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
戲弄,
是頑童,
右手綵鳳,
左手握青龍,
雙腳立定中宮,
眉開眼笑樂長空。
歌詠滌盪蒼穹,
質藝堪平庸,
文彬大同,
非懵懂,
尊重,
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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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給我等着瞧。”這塊扁平石塊畫面中的男人一臉稀稀拉拉的指着畫面外狠狠說道。
“大哥,他看得見我們?”伍要發有點驚慌,生怕被這個人記住自己的樣子來報復。
“他看不到的,故意罵罵給自己長點威風。”石放笑道。
那人又背對着石放和伍要發,拿手指着另一邊罵道:“出來,你給我出來,有本事面對面跟我幹一場,出來……,藏頭露尾算什麼本事。”
“哈哈,大哥,他看不到,你說這人真有意思,他自己藏頭露尾就可以,被咱們擺了一道,炸的一身屎,他倒反過來說我們藏頭露尾,真是惡人說理莫須有,反叫君子落孤舟。”伍要髮指着畫面笑道。
“哦,這句話哪來的,不錯啊?”石放詫異道。
“我老爸說的,一句老話了。”伍要發笑道,“這做人啊,不能太文質彬彬了,不然受欺負。”
“惡人說理莫須有,反叫君子落孤舟……。”石放重複了這句話一遍。
“嗯,大哥好記性。”伍要發誇道。
“善人講義天猶敬,吹灰小人沒塵流。伍要發,“善”字什麼意思,知道麼?”石放笑道。
“不就是好人麼。”伍要發說道。
“最早這個“善”字,不是說好人的意思,“善”字,上面一個羊,下面一個口,這是說一個人在吃羊肉,古時候吃肉是貴族的事情,平民一般情況下,是吃不到肉的。
春秋之前,普通人家有個雞鴨豬肉吃,就很不錯了,要經常吃羊肉,就必須有能養羊的牧場,而古時候能有那麼大牧場供應羊肉的人家,不是君王則必是豪強士族。
所以,在那時候,“善”人原來的意思,指的就是強者,和王霸之道的貴族,也就是有能力天天吃上羊肉的人,纔是善人。”石放收起石頭說道。
伍要發聽了一愣,說道:“我說呢,難怪了?”
“難怪什麼?”石放問道。
“難怪有些事情做了之後結果不一樣。”伍要發嘆了口氣,說道。
“呵呵呵,還有,文質彬彬,你也沒說對。”石放繼續說道。
“文質彬彬也不對?”伍要發說道,“哥,跟我說說,哪裡不對了?”
“一個真正文質彬彬的君子,誰都動不了他。”石放笑道。
“嗯,你說。”伍要發忘記了二人現在還是在幻境裡,沒有出去。
“‘文‘字,在甲骨文裡,寫成一人握刀的意思,而‘化‘字放到現在去看,也知道是一個人字旁一個匕首,可這匕首在當時可不是兵器的意思,而是指吃飯的刀叉。”石放笑道。
“啊,難道我們老祖宗以前就用刀叉吃飯麼?”伍要發問道。
“對,不過平常百姓用不上,也只能是古代的貴族用。”石放答道。
“嗯嗯,您繼續說。”伍要發聽得津津有味。
“‘質‘的意思麼,古時是代表射箭的靶子,也代表射箭的技術和武藝,《論語.雍也》篇裡說:質勝文則野,文勝質則史,文質彬彬,然後君子。
意思是一個人的武藝蓋過了文化禮儀,這個人就顯得粗野,一個人文化勝過武藝,那他也只能當個巫祝和史官。
只有文武雙全,才稱得上文質彬彬,才稱得上是個真正的君子。”石放說道。
“不對啊大哥,我在網站上看的不是你這樣說的。”伍要發有點不同意。
“哦,你說。”石放笑道。
“我看到的解釋是:文采多於質樸,就流於虛僞、浮誇。只有質樸和文采配合恰當,纔是個君子,只有這樣才稱得上文質彬彬,人家是這樣解釋的。”伍要發說道。
石放一笑,沒有解釋,把臉靠了過來,對他說道:“嗯,那是網上的解釋,你自己選擇相信哪個。反正,我相信自己這個,哈哈,好了不說了,求同存異,互通有無,百眼觀書,理各不同,挑你願意相信的去相信。”說完石放看了看四周,車流開始多了起來,沙灘上也漸漸人多了起來,擡手看了看錶,已經快六點了。
石放衝伍要發說道:“不早了,回去吧,今天有事,不請你吃飯了,明天你把事情辦好,到時候一起喝一杯。”
伍要發還沉浸在文質彬彬裡琢磨着,看着大海,在那喃喃自語,石放見了,拿手拍了下他的肩膀。
伍要發一驚,“哦,我聽到了,我還在想您說的話。”
“不用去想了,道理這種東西,到最後都要實踐去證明的,呵呵,走吧,明天你還要辦事。”石放說道。
“哦,好的,大哥,這一天,可太神奇了。”伍要發答道。
“見怪不怪,其怪自敗,沒有什麼,不過是一場夢。”石放說道。
“夢?什麼夢?”伍要發問道。
石放覺得自己有點說多了,這伍要發也太好奇了,他敷衍了一句:“沒什麼,這大千世界,也不過是場夢,有一朝醒了,什麼都是帶不走的。不說了,我們還在這,就好好生活,明天還要辦事,你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哦,”伍要發也覺得自己問多了,倒有點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大哥,我得走了,明天見。”
