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樓中玉的前車之鑑, 簡懷修帶着十二分的小心慢慢的將手湊近白光,如同樓中玉期盼的一樣,一道同先前一模一樣的閃電從劍身射出, 扭動着擊向簡懷修的左手。
樓中玉興奮的忘記了自己的痛苦, 他兩眼放光的盯着那道閃電, 只希望它能把簡懷修的手給炸開花!
但是, 現實讓他失望了。
一直全神戒備的簡懷修速度比閃電更快, 他在閃電出現的那一刻就收回了手。
“擦!”樓中玉失望至極,然後默默從懷裡掏出一顆保命的金丹,他將那顆藥反覆看了又看, 最後咬着牙一臉心疼的將藥遞到嘴邊,卻始終捨不得扔進嘴裡。
宋遠看不過眼, 在他手上一拍, 他手一個不穩, 那藥便落進了他嘴裡。
樓中玉吞下藥,心疼的要死, 他朝宋遠吼道:“拍什麼拍,你知道這藥有多珍貴嗎!”
簡懷修挑釁的看他一眼,“你知道我有多不能惹嗎?”
樓中玉立刻噤聲。
簡懷修背過身去,只見剛剛從山谷入口進來的那羣人已經來到了湖邊,一共有十多個人, 飛在最先的是鐵蒙, 其次是溫雀, 禹自芳和傅師陽, 其他還各大門派派來參加武林大會的代表人物, 這些人都是當今武林的頂級高手,簡懷修和他們也都還算熟悉。
不過眨眼功夫, 這十幾人便來到湖中央,一起落在簡懷修五步之外,他們的眼睛從走進山谷的那一刻開始就一直落在那把白劍上,現在距離劍這麼近,當然都是先打量起了這把劍。
而溫雀則是因爲職業的關係,他第一眼看的不是劍而是樓中玉,據他所知,樓中玉現在應該還蹲在牢裡纔對——沒記錯的話,還是他前一陣子親手把樓中玉投進去的,而此刻樓中玉卻出現在了青雲山,這隻能說明一件事:他又越獄了!
面對如此狡猾的犯人,溫雀臉上萬年不變的淡定表情再也維持不住了,他好崩潰啊,做一個再能幹再勤快的捕快又能怎麼樣呢?沒有一間堅不可摧的牢房,一切都是白搭!
溫雀的目光悲愴而無奈,但是樓中玉只顧着抱着自己漆黑的手掌一直在那“哎呦哎呦”的哼哼,完全沒有欣賞到溫雀豐富精彩的表情,不然他一定會藉機好好嘲笑嘲笑溫雀一番,誰說老鼠總怕貓,樓中玉他就喜歡撩撥貓。
鐵蒙等人確定劍無恙之後,臉上同時掛出和煦的笑容看向其他人,大家都是高手,彼此也都不陌生,平時看見了,都會熱情友好的約了喝個小酒啥的,但是現在大家彼此都是競爭對手,是敵人,所以打招呼什麼的顯得也太假了,這樣彼此微笑着互相牽制已經是最和諧的局面了。
大家一同保持着站立的姿勢,手中也都拿着武器,隨時準備伺機而動,但是誰都沒有做出多餘的動作,他們都是高手,武功水平即使有些人高點有些人低點,但是彼此相差的並不多,所以第一個出手的人肯定會是是衆矢之的。所以他們像是約好了似的,誰都不出手,看誰先憋不住!
但是他們之間有一個變數,那就是簡懷修!
簡懷修這個名字在江湖上之所以被人崇拜,不單單只是因爲他是天下第一高手這麼簡單,更是因爲他和其他頂尖的高手距離太大了,或者說根本不在一個次元,他的武功超出其他人太多太多了。他根本就是一個異數,因爲除了他自己作死之外,江湖上完全沒有人是他的對手。
想當初,吳青蓮打敗了簡懷修這麼重大的消息,在江湖上卻沒有激起任何浪花,就是因爲在大家心目中,完全沒把簡懷修放在高手的行列之中,他根本就是存在在異次元的生物亂入到了這個江湖好嗎?吳青蓮打敗簡懷修了?江湖中人個個嗤之以鼻:根本就是扯淡吧!只有生在江湖之外的普通小市民或是沒有親眼見過簡懷修實力的人才會相信這是真的。
這羣武林高手臉上掛着笑,眼光不約而同的掃向簡懷修,他們心中有一個共同的疑問,簡懷修是最先到的,他爲什麼沒有取走這把劍呢?難道是他的內力還沒有完全恢復?
