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遠發現,最近附近的鳥飛到青雲山都會遠遠避開繞道而行,而造成這些的罪魁禍首此刻正坐在屋頂,手搭涼棚,眼睛放出銳利的精光,四處收羅漏網之“鳥”。
“咻”一道真氣射出,又一隻可憐的,沒有眼力勁的笨鳥被襲中了,從空中直線跌落下來。
這是他今天捕到的第三隻。
這半個月來,宋遠也不用出去放陷阱捕獵了,簡懷修每天都蹲在屋頂上,“咻!咻!咻!”放幾道真氣就能捕到一堆食物。
宋遠跑去把那隻落在院子外的笨鳥撿回來與其他三隻關在一起。
雖然封存送他的那隻羊被簡懷修吃了,但這些天的伙食好極了,這些天他被油水滋潤着,個子狠竄了一大截,雖然身體還是瘦,但是他的頭髮已經沒有那麼枯黃了,臉上也變得圓潤了些,有了紅潤的血色。
簡懷修的肉食消耗量驚人,他每餐至少要四盤菜,並且要吃鮮肉,每餐又要吃現做的,上一餐吃剩下的再重新端上桌,他看都不會看一眼。從小秉承着艱苦樸素精神的宋遠當然不能容許浪費,於是他就每天跟在簡懷修後面負責掃盤子解決剩菜,這樣一餐下來,他吃得比簡懷修還多些。
他人吃得好了,長得胖了,高了,可是酒罐子裡的錢卻越來越少了!這些錢都變成了酒水,進了簡懷修的肚子。可是心裡看着酒罐裡的錢一天比一天少,宋遠的眉頭皺的一天比一天深。他扒拉扒拉手指頭一算,等他能買那把劍,至少也得十年!
關好鳥宋遠又重新掄起斧子開始劈柴,他一日一日執着的做着這樣重複的勞動,他相信天道酬勤,他相信付出總會得到回報!
木材裂開的聲音在寂靜的冬日顯得格外響亮。
簡懷修坐在屋頂上看着宋遠勤勞的身影發愣,他是家中老幺,父親是內閣大學士,母親出身簪纓之族,鐘鳴鼎食之家,可以說一出生就是手中寶掌中珠。
他三歲那年生了場大病,被天松子所救,後來他就拜了天松子爲師。他去青雲北宗學武的時候,他母親怕他住的不舒服,把整個青雲宗給翻新重建了一遍。
他一生順遂,做什麼事,他只要都只要勾勾手指就能辦成,比如他只想要一條魚,上天就不但會給他魚甚至還會附送了一個湖泊。
簡懷修想,他上次這麼努力的練功是什麼時候來着?他不記得了。
唉,好寂寞……
簡懷修無病呻吟了一陣,眼角瞥見一直麻雀從樹林間飛起,他隨手一擡,一道真氣飛出射中麻雀。他挪動身體,換了個姿勢繼續寂寞着,然後忽然覺得腳有些癢癢的,他蜷起腳趾在鞋底蹭了蹭。
腳癢的感覺讓他覺得寂寞感少了些。
忽然內力退潮般從簡懷修體內流失,一股寒氣襲來。他這個內力消失的忒沒規律,有時候上午剛消失一陣,下午就又沒了,有時候十天半個月也不會消失,而且每次消失的時間長短也不可琢磨。
“阿嚏!”一個噴嚏打出來,簡懷修流着兩行清淚順着□□爬下屋頂,他竄進屋裡,翻出一件厚厚的棉襖穿上,他在這個時候也不嫌宋遠給他的棉襖料子粗糙,款式難看了。
他穿得鼓鼓囊囊的坐在桌子旁,桌子上放着一把匕首和一隻沒完工的桃木簪子。簡懷修拿起匕首和髮簪,開始認真的修飾髮簪。
刀尖在木簪上行走雕刻,不一會木簪上就出現了流暢的曲線,複雜優美的花飾。他吹走髮簪上的木屑,用木輕輕擦拭一番,然後他把束髮的綢帶解開,用削好的髮簪把頭髮重新簪好。
不知什麼時候,外面的劈柴聲停了下來,他剛把頭髮挽好,就聽見宋遠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接着,宋遠滿臉興奮的衝到他面前:“師兄,我有真氣了!我有真氣了!”