“嗯,騎慢點,有情況隨時和楊羽聯繫,找我也行。”石放笑道。
“好嘞。”伍要發拿起頭盔,發現上面沒有什麼口水,心想那可真是個紙人,往頭上一套,衝石放一笑,“哥,那我先走了。”
“再見。”
“再見。”
看着伍要發上了車,頂着那頂“我要發發發”的頭盔消失在路的一頭,石放轉身走到一邊的公車站,上了輛公車。
回家一看,地上全是空酒瓶,冰箱門也是開着的,上到二樓,嚇了一跳。
那個罐子變大了些,以前就像個隨身帶的水杯,三四寸長,現在變得有兩尺來長,罐子的下半截鼓鼓的拱起一個圓,正仰面躺在他牀上,還伴隨着一陣聲音“虎牙虎牙嘿呀嘿呀”的。
石放心想這東西居然還會打鼾,石放搖了搖頭,說道:“都說了喝多了會長肚子,就是不信。”又拿起一邊的被單給它蓋了起來,這罐子一點反應也沒有,還在那“虎牙虎牙”的。
石放也沒叫它,自己也有點累,不想再招惹它,擔心又被它整出個包來顯得不好看,悄悄離開牀邊把門帶上,出了房門。
夜晚,石放拿着幾瓶酒,坐在那艘新送來的奇蹟188上,今晚的月亮被雲遮住了,只露出一點濛濛的光,把那片雲照的暗黃暗黃的。
今晚海面上沒有船,遠處那個白色的燈塔還在頂着那盞紅燈,一閃一閃的。
沒有風,浪花的聲音也不是很響,沒有往日“嘩啦嘩啦”的大浪聲,只聽見一點點海水緩緩漫過海灘又退下去時,輕輕的“呼……”,“嘩啦”,“呼……”,“嘩啦”的聲音。
這一天實在太多事情了,上午見了070,順便給他把腳治了。
接着看他們二人打架,又接納了任事卜推薦的林小平。
中午跟那查仁義吃飯,然後他自己投案了。
下午又見了楊羽和關曉珊,還順便治療了那隻火麒麟。
好不容易想回來歇會,又中了不知道哪來一個二貨布的魔雲幻境,雖說拿伍要發的屎破了他的法,讓那傢伙三個月內都使不上什麼妖術,可畢竟有點累。
晚上本想再去趟明月山,問問師傅。心想也不要什麼事都去找他,打認識師傅那天起,他都沒承認過這個徒弟。
算了,哪也不去,今晚徹底一個人靜靜。
艇上的收音機裡傳來“噠.噠.噠.滴…….”,一個女聲響起:“現在時刻,北京時間,二十一點整,歡迎來到‘夜海聽濤‘,今晚,先讓我們用一首民謠,來開始我們的暢想之旅,下面請聽:由王若丹和朴樹一起共同演唱的,一首不一樣的———清白之年…………”
吉他前奏緩緩響起……
“故事開始以前
最初的那些春天
陽光灑在楊樹上風吹來閃銀光
街道平靜而溫暖
鍾走得好慢
那是我還不識人生之味的年代
我情竇還不開
你的襯衣如雪
盼着楊樹葉落下眼睛不眨
心裡像有一些話
我們先不講
等待着那將要盛裝出場的未來
人隨風飄蕩
天各自一方
在風塵中遺忘的清白臉龐
此生多勉強
此身越重洋
輕描時光漫長低唱語焉不詳
數不清的流年
似是而非的臉
把你的故事對我講
就讓我笑出淚光
是不是生活太艱難
還是活色生香
我們都遍體磷傷
也慢慢壞了心腸
你得到你想要的嗎
換來的是鐵石心腸
可曾還有什麼人
再讓你幻想
大風吹來了
我們隨風飄蕩
在風塵中遺忘的清白臉龐
此生多寒涼
此身越重洋
輕描時光漫長低唱語焉不詳
大風吹來了
我們隨風飄蕩
在風塵中熄滅的清澈目光
我想回頭望
把故事從頭講
時光遲暮不返人生已不再來”
“這歌可真好聽。”一個聲音響起,石放轉頭看了看木板路,沒人,以爲是收音機裡的聲音,當下沒在意,把背靠着欄杆,繼續喝了口酒。
“喝一口糟糠之酒,聽一曲清白之年,先生真雅性……”
這個聲音又響起來。
“誰?”石放問道。
這下石放不會覺得是收音機裡發出的聲音了,他坐直了身子,看了看自己的艇,裡面沒人,又看了看那條木板路,只見那裡的路燈閃了一下,也沒有人。
他覺得聲音不像是岸上的,又回頭看了看海面,也沒有人。
他拿着酒瓶起身,走到艇的另一側,四下看了看,還是沒人。
“誰在說話?”石放問道。
沒人回答。
“喂……,誰啊,一天到晚這個來一下那個來一下,又是麒麟又是法師,還讓不讓人休息了,人家明天還要上班那,曉得伐?”石放忿忿的說道。
“自古能者多細事,唯有閒人不操心啊,呵呵呵,先生,打擾了。”這個聲音從他背後傳來。
石放轉身一看,還是沒有人,心想這人雖不請自來,說話卻很有禮貌,他也說道:
“來者不必多心,石某一人飲酒,正愁無伴,不妨獻身一見,如果不方便,就隔空對酒,共飲一杯,我這裡向來不拒新朋遠客,但請無妨。”石放舉着酒杯說道。
“不是遠客,是近鄰,也不是新朋,是故友。”這個聲音笑道。
“哦?既如此,朋友何不出來一見。”石放笑道,能回話,又是近鄰又是故人,雖然笑了,但沒放鬆了警惕,酒瓶放到了桌上,右手暗暗握了握。
海水一陣波動,“嘩啦”一聲,沒有了動靜。
“先生,打擾了。”一個聲音在岸邊響起。
石放轉身一看,一個個子高高的年輕男子,穿着一件寬鬆的黑色短袖,站在艇邊木板上的燈光下,正微笑的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