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西顧坐在關雎宮裡,看着一桌子精緻的飯菜,臉色不太好。
邢貴妃是書香門第的嫡女,自然是不會做飯的。所以關雎宮的膳食都是小廚房做。御廚的手藝也不差,偶爾遇上喜歡的飯菜,君王也是會多用一點的。可是今天不知怎麼了,從飯菜一端上來開始,王的臉都一直陰着。
“恕臣妾沒有王后的好手藝,要委屈王了。”邢貴妃看了一會兒,聯想到王剛剛從哪裡來,輕而易舉就猜出了他的心思,心裡就跟只匕首在劃似的,臉也板了起來。
淳于西顧看了她一眼,勾脣一笑,將人攔腰抱進懷裡,調笑道:“幾日不來,愛妃這裡好大的酸味。”
邢貴妃一雙翦水秋眸盈上幾分委屈,柔荑按在君王的胸口,低低地道:“臣妾哪裡有資格酸,中宮爲大,王后爲尊,說白了這四宮十二院不過都是妾。妾是女字邊立着的人,是要侍奉王和王后的,半分委屈也不該說。可是王這三月以來,不曾見在哪個宮裡用膳。今日一來也是沒胃口的模樣,想必是王后娘娘已經收服了您的胃,您跑也跑不掉了。”
收服了胃,再收心。王后看似呆傻,也不知道那腦袋裡有多少乾坤!
淳于西顧嗤笑一聲,眼底微微有一絲狼狽,不過很快涅沒在勾人攝魄的眼神裡:“愛妃還說不酸,本王看,你這滿腹的才情現在都要化爲怨婦詩了。本王心屬於誰,這麼多年別人不知道,你還能不知道不成?”
論調情,淳于西顧佔第二,沒人敢佔第一。
邢貴妃絞着帕子,還待再說,腰身一緊,已被君王擒住了脣舌,肆意親吻起來。
心裡微微嘆息,又是一暖,邢書白放棄了斤斤計較,化爲一灘春水,與君纏綿。
淳于西顧微微有些走神,看着身下女子妖豔的臉,又想起東方離。她今天巴巴地跑去福壽宮,難不成當真是爲了自己昨天隨意說的那句話?
那可是真傻了。他只是隨口說說的。太后的鳳簪,那是父皇送的,她怎麼能捨得給。
芙蓉帳暖,君王面容深情款款,看得邢貴妃將最後的心也化了。
只是,對方的心,半分沒有參與這場歡愛,還在默默走神。
午膳就這麼給耽誤了,淳于西顧下午去御書房逗鳥的時候才發覺自己很餓。
嘖,其實就是讓邢貴妃給說中了,東方離收服了他的胃,所以吃其他地方的東西都吃不下。真是奇了怪了,東方家的小姐,廚藝竟然這樣好麼?
“王,您想用些點心麼?”小六站在旁邊,聽得自家主子肚子一直響,終於忍不住問了一聲。
西顧哼了一聲,靠在椅背上跟誰鬥氣似的,表情有點扭曲。
“聽說,太后娘娘中午不知爲何很高興,賞了中宮上下呢。”小六八卦了一句:“大概是因爲王后做了什麼太后喜歡的膳食?連莊太醫都讚不絕口呢。王可是因爲沒放下面子,所以餓肚子了?”
“啪!”一支上好的狼毫筆斷了。
君王笑得詭異,看着小六輕聲問:“你說,莊歸之中午也在福壽宮用的膳?”
小六一驚,點頭。
以太后對莊歸之的喜愛程度,在福壽宮用膳太正常了吧。
淳于西顧冷笑兩聲,手裡逗鳥兒的草條兒戳得籠子裡的畫眉直跳。
他今兒這是給自己找不痛快吧啊?昨晚腦子壞了纔會一句話不責怪東方離擅自跟他下密道。今早腦子也是壞了纔會心疼她看起來憔悴至極的臉色,想着她不用做午膳的話可以多睡一會兒。這倒好,那笨丫頭不給他做飯,跑去做飯給別的男人吃了!
好吧,他鑽牛角尖了,是爲了給太后吃,莊歸之不過是個蹭飯的。可是,他還餓着呢!他們都吃得那麼開心,叫傲嬌的東傲王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王,要屬下去傳點心麼?”小七瞥着自家主子陰森森的臉,問了一句。
淳于西顧抿脣站起來,捂着空得難受的胃,臉色臭臭地道:“不用!”
誰要吃那些亂七八糟的。
小六小七相視一眼,沉默。
又站了一會兒,君王的眼睛突然亮了,扭頭對小七道:“你去福壽宮傳莊歸之來,就說本王胃疼,請他前來醫治。”
小七微微錯愕,隨即反應過來自家主子的小心思,不禁默默翻了個白眼。
王啊,咱至於這麼沒出息麼?直接傳王后來您是能少胳膊還是少腿啊?
“還不快去?”
“是。”小七行了禮,無奈地往福壽宮的方向走。背後的淳于西顧笑得像偷了腥的狐狸,滿意地靠在椅背上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