彈窗的信息。
和蘇秀岑商議之後,李仁淑決定暫時用全員降薪的方式來取代原本的裁員方案。
所以這個月的員工數沒有變化,只是無差別地全員降薪10%,進行初步的試探。
【第17有限責任公司】
【3月公司賬戶餘額:9萬分鍾簽證時間】 【4月預估收入:7萬分鍾簽證時間】
【4月預估員工薪酬支出:72000分鐘簽證時間】
目前沒看出降薪對公司機制有什麼明顯的影響。
這也合理,畢竟現在是經濟寒冬,只要不丟掉工作,降薪對於大多數人來說並不是什麼特別難以接受的事情。
但付晨也得特別注意一下,降薪之後,虛擬員工們提供數據的概率會不會相應地降低。
如果降低了,比如原本是每回合產出3~4條,而現在降到了2~3條,直接導致市場調研活動中的失利,那麼就得慎重考慮降薪節省的錢到底劃不划算。
終於,外面傳來開門和刷工牌過閘機的聲音,這意味着李仁淑和許彤回來了。
付晨在腦子裡又過了一遍剛剛看過的三條數據,強化了一下記憶,然後起身出去迎接。
“我記了三條數據,相較於之前,還看不太出來到底有沒有明顯的概率變化。
“你們那邊怎麼樣?”
李仁淑嘆了口氣:“失敗了。不過好在我們採用了比較穩妥的方案,沒有追加投資,所以也沒有造成更大的損失。
“倒是對方追加了2萬,也就是額外又多賺了2萬。”
付晨愣了一下:“不是說社會學領域嗎?問的什麼問題?”
李仁淑簡單回憶了一下:“問的是一座300萬人口的城市中,每天通過手機點外賣的上班族人數可能會是多少。”
付晨疑惑道:“這個問題,跟之前的問題,好像沒什麼本質區別。”
李仁淑點頭:“沒有本質區別就對了,因爲不管選什麼領域,這遊戲的玩法都是通過邏輯拆解和量級估算,來確定一個自己不知道的數據。
“這四個領域雖然看起來側重點不同,但也都是在這一套遊戲規則之下的。
“目前我們大致可以區分四類問題的區別:
“科學類問題,可能會有比較基礎的科學知識和稍大一些的計算量;
“社會類問題,可能跟社會經濟活動直接相關;
“文藝類問題,主要側重於文藝娛樂產業;
“民生類問題,和社會類問題的主要區別在於,更貼近微觀的日常生活,可以用常識來更好地確定答案。”
付晨認真考慮片刻:“但這種問題,對於第8社區來說應該也不容易吧?
“他們剛好拿到了這條數據?
“那接下來的遊戲,我們或許要拼運氣了,哪一方電腦上的員工押題押中得多,哪一方就更有優勢。”
李仁淑看了看他:“也可能……不是看運氣。
“我懷疑有這樣一種可能:
“這遊戲會將這些和問題直接相關的數據分成兩半,我們兩家公司一邊一半。
“如果是純隨機的話,運氣好的每次都押中題,那這遊戲就很不公平了。”
許彤有些疑惑:“不是說在這些遊戲裡不要考慮公不公平的問題了嗎?”
李仁淑搖了搖頭:“不不不,我們站在模仿犯的角度考慮,遊戲目標不同,公正度自然也不同。
“如果是爲了完成對某人的審判,那肯定是不公平的,因爲總要利用一些人性的弱點,製造必要的信息差。
“但像這種競爭類的遊戲,又是估算數據這樣相對偏理性的機制,基本的公平性還是要保證的。
“不然設計者直接讓我們和第8社區猜拳決定輸贏不就好了嗎?何必還要做這種估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