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塔,就是你口中,那更高的神留下來的麼?”無憂伸手摸了摸角塔問道。
天娃沒有回答無憂的問題,轉身看了看那座山峰,“我能夠看到八十一萬大劫的生死流轉,也能夠看清這些生命們在哪裡出生,在哪裡死亡,我看到他們以各種形態在此世間不斷輪迴,每一次,他們都忘記了他們的過去。
可是,我始終無法明白,爲什麼我會懂得這些,八十一萬大劫以外的世界,我仍然無法窺探一二,是否我只眼要想去了解,就會有更多的世界出現。”天娃擡頭看着天空嘆道。
“八十一萬大劫,那是多久?”無憂問道。
“一劫,爲十二萬九千六百年;十二劫,爲一中劫;十二中劫,爲一大劫。”天娃答道。
“我才三百摩羅歲。”無憂答道,她儘量壓抑着自己的震驚。
“你有過夢想麼?”天娃轉過臉,看着無憂道。
“夢想?誰沒有過夢想?”無憂苦笑了一聲。
“就一個凡人而言,假設一個人一秒之內,可以有十個夢想,又假定這人,能活一百年。
那麼,一百年乘以三百六十五天,再乘以他們的二十四個小時。
然後乘以六十分鐘,再乘以六十秒,再乘以他那十個夢想。
他一生大致有三百一十五億三千六百萬個夢想。
這麼多的夢想都實現的話,又衍生出難以估量的世界去給他遊戲。
因爲夢想裡還有夢想,那就永遠也無法結束。”天娃說道。
“你爲什麼會想到結束。”無憂說道。
“你以爲,你的彌羅天王,真的有那麼神勇,就這麼容易就打上了昊天麼?”天娃笑道。
“你什麼意思?”無憂問道。
“呵呵,你會明白的,”這浩天附身的天娃衝他眨了眨眼睛,“我只問你,你願不願意與他元神合一。”
“我不過是個小小的摩羅使者,就算想,我也不知道怎麼做。”無憂心裡盤算着先糊弄下浩天,只要能把天娃的元神弄到手,彌羅天那裡就是大功一件。
“守情,歸命。”天娃笑道。
“守情?守什麼情?”無憂不解。
“說出來可以,但是,對你就沒有意義了。”天娃笑道。
“這就是你不肯讓我出去的原因?”無憂說道。
“是我捉了你來麼?是落葉給你下了毒,你體內的如意玲瓏光把你帶到了這裡,這根本就不是我原來的計劃。”天娃說道。
“你原來的計劃是什麼?”無憂問道。
“我說出來還有意義麼?你爲什麼是一朵花,而不是那片彌羅界至高無上的落葉;你爲什麼這麼美麗,卻獨獨只愛着彌羅;你爲什麼放着眼前的悠閒自在不過,偏偏打着主意要回彌羅那裡。”浩天附身的天娃突然有些激動,他指着眼前流淌的河水說道:
“你看看眼前這條河流,它爲什麼要經過這裡,再看看後面這座山峰,它又爲什麼立在這裡。
岸邊的角塔和那個石碟,他們又爲什麼在這裡,什麼目的?有什麼意義?
他們之上還有沒有終極,如果真有終極的神明,那他們又是被什麼創造的。
你爲什麼叫無憂,你又爲什麼會在無生谷,你以前在哪裡,以前的以前又在哪裡?
將來呢?將來你要去哪裡?如此重複的生命到底是什麼意義?你是假裝不明白,還是因爲明白不了而自我安慰,你用一個彌羅來填滿自己,你的心就那麼大麼?
抱歉,我並不想說服你,我所說的一切,只是對我自己這八十一萬大劫的生活,提出了一個疑問。”
“浩天君,你……”天娃的身形開始變化,一個與彌羅天長得一模一樣的臉顯露了出來。
“和他一樣是吧?呵呵呵。”浩天笑道。
“你們是兄弟?”無憂問道。
“可以這麼說。”浩天答道。
“你爲什麼故意放彌羅天進來,如果你的部下知道了,你知道他們有多心痛麼?”無憂突然明白了什麼是的怒道。
“你果然聰明。”浩天笑道。
“三千青白羽,兩萬摩羅,全部陣亡在中元宮的九天門前。”無憂突然有些替死去的昊天神兵不值。
“那是他們的宿命,他們懷揣着信仰,帶着光榮去戰鬥,在充滿勇敢的決心下迎接新生。”浩天說道。
“無恥,你爲了自己的疑問,故意引彌羅天來佔昊天宮,你想通過他來釣出這角塔和石碟的主人。”無憂指着浩天說道。
“你怎麼會認爲我的目的在這裡?”浩天好奇的問道。
“你告訴我的,那角塔你一定看了很多遍,你原計劃裡,本沒有我。
不過,既然我來了,你就想利用我一把,你故意把帶我到這裡,是想讓摩羅界的月輪進入到角塔中,你利用我的月輪,發送了一個信息給他們。”無憂說道。
“哦?”浩天腦袋一歪,問道,“發送信息,我爲什麼這麼做?”