尤其是傅師陽,他是知道簡懷修恢復內力了的,因此更加搞不明白簡懷修爲什麼不取走劍。只是有這麼多人在這,他不方便當衆詢問,他想,可能是簡懷修是另有打算吧。
他們都沒有看見剛剛那一幕,所以不知道其實不是簡懷修不想取走劍,而是他無法取走。
他們都把注意力放在簡懷修身上,選擇性忽視了宋遠與樓中玉,只有溫雀注意到了樓中玉,自然也就注意到了他那被雷焦的右手,再一想到這劍是由雷電鑄成的,溫雀心裡大概明白了幾分。
一羣人來到了這,一個個戳在這裡,每一個人都是全神戒備,卻又始終沒有一個人有所行動,於是,簡懷修打破沉寂開口詢問道:“要打架嗎?”
在氣氛如此緊張的時候,他冷不丁冒出一句話,嚇得衆人一起抽出武器,虎視眈眈的看向簡懷修,只是卻見他完全沒有要打架的意思。
簡懷修懶洋洋的伸伸腰:“要打你們趕緊打吧,我就不摻和了,師兄,我們走吧。”說着他將手搭在傅師陽的肩上,不待傅師陽反應就拉着他往岸上飛去,宋遠和樓中玉自然是與他一同回到岸邊的小樹林中。
鐵蒙等人莫名其妙的看着簡懷修離開,有機靈的自然想到其中必有古怪,也有笨的暗自竊喜,簡懷修不在,自己奪劍的把握又大了幾分。
禹自芳和溫雀便是這機靈的,溫雀皺眉思索一陣,能讓簡懷修知難而退,看來這劍不是想拿就拿這麼簡單了,但是,讓他就此放棄奪劍是不可能的,怎麼也得試一試才甘心,只是一會奪劍的時候得小心行事了,千萬不能當了出頭鳥。禹自芳和他打的是一樣的主意。
卻說,簡懷修帶着傅師陽上岸,傅師陽立刻問他:“師弟,可是那劍有什麼不妥?”他也是個機靈的。
簡懷修指着樓中玉的右手道:“你看看他的下場就知道了,一觸白光,他的手就被閃電劈成這樣了。”
傅師陽這纔看到樓中玉受傷的手,也和宋遠似的嚇了一跳,那手焦的跟黑炭似的。
傅師陽喃喃道,“我說我怎麼聞到一股焦糊味,原來是……”樓中玉對他怒目而視,傅師陽連忙閉嘴。
這時,湖面上因爲少了簡懷修,剩下諸人水平都差不多,所以還是沒有人敢第一個出手,就在這時,山谷入口又來人了,並且進來的人爲數不少,這些人的出現打破了湖面上高手們之間的平衡,出自江南水道八大族之一池家的池寒率先出手,撲向那道白光,其餘諸人紛紛亮出武器上前阻擋,屬於高手間的大混戰開始了。
傅師陽一邊看着湖上的打鬥,一邊問簡懷修:“師弟,連你都不能碰那束白光嗎?”
簡懷修點點頭。
傅師陽沉默不語,連簡懷修都不行,這把劍究竟想找一個什麼樣的主人呢?
宋遠忽然指着山谷的入口處說道:“是大師兄他們!”
幾人轉頭去看,山谷入口呼啦啦過來了一大羣,不止有徐遠行,司馬承儒,齊思敬,封存,吳大志這些青雲南宗的人,還有魚青瑤和其他幾位北宗的弟子,而早在宋遠和簡懷修之前就已經出發的華山派衆人也終於趕來了,除此之外,各大門派的主力軍也都趕到了。
這些人絡繹不絕的從外面進來,不一會原本很是空曠的山谷都被人羣擠滿了。
而簡懷修也在這熙熙攘攘的人羣中看到了自己最不願見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