溏心尖叫着暈了過去,蟬兒擡起頭,一直被剝了皮的狐狸倒掛在樹上,血順着它的身體一滴滴落下,剛好落在溏心的臉上。
反應遲鈍的蟬兒,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她捧着腦袋蹲在那裡大叫起來。
“發生了什麼事?”
婉蓮端着剛剛做好的赤糕從外面進來,聽到兩聲悽慘的叫聲,立即跑進內院,看到眼前的光景時,也不由驚得捂住了嘴。
“怎,怎麼會這樣?”
聞訊而來的奴婢,手忙腳亂的把暈過去的溏心送入廂房,婉蓮找來了筢子,把樹上的死狐狸敲打下來,摸着屍體還是熱乎的,說明才死了沒多久。
“剛剛誰在院子待着的?”婉蓮大聲問道,但是沒人敢吭聲。“去找馬管家過來。”
別院的奴婢剛剛跑出去,就撞上了從外面進入的白衣男子。“婉蓮姑娘何事慌張,本王在外頭都能聽到姑娘的大嗓門,發生了什麼事?”
“王爺!”
“免禮!這裡怎麼了?這麼多人圍着,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衛煜瞅着婉蓮手裡的死狐狸,再看向已經嚇傻了的蟬兒,心裡瞭然。“四夫人,可還好?”
“四姨娘暈了過去,王爺是來找小姐的嗎?”
“嗯,宮裡的案子有些眉目,想與二小姐商議,不過她好像不在。”衛煜坐在石凳上,他收起這扇指着死狐狸說道:“這個季節還有狐狸出沒,好難得!只可惜這皮毛都被剪爛了,不值幾個錢。”
婉蓮眼波流轉,低頭看向死狐狸,果然,全身的皮毛像是被什麼尖銳的器皿搓成了一個個窟窿,失去折磨而死。誰會跟一隻狐狸過不去?
“王爺,二小姐有事出去了,要晚些才能回來,您要不移駕‘落月閣’,這裡……”
“姑娘知道二小姐去了什麼地方?”
“有人送來了信箋,二小姐帶着曲護院去了北面,好像哪裡有個集市,有人在那裡發現了宮裡的物件,所以小姐跟去看看。”
衛煜刷的站起身。“北面沒有集市,二小姐去了多久?”
“沒有集市?大概走了有一個時辰了吧!”
衛煜二話不說,迅速離開別院,險些撞到急衝衝趕來的馬總管。
“王爺這是怎麼了?”
婉蓮搖搖頭,把死狐狸丟在了馬總管的跟前。“有人用死狐狸來恐嚇四姨娘,這如何是好?”
“喲,老爺出府去了,這事我稟明瞭夫人在給四姨娘一個回覆。”
婉蓮放下赤糕,因爲王爺的一句話,也無心再留在別院中,囑咐了蟬兒等溏心醒來後,去給’落月閣’稍信,報個平安後,便匆匆離開別院。
衛煜跨上馬疾馳而去,他剛剛離開,就從巷子裡竄出一個紅影,蘇瑤咬着脣,今天本來約好一起去遊山,一早起來精心打扮,誰知午後王府差人過來送信,說是王爺有事,下午之約改期。
蘇瑤一頓發泄後,騎上汗血馬來到尚書府,悄聲隱藏在巷子中,期望着自己不會在這裡見到衛煜,可是期望越高失望就越大。“你盡然爲了個賤人,爽約與我,可惡!”
衛煜在經過南門的時候與武修匯合,他放慢下速度,衝上了護城河橋,停在了另一端,轉身望着身後的紅影,黑眸眯了下,跳下馬。
蘇瑤知道衛煜發現了自己的蹤跡,她遲疑了下驅着汗血馬上了橋,不知爲何,寶馬忽然發瘋,對着站立在一頭的衛煜踢起前蹄。
“該死!”蘇瑤拽動着繮繩,想要控制住寶馬,可她越是用力,寶馬越是瘋狂的踢着前足,踏向衛煜。
此時,悠閒的在空地上吃草的白馬見到自己的主人有危險,立即衝了上來將寶馬頂向一邊,汗血寶馬長嘶一聲,腳步虛浮的走了幾步,前蹄猛地向前一跪,身子衝向了前面,將蘇瑤耍了出去。
啊!
蘇瑤尖叫一聲,拽着繮繩的手還爲鬆開,汗血寶馬再次站立起來,撒腿就跑,絲毫不顧自己的主人,將她拖在地上帶出了數米遠,一頭撞向城門到地不起。
一切發生的太快,衛煜還來不及出手,蘇瑤已經被她的寶馬帶走,等他追上的時候,蘇瑤半身都是血,而那匹自小跟着她的汗血寶馬已經口吐白沫,無力生還。
衛煜抱起蘇瑤跳上自己的馬,往醫館方向飛馳而去。
臨近南門最近的醫館,正是浮塵子名下的藥園,坐鎮此處的醫者也是名道士打扮的人,他查看了蘇瑤的傷勢後,立即讓人把她送進內室,裡面有幾個女卑服侍。
“道士,蘇小姐的傷勢如何?”
“王爺不用擔心,只是皮外傷,並未傷及內臟與骨頭,抹了藥休息幾日就能痊癒。”
衛煜呼出一口氣,他放下影子後離開了藥園。
因爲此事耽擱了不少時間,當衛煜趕到北面的時候,已近黃昏,城門開始關閉,通往城外的小販排隊一一接收盤查。
衛煜騎着馬在北面走了一圈,也沒發現寧萱芷的蹤跡,他拽着繮繩回答城門口。
“可曾看到武修?”