“你想激怒他們,你在試圖告訴他們,你知道他們存在,你故意把他們安排的世界顛倒,然後利用天娃來和彌羅來引他們現身,你想獨吞神通如意罐,然後自己做那萬王之王。”無憂說道。
“接下來會怎樣?”浩天聽得很認真,走近了一步問道。
“接下來,他們就會回來,你故意殺死了天子娃,然後又把他困在中元宮,你將自己的元神交給了天娃,你是在向這角塔的主人示威。
你想告訴他們,你沒有按照他們背後的安排行動,至於你所謂的八十一什麼大劫的,不過是你偶爾因達不到目而發出的感慨而已。
你那連珠炮般的疑問,沒有任何意義。你故意擾亂三界的所有行爲都是爲了逼他們現身,然後,你就可以利用中元宮的陰陽聚合,反過來困住他們。
你真正的目的,是想困住那角塔的主人,對麼?”無憂一口氣說來,一句不亂,一字未錯,把個浩天說的兩眼一瞪,那雙和彌羅一樣的眼睛緊緊的盯着無憂。
“回答我。”無憂呵斥道。
“我的天,這小子可真會調教,你這番計謀不錯啊,我早怎麼沒想到?哈哈哈哈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浩天仰天笑道。
“笑什麼,別想掩飾你被我猜中的心思,天娃那裡根本就不是什麼中元宮。
中元宮裡陰**無,首先那玉華池就不可能出現在這裡。
你做了個假天關,故意消極應戰,引我摩羅中計,然後你在這裡設下迷路,而真正的天關就在天娃的石門那,你美其名曰爲中元宮,你不過是故意把元神給了天娃。
這樣,你就可以躲在這裡,來伏擊角塔和石碟的主人,這一切都是你的騙局。
哼哼哼,沒誰能騙得了我無憂。”無憂冷笑道,識破了浩天的詭計,她心裡突然一下升起一股豪情,覺得自己已經洞悉了這個敵人的一切秘密。
無憂突然伸開手,她想去拿半月輪,這纔想起剛纔把它放在角塔裡了。
“嗯嗯嗯嗯嗯,你這個計劃不錯,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我突然發現這八十一大劫挺有意思的,你果然很像她。”浩天笑道。
“我誰也不像,我就是我自己,我是無憂,永遠的無憂使者,我也永生永世都效忠彌羅天,你就是變出再多景象給我看,編造出再多動人的故事,我也不會相信你,你永遠都是我摩羅的敵人。”無憂指着浩天說道。
“哎……,老話說的好,永遠別和傻子講道理,我真佩服聞音,它怎麼就可以跟各種生命都能交流呢,我看我還得再修煉修煉。
合着剛纔,我跟你說了一大堆,帶你看了這麼多東西,你還是冥頑不化,你那腦子也太能編排了,你不當彌羅天的女軍師實在可惜。”浩天笑着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哎……,人間那老頭子還真能說對個一兩次,真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什麼老頭傻子的,別在那含沙射影,你沒聽說過‘度人不成,皆因自理不清’麼,自己的道理都說不清楚,還來開導我?
