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可以卸下微笑的面具,她覺得輕鬆得很。
冷辰希審視着‘女’人的臉,輕輕一笑,“今天的宴會怎麼樣?”
把頭靠上男人寬厚的肩膀上,江若彤舒適地閉上眼睛,“很好,比我想象中要好太多。他們都是很好的人。”不過只有在他面前,她才能真正放鬆自己。
聞言,冷辰希欣慰地點頭,“我一直擔心你會不適應。”
“原來你也有所擔心呀,我還以爲你什麼都不怕呢。”江若彤‘露’出促狹的笑容。
一想到他並不如外表表現的那麼鎮定,她就深深佩服他,他怎麼可以把自己的情緒掩飾得這麼好呢?
“我當然擔心,可是不能讓你知道。你想想,如果你知道了,你不是會更加擔憂嗎?說不定就會抗拒這次的宴會。”
聞言,江若彤將‘精’致的下巴一揚,“我不會。”她很肯定地說,“我又不是不識好歹的人,你們都是爲我好。”
冷辰希的表情從容淡定,“你知道你一直是這樣面對挑戰從不退縮的‘女’孩嗎?以前的你和現在的你沒有任何兩樣。”
“沒有任何兩樣?”江若彤張開眼,雙眸閃爍着璀璨光華。
“對。”冷辰希望向她的眼,“所以失憶並沒有什麼了不起。你不要每天都執着於想要恢復記憶,你跟我認識中的你絲毫沒有差別。”
“原來你還是注意到了。”江若彤有些祖喪地噘噘嘴,“我以爲自己掩飾得很好。”
聞言,冷辰希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我們是夫妻。”他摟住‘女’人的肩膀,平靜地笑着。
“你任何情緒上的變化,我都應該知道,對不對?”
“那是因爲你關心我愛我的關係。”江若彤握住男人的手,隨後說道:“你不要老是替我擔心,你不是說過我是堅強的人嗎?我不會被失憶打倒的。”
“好姑娘。”說着冷辰希用寵溺地看着她。
再度靠上男人的肩膀,江若彤覺得寧靜與愜意,“其實我也希望自己絲毫未變,那樣對你才公平。”
他們十指相纏,冷辰希心底一樣掠過無以名狀的柔情,“你知道嗎?我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也是在一個晚宴上。”
他的聲音輕柔如水,“你那時穿着一件純白的禮服,閃亮耀眼得就像一顆天上的明星,帶着最甜美的微笑大方地站在你父親身邊。”
“我當時就怔住了,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心可以跳得這麼狂猛而有力。然後你轉過頭來,對我輕輕一笑。”
其實他把孟寒琛換成了江若彤的父親,當時第一次遇見江若彤的時候她是和孟寒琛在一起的。
這些話如涓涓溪流淌進她的心,江若彤回握住他的手,柔聲問:“然後你就愛上我了?”
聽他這樣說,她既覺得驕傲,又覺得有些神奇。
“我不敢愛上你,那個時候……你還能記得嗎?”他的眼前浮現她當時的樣子,那個像‘精’靈般可愛的‘女’孩。
“後來你就老纏着我帶你出海,記得那個時候我們在海邊,你對於海的‘迷’戀幾乎到了癡‘迷’的程度。”
“海邊?”江若彤的眼前驀地浮現出那片碧藍的海洋,忽然欣喜地叫着,“我想起來了,你有一艘白‘色’的遊艇,叫……”她用力閉起眼睛,想要回憶起它的名字,可是畫面再度消失在眼前,她懊喪地垂下眼瞼,“可惡,我又想不起來了。”
其實她剛纔想起片段中的那艘遊艇是孟寒琛的,當時孟寒琛帶她出海的那艘遊艇。
也正是坐在這個遊艇上,她和孟寒琛兩人第一次共患難,兩人的關係也是從那次纔開始慢慢好轉起來的。
聞言,冷辰希心中一驚,“不用着急。”
他強裝鎮定地握着她的手,默默安慰着她,“早晚你會想起來的,我相信。”不知爲何,他說這幾句話時,神情裡竟有些落寞。
“後來呢?”江若彤看到男人眼裡的落寞後,趕緊轉移話題,不想讓他因爲她的失憶而更加難過。
“後來?”冷辰希的表情果然漸漸輕鬆,“後來你漸漸走進我的心,我也漸漸離不開你,你微笑的影子總是在我眼前晃‘蕩’,於是在你大學畢業後,我就向你求婚了。”
“你是不是說江若彤,嫁給我,我會一輩子對你好?”江若彤學着冷辰希的聲音,得意地說着。
“你?”
聞言,冷辰希愕然地看着她,表情變得異常緊張,“你想起來了?”
“就這麼一句!在失火的那一天,我忽然間就聽見了這句話!”
說着,江若彤開朗地笑起來,“那一定是你跟我說的,非常溫柔和讓人溫暖,我知道我會嫁給說這話的這個男人!”
冷辰希的眸光漸漸黯淡,“其它的你都沒有想起嗎?”
這時,江若彤注意到了男人的不快,立刻活潑地摟住他的脖子,“你不要這樣,我不是已經很有進步了嗎?你老是開導我,怎麼自己反而沮喪起來了呢?”