“稟王爺,小的沒有見過武爺。”
衛煜驅着馬再次回到北面的街道上,心裡一片焦急。他蹲坐在馬背上,雙目四下收縮着,忽然瞥見,在一處牆頭上,有着細微的白影,他加緊馬肚子來到牆下,縱身躍起跳上牆頭,一片白色綢布落在了牆刺上。
握着布條,衛煜眼角抽搐,他不敢往下想。
一聲嘯音響起,衛煜急速的竄了過去,隨着前面的黑影來到西北角邊緣,看到武修趴在一處屋檐上,他悄悄的來到他的身邊,底下有一羣人,手持着刀劍,將寧萱芷與曲令圍堵在巷子裡。
曲令把寧萱芷攬在身後面對二三十個打手,我一個人絕對應付自如,但身旁多了一個人,他就不得不考慮周全。
“二小姐,你緊跟在我身後,小的要開殺戒了。”曲令從背後抽出雙刀握在手裡,對着第一個衝上來的人劈砍了下去。
血光頓現,寧萱芷看了眼地上的屍體,她趁着曲令揮舞短刀迎敵的檔口,撿起賊人的長劍,反手刺向從後面偷襲曲令的殺手。
曲令回頭看案例寧萱芷一眼,一手一個幹掉令人,踹飛一人,把寧萱芷推向了一邊的空隙。“走!”
“你一個人對付不了這麼多人,多一個就是幫手。”
“二小姐,沒有你,我更能應付,快走!”曲令無奈的衝着寧萱芷喝道。
寒光從背後閃現,曲令抽身揮刀幹掉兩個偷襲者,隨即提起一邊的竹竿橫在胸前,怒喝一聲衝向了撲來的殺手,把跟前的人推倒在一邊,後,翻身跑向倔強的寧萱芷,拽起她的手就逃。
“王爺?”
武修在旁邊徵求衛煜的旨意,底下這些殺手雖不是曲令的敵手,但人多勢衆,一不小心就會波及寧萱芷,有xing命之憂。
“再等等!”衛煜陰沉着臉。他必須等到那個引出寧萱芷的人出現才能下手,如果現在露面,對方又會隱藏起來。
曲令不顧一切的往前跑動着,他慶幸自己跟來了,要是換成其他人,後果不堪設想。
兩人跑出一條巷子,發現身後的人沒再跟來,曲令雙手撐着大腿呼呼的喘着粗氣。“哦,我說二小姐,你到底在外面惹了些什麼人?”
寧萱芷白了曲令一眼,這個時候的曲令纔是毫無掩飾的子竹,而他調侃的語氣卻越發讓她開始對他真正的身份表示懷疑。
啪!
就在曲令調整呼吸的時候,寧萱芷兩手夾住他的倆,用力扭了起來。
“喂,幹什麼?”曲令被寧萱芷的舉動給嚇了一大跳,他跳開兩步,擋住自己的臉,驚詫的瞪着他。
“是真人,難道我想錯了?”
“二小姐,我們現在是逃命,不要做這些多餘的事好嗎?”
“我只是想確定你是不是我想的那個人。”
“呵!”曲令吐出一口氣,他望着身後看了兩眼,眉頭深鎖起來。“現在沒空探討這個問題,有點不對勁。”
“怎麼了?”
“他們人不見了,這裡進出一條道,既然後面沒有追兵,那麼前面的危機會更大,爬牆上去。”
“你吶!”
“走一個是一個,找到救命來救我!”曲令半蹲在牆邊。“踩上來,我託你上去。”
“來不及了!”
“什麼?”
寧萱芷指了指前面的人頭,撇撇嘴說道:“既然他們有備而來,又怎麼會讓我們輕易逃離。”
曲令吐出一口唾沫像只母雞似得但在了寧萱芷跟前,盯着從前面緩緩走來的一羣人。
爲首的人三角眼,須着羊角胡,個子不高很精瘦,雙眸中透着精明的目光,看到寧萱芷時,嘿嘿一下,擡手擋住了身後的人。
“二小姐!我們又見面了!”
曲令眯起眼,他靠向寧萱芷問道:“認識這個人嗎?”
“王麻子!”
“嗨喲!想不到隔了這麼久,二小姐還記得在下啊!”
“我早就應該想到是你了!”寧萱芷冷聲說道:“你把我騙過來,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當,想跟二小姐做筆交易,不難吧!”
“站住,再敢往前一步,我砍掉的你腳。”曲令把刀一橫,發出一聲龍吟。
王麻子上下打量了曲令幾眼,不屑的呸了聲,倒也沒再往前半步。“喲,這次二小姐學乖了啊哈,帶了個能打的出來,不過我身後這些人也都不是吃素的,上一次有二爺罩着你,這次,我看誰還會來救你!”
“王麻子,你是要我來談買賣的,我爲什麼要找人來救我,難道說你做買賣是假,另有企圖爲真咯!”
王麻子乾笑了兩聲。“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二小姐今日要想從這裡出去,就得跟我做買賣。”
“強買強賣,你就不怕我殺你嗎?”
“哎喲,我好怕怕喲!”王麻子做作的叫起來。“二小姐覺得我會一點準備都沒有嗎?看看你身後,我諒你也插翅難飛。”
剛剛忽然不見的打手,不知道從哪裡又鑽了出來,他們站定在兩人七八遠的距離外等候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