我看你還是縮回去,免得彌羅找到了你,當着你的面坐陣昊天宮,統管三界,一路爲尊。”無憂笑道。
“呵呵呵,斷魂草,魂斷念留,難怪你會被彌羅帶走,看來,你還真是個稱職的摩羅使者,多心多疑到這個地方,你可活的真累。
你這木魚,可真得守情歸命,我看今天算了,你還是先回去歇着吧。”天娃說完將手一揮。
“你要幹什麼……,”無憂的話音未落,眼前的景象突然一變,好像有一個石門在她面前上下搖晃着。
一個貌似熟悉的面孔站在她面前,正雙手搭着她的肩膀,一邊用力的搖動着無憂,“喂,醒醒,喂……你怎麼了。”
無憂的腦脖子被搖得一前以後得晃動着,眼前的景象也越來越模糊。
“呼呼呼呼呼”,又是一陣劇烈的搖動,“喂,你怎麼了。”
沒錯,這是天娃本來的聲音,無憂心想,這裡應該是石屋。
“喂……喂喂喂……,喂喂,”天娃的面孔在無憂眼裡有些朦朦朧朧的,這是因爲她被天娃晃動着肩膀,視線略微有些恍惚。
“怎麼了,好端端的,喂。”天娃焦急的說道,無憂眼前恍恍惚惚的,正想着要努力看清眼前的景象。
“啪”的一聲,天娃突然扇了無憂一個耳光。
“你幹什麼?”無憂叫道。
“我的天,總算醒了,玉華池的水都流了三池子了知道麼,你可算醒了。”天娃滿面紅光的笑道,看的出他剛纔十分緊張,他還在搖着無憂的肩膀。
無憂此刻不知爲何,竟然全身都有些痠痛,想運點力道出來把這天娃從面前給彈飛了,卻發現自己竟然沒有絲毫功力,一雙手沉重的垂在身旁。
這兩隻痠軟無力的手,隨着天娃搖動無憂肩膀的同時,竟一前一後蕩了起來,這樣子,就像在二人跳甩手舞。
“你能別搖了麼,我頭暈。”無憂有些絕望的看着這個笨蛋說道。
“哦,不好意思,我還以爲你醒不過來了呢?”天娃停下動作感嘆道。
“放屁,你才醒不過來,胡說八道些什麼。”無憂怒道。
“沒事吧?打疼了吧,來來來,我這裡有坨蜂蜜。”天娃笑道。
“你的蜂蜜,都是一坨一坨的麼?”無憂問道。
“前陣子洞口有蜜蜂築了巢,我拜了十八下才拿到那麼一坨,可管用了,我這就去拿。”看到無憂從發呆中清醒了過來,天娃顯得非常開心,興致勃勃的說道。
“你取個蜂蜜還要拜它們?”無憂瞪着眼睛問道,心想這人也真是個笨蛋,就算當年不被殺死,也會被他自己笨死。
“要拜的要拜的,人家辛辛苦苦蓋起來蜂房,一點點採來的花粉,我一下就摳掉人家一大塊,還不得謝謝人家,拜一拜,結個善緣嘛,以後還得麻煩人家。
就算沒有蜂蜜,住在我這,好歹也算是鄰居一場,怎麼也要有個禮數。”天娃憨厚的笑了笑說道。
他說完剛想轉身去拿蜂蜜,卻一眼瞥見無憂的頭髮亂七八糟的披散在肩頭上。
“你頭髮亂了。”天娃說道。
無憂兩個眼珠子向上一翻,難怪剛纔看什麼都不清楚,一叢頭髮稀稀拉拉的耷拉了下來,正好遮住了自己的視線。
無憂用嘴吹開這叢亂髮,露出一雙黑亮的眼睛看着天娃怒道:“這還不都是你弄的,我要是個普通人,骨頭都被你搖散架了。”
天娃毫不介意,微微一笑,從衣襟裡掏出個小黃紙包來,輕輕用手一開紙包的繩釦,這紙包竟然自己就開了。
“喏,這個給你買的。”天娃把紙包遞到無憂面前。
“什麼?”無憂看了天娃問道。
“你用的。”天娃手捧着紙包笑道
無憂低頭一看,天娃手心裡的紙包中,居然是兩板小黑髮卡,髮卡邊上,還有着一個棉絨布料的紅色髮箍,髮箍上串着兩顆銀白色的小圓珠子,別說,做得還挺精緻的。
“這是,給我的?”無憂嘴角動了了動,擡頭看了眼天娃。
“對呀,正好有個嬸子在那賣這東西,我就買了來了,哦對了,人家說了,你要不喜歡,還可以去換。”天娃笑道。
無憂擡起左手拈起那個髮箍握在手裡摸了摸,這棉絨軟軟的,摸上去又很光滑,她再次看了眼天娃,嘴脣動了下又忍住了,把髮箍放回了紙包,口中淡淡的說道:“嗯,先放桌上吧。”
天娃看了眼無憂,她正用手撩了下頭髮,“哦,那我放這裡哈,我去給你拿蜂蜜。”說完轉身向一旁的石壁走去。
無憂想叫住天娃,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看着天娃在石壁上拍了三兩下,“直拉”一聲,一道門升起,天娃朝裡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