他激動得叫嚷着,多年來的努力終於有了回報!巨大的喜悅衝擊着他,讓他興奮得滿臉放光。
真氣是練內力的根本,剛剛宋遠在劈柴的時候,有一絲微弱的真氣從他的□□出現。
簡懷修探手摸了摸宋遠的脈搏——沒有一點真氣。
他看着宋遠放光的大眼睛,打擊的話忽然就不忍心說出口了。
“下次再出現真氣,就用意識去引導它在體內運行一個小週天,這樣它纔會留在□□爲你所用。”
宋遠忙點頭,心裡高興極了,雖然那一絲微弱的真氣出現後立馬又消失了,但這卻給了宋遠希望,這至少說明劈柴這個法子是有效果的。
宋遠興奮的重新劈起柴來,充滿激情,喜悅與希望。
簡懷修看着宋遠就這樣興致勃勃的又跑去劈柴,覺得十分無語,這小子也太無知,太沒追求了吧!
簡懷修託着下巴思考,自己到底要不要告訴他那個簡單、快捷、迅速並且事半功倍的法子呢?
這邊宋遠還沉浸在第一次體驗到真氣的喜悅中,那邊封存卻也是在奮發圖強,修爲成就一日千里。
自從上次在簡懷修那裡受辱,封存就開始懸樑刺股,日夜苦練,他發誓一定要一雪前恥,讓簡懷修在他面前跪下求饒,只要想想向他求饒的情景,封存就會立馬動力十足。
他在山上苦修了半個月,終於在今天下山了。
青雲山腳下散落着幾個村莊,最近下雪,有狼到村子裡偷吃家禽,還傷了好幾個人,於是幾個村子商量着請了幾個青雲宗的弟子到村裡去殺狼,封存也在其中。
到了山下,幾個師兄弟兩人一組住在村子裡,封存和吳大志住在了李家莊的村長家,村裡的人對青雲宗熟悉的很,他們剛到,村裡的吳大嬸就過來找他們。
“吳兄弟啊?司馬大夫怎麼沒來?我兒子那藥快吃完了,還麻煩司馬大夫給再配幾幅唄。”
吳大志先是給吳大嬸解釋說,司馬承儒去京城了,過不了多久就會回來,然後從包袱裡取了幾包藥遞給大嬸,說是司馬承儒走之前就算到藥會沒了,所以早早就配好了,先前他忘了拿給她,這次特地給帶來了。
吳大嬸拿了藥千恩萬謝的去了。
吳大嬸剛離開,又陸陸續續有人來找吳大志,有讓他打幾副傢俱的,有求着寫信的……
這其中只有一個人是來找封存的,這人就是賣羊給封存的李老頭。
李老頭一見封存,就先笑迷了眼:“封老弟啊,怎麼樣上次那隻羊不錯吧,我李老頭手裡出去的東西就沒有不好的!我這裡還有幾隻羊,封兄弟,你還要嗎?我保證個個都是這個(他豎起大拇指)。你看咱們這麼投緣,我就是折本賣你也行!”
他一把年紀,連鬍子都白了卻還厚着臉皮和封存稱兄道弟。
封存“呸”了一聲:“呸!就你那隻破羊還敢要八兩樣子,雲城裡也就賣四兩銀子,我不找你要銀子就算好了,你還敢在和我談賣羊!”
李老頭不樂意了:“封兄弟,你這就外行了,那羊說什麼也得五兩……”他猛地住嘴,朝封存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封存重重冷哼了一聲,甩袖走了。
“封兄弟,你不要羊,我那還有幾隻牛犢,都是健健康康的,你要是想要,我這次肯定便宜賣你。哎,封兄弟你別走啊!你等等我,我這次肯定便宜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