冷辰希的擡眼望進她的眼裡,淡淡一笑,“沒錯,是我不對,任憑你懲罰好了。”
“真的?”江若彤立即調皮地眨了眨眼。
冷辰希被她的表情逗樂,用力點頭。
“那麼……”只見江若彤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眼中閃過狡黠的光,“我要你揹我?”
“揹你?”冷辰希有些愕然。
“怎麼,你不願意?”說完,江若彤立刻嘟起嘴。
“願意,願意。”冷辰希大笑着從座位上站起,立在她面前蹲下腰,爽快地說,“來吧,寶貝。”
聞言,江若彤立馬跳到他的背上,像只無尾熊般緊緊攀住他。
“小姐,請問你要去哪裡?”他恭敬地詢問着,惹得她格格‘亂’笑。
“大壞蛋,,我要去海的那一邊。”她指向一邊的‘花’園。
“遵命。”冷辰希立刻揹着她向前面衝去,害得江若彤驚呼一聲,緊緊摟住他的脖子。
他們的笑聲在‘花’園裡回‘蕩’,洗去了一切的‘陰’霾和過去的‘陰’影。
……
此時孟寒琛在李芳華的攻勢下,終於坐不住了。
“媽,我今天都一天沒回家了,您讓我陪您曬太陽,陪您下棋,打麻將,我都做了,現在我真的要回去,我很不放心。”
說完這些話後的時候他嚯的一下站起身來,看着似笑非笑的雷‘蒙’和一臉不悅的李芳華。
“不是,媽,我真的要回去了,昨晚上您該問的都問了,我該‘交’代的都‘交’代了,家裡只有若彤一個人,我真的很不放心。”
昨晚上李芳華只要問他什麼,他全都說了,並且還向李芳華表明瞭決心。
他告訴李芳華,這輩子除了江若彤以外,他不會對任何一個‘女’人動心。
司家的司漫只是當時孟佔年爲了公司的利益才聯姻的,而且在他心中,他對司漫沒有任何感覺,對她根本就不來電。
而且現在他現在和江若彤已經有了孩子,他覺得他已經有了一個完整的家庭。
他要守護這個家庭,因爲這是他的家,裡面有他所愛的人,和愛他的人。
“寒琛,你和江若彤現在這樣我也不反對,但江若彤她又不是個孩子,那麼大的人,難道不會照顧自己嗎?難道非要讓你回去才能吃喝拉撒睡嗎?”
李芳華微微擡了一下眼皮,隨後將頭轉向一旁。
她對自己這個寶貝兒子此時的做法很不讚賞,長此以往下去,孟寒琛在家中根本沒有任何地位了。
反而江若彤的話語權要大於孟寒琛,因爲他對江若彤上心了,而江若彤則把他拿住了。
也就是說孟寒琛這樣寵着江若彤,長此以往下去,他就會被江若彤治住。
在家裡的主人就是江若彤了,她說了算。
所以李芳華很反感,也很生氣,反感的是江若彤的矯情,生氣的是孟寒琛的無用。
就這樣被一個曾經拋棄過他的‘女’人治住,李芳華感覺自己面子有些掛不住。
孟寒琛是她的兒子,孟寒琛臉上無光就相當於自己臉上也無光。
他被江若彤治住,就相當於自己輸給了江若彤。
雖然說‘女’人何苦爲難‘女’人,但江若彤是她不待見的‘女’人。
孟寒琛沒有給李芳華說江若彤失憶的事情,所以她並不知道此時的江若彤智商相當於一個小孩子一樣。
她此時非常需要他的照顧,這也孟寒琛不放心江若彤一個人在家裡的原因。
他覺得自己已經在這裡待的時間夠長了。
“媽,哎,您不知道,今天不管怎麼樣我都得回去,若彤一個人在家我真的不放心。”
說完他看了一眼雷‘蒙’,示意這個不是很熟悉的叔叔幫自己說話。
但雷‘蒙’竟然對他求助的眼光視爲不見,反而看向李芳華,“芳華,我覺得你說的對,都是大人了,怎麼老像小孩一樣,總是需要人陪。”
聞言,孟寒琛臉‘色’變得極差。
這個雷‘蒙’,不幫自己就算了,竟然還幫襯李芳華說話。
反正他今天是無論如何都要回去的,已經在這裡待了一天半了!
“媽,我走了,家裡還有別的事情,你和雷叔你們兩個好好談談心,散散步吧。”
說完這句話後,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雷‘蒙’,隨後快步向‘門’口走去。
因爲他害怕李芳華又留他在家過夜。
雖然說孟佔年死後,偌大的孟家就剩李芳華一個人了,要是換做以前他肯定陪着李芳華。
但是現在他也有家了,他有自己的妻子,有自己的‘女’兒。
同樣江若彤也需要自己的陪伴。
“真是娶了媳‘婦’忘了娘,好,寒琛,你走,你走,你永遠都不要回來。”
李芳華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眼淚已經在眼眶裡打轉,臉‘色’蒼白無‘色’。
這讓坐在一旁的雷‘蒙’看見,頗爲心疼。
“寒琛,我看,你就留下來好好陪陪你媽媽吧,你看,她都哭了,你做兒子就是這麼不孝順嗎?”
手已將搭在‘門’把上的孟寒琛在聽到這句後,身子猛然一震,回頭望向李芳華。
只見她滄桑的面容上此時‘露’出悲慼之‘色’,一雙渾濁的眼睛正看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