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唱的是:
胎元根蒂,含光守虛極。
動中求靜,靜定幽坐席。
默坐忘言,方是道羣居,
緘口不語,纔是道根基。
有一等明師自高自大,
狂言詐語。
道聽塗說,自把他元神昧。
全不怕上天照察,
也不怕六道輪迴。
道本無言行,
妙理奪天地髓。
就中只許自家知,
無中生有人還會。
玉爐內常把陰陽來配。
要進火功莫得遲,
雙關透入泥丸內。
自然顯光輝。”
刁子說完把頭一擡,看着黑娃,黑娃看了心中暗暗一驚,這摩羅的眼睛,突然明亮了許多。
彌羅在旁聽了臉色一變,轉臉看了浩天一眼,浩天也正看着他,二神摩眼光一碰又互相避開了。
“哈哈哈哈哈,妙哉妙哉,好一番《混江龍》帶《油葫蘆》,伍十五唱的可真有意思。”天娃在一旁聽了大笑。
黑娃轉臉問道,“天娃娃,你怎麼知道?”
“要叫中軍大人。”彌羅呵斥道。
黑娃瞥了他一眼,沒搭理他。
“嘿嘿嘿,龍王爺,這個我看過,道家的太平自然集,擡頭就是這兩首,後來呢,他們還說了什麼?”天娃笑着問道。
刁子一笑:“這位公子學識真廣博,我可是聽不懂。
那光團繼續說:術法不是道果,只是道果的表現方式。
那叫伍十五的人似乎並不驚訝,他笑道:沒有得道之前,必須通過各種方式來參悟,儘管會走上很多彎路,可是如果不走這些彎路,那麼人就會始終待在原地不動。
那光團說:如果有一條直達的捷徑,你會不會走。
伍十五說:我當然會走。
那光團說:那你爲什麼還要繞路呢?
伍十五說:我每次走的路,都是我自以爲是的捷徑。
而所謂的捷徑,也是許多走了彎路的人摸索出來的,那些一蹴而就的道路,都需要不斷地行走才能得來。
坐在那裡止步不前,害怕走錯路,那你永遠都走不到目的地。
你也許錯了很多次,可這恰好說明你走了很多路;只要走下去,你自然會找到那條光明的大道。
光團說:有一種道理,放之四海能用,學之六道能通,想不想不走自以爲是的道路,直接獲得一種圓滿的完美之道呢?
那伍十五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爲什麼總是要來教育我呢?
光團說:因爲你發出了疑問。
伍十五臉色一變:我發出了疑問,並沒有求教於你,你是怎麼過來的?
光團說:我可以是任何事物,我介入你生命的同時,可以不干擾你所能感受到的任何一個世界,比如這交接摩羅昊天的碧落泉。
比如那永無死亡的無生谷,比如生你短暫的人間,比如小千世界的昊天,比如心明廣大的意想天,我都可以在這些世界裡來去自如,應念即到。
我既然可以存在於你擁有感知的世界裡,也可以存在於你處於一切靜默的狀態裡。
我能知道你所有的念頭,你能想到的每一個生命狀態的細節,這世間一切生命的想法我都能在一念之間,同時感受。
哪怕你停止了所有的思考,停止一身內心的對話,我也能悄無聲息的感受到你。”
浩天聽到這打斷了刁子的說話,“等一下。”
“怎麼了?”刁子問道。
“他們說了這麼多,你是如何記下的?”浩天問道。
“這個很奇怪,這些東西我雖然聽不懂,但是聽了很舒服,我甚至想一直躺在那裡,一動不動,那聲音始終在我記憶裡。”刁子說道。
“你怎麼可能一字不漏?”彌羅問道。
“天王,實不相瞞,我現在回憶的時候,就是現在,就是此刻,在我的眼前,出現的就是當時的場景,這非常奇怪,但我就是看到了。”刁子說道。
“現在還在?”彌羅你問道。
“還在。”刁子答道。
“繼續,他們還說了什麼。”浩天催促道。
刁子繼續說道:“那光團飛到伍十五的面前,變成了一面鏡子,鏡子裡面顯示出了伍十五的面孔。
伍十五笑道:你給我看這個幹什麼?
光團問道:那你爲什麼還要看呢?你不看這個,哪裡來的這句詢問呢?
伍十五:我的詢問,只是表達了對你的尊重,至於你的答案是什麼,我並不在乎。
光團把鏡子一收:你看了到你看到的,你不在乎我的回答?
那我來問你?你爲什麼要向我表達你的不在乎?你是在輕描淡寫還是在故作瀟灑,還是你用不在乎的心態來掩蓋你深深的在乎。
如同你非要跑到這碧落泉沐浴來顯示你的存在一樣,你越是表現的不在乎,恰恰說明了你根本就沒有做到徹底的覺悟。
你問我給你看那面鏡子幹什麼?那我再問你,你看到的,究竟是什麼?
伍十五眉頭一皺:又是這些東西,你少來這一套,不過是看到即是見到。
有見即是有空,有空即是有見,空即是看見,所以有空而無空的本體。
看見即是空,所以有看見而無看見的覺知,如此,看見與空無,相互交織而成。
如果沒有我這個觀看的本體,看見和沒有看見,都不存在。
所以,我纔會對你說,我根本就不在乎。
光團繼續問道:你根本就不在乎?那你口中的這個‘我’,是哪一個‘我’?是在乎的‘我’,還是不在乎的‘我’?
伍十五指了指天空說道:我走了。
光團問道:你走了,留下的是誰?
伍十五答道:我正在離開。
光團問道:那爲什麼還在此處。
伍十五答道:我正在到來。
光團問道:既要離開,又要到來,你這一身,何處可棲?
伍十五笑道:我見即是我身,我身即是我見,我無我所,我所無我,我既觀見兩空,我既觀見兩有。
十方世界,有我自生,六道衆生,有我自成。
若無我時,生滅不成。生滅既無,無假無真。
這個世間,你我他她,若沒有我這個真心去感受,一切都不存在,所以世界成時,唯我生成。世界滅時,唯我滅成。
如果生和滅的觀察都消失了,那麼明白一切的本真都是心中的幻化,既然如此,我何必要對你剛纔那面鏡子在乎與否呢?我又何必要糾結於你剛纔所問的,我在與否的問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