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病房裡，莫驚瀚看着躺在牀上嚇得發抖的女人，又是嫌棄又是好笑，“不就是個盲腸手術，你就這麼膽小，一臉得了絕症的樣子？”
“你，你……你去讓人捅一刀試試。”
凌念緊張的舌頭都打結了，她雖然不是什麼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可正常女孩子碰到這種事不都會怕的麼，這男人用得着這樣嘲笑她？
莫驚瀚在她頭上輕輕敲了兩下，“麻醉藥一上，你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別怕，恩？”
低沉的嗓音蘊着幾縷笑意鑽入耳膜，聽得她小心肝一顫一顫的。
凌念覺得這男人溫柔起來真是不要命，如果他剛纔的動作不是敲而是拍或者摸的話，大概就更美好了，“那你一會兒陪我？”
莫驚瀚挑了挑眉，薄脣勾起綿長邪肆的弧度，“當然，你是我女朋友。”
明明知道兩人的實際關係並不是那樣，可“女朋友”三個字卻被他說得無比順溜，似乎打從他這次回來以後，對她就更好了，完全是個恪盡職守的男朋友。
他說完就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隨口問了一句，“你動手術也不告訴葉半夏？不用讓她過來陪你？”
凌念恩了一聲，“她最近的事情已經夠多了，我這麼個小手術，不想讓她擔心。”
莫驚瀚哼笑，現在知道是小手術了？對別人倒是都體諒的很，除了對他。
“所以就讓我擔心？”
凌念聞言，眼神一亮，他會爲她擔心嗎？
想起他月前突然打電話把她叫回來的事……所以，有沒有可能，他很久以前跟她說那些決絕的話，只是因爲他要離開，歸期未定？
“是啊！”
她重重地點頭，笑容燦爛頗有幾分嘚瑟的意味，“雖然只是小手術，可畢竟也是個手術，當然要找人擔心一下才行。我捨不得半夏，當然就只能勉爲其難麻煩你了！”
莫驚瀚笑罵：“沒良心。”
兩人在病房裡待了沒多久，醫生就準備把凌念推到手術室裡去。
在那之前，莫驚瀚接到一個電話，凌念不知道電話是誰打來的，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他接完電話臉色突然就變了。
她從來沒有在他臉上見過如此嚴肅而又鄭重其事的慌亂……
從認識他的時候開始，這男人要麼就是臉上掛着僞裝的笑，要麼就是深沉寥落讓人看不懂，這麼清晰而又脆弱的表情，實在是違和而陌生。
莫驚瀚掛了電話以後，笑意早已斂去，轉生嚴肅地對她說：“念念，我有點事不能陪你了。你放心，只是個小手術，不會有問題的。”
他站在她面前，語氣急促地安慰了一句，然後不等她回答，便迅速轉身離開。
凌念只來得及點了點頭，茫然地看着他的背影，心想，大概是部隊那邊又出事了吧……
收回視線的時候，看到身旁的小護士看着她，眼底竟有一抹同情。
她咧嘴笑了笑，那小護士便是一驚，又是抱歉又是侷促地別開了頭。
……
莫辰衍掛了電話，看着面前樓梯口突然出現的女人，眸色一閃，“你怎麼起來了？”
“季菲醒了，我本來想早點去醫院看她。”
半夏直挺挺地朝他走過去，神色惶然地問：“你剛纔跟誰打電話？你說誰失蹤了？”
莫辰衍知道她已經全部聽到了，暗惱自己剛纔沒有注意到這邊的動靜，沒想到她會爲了去看季菲早起這麼長時間，所以打電話也沒有刻意掩藏……
沒有辦法，只好把莫倩倩和季菲失蹤的事情告訴她，只隱瞞了他對季菲的猜疑。
半夏震驚地看着他，“季菲纔剛醒，身體狀況還不穩定，爲什麼她們會一起離開醫院？”
“這就要問她們了。”
他臉上帶着笑意，微垂的眼底卻掠過一絲冷鷙的陰霾。
半夏擰起眉毛，“原來你昨晚在書房忙這麼晚是因爲這件事？你昨晚怎麼不告訴我？”
幸好她還沒來得及繼續問下去的時候，就收到莫驚瀚的短信，告訴她凌念手術的事情。
半夏的眉毛頓時糾結地擰得更深，莫辰衍見狀便拉她坐了下來，“怎麼了？”
“念念有個盲腸手術，就現在。我一會兒去醫院看看她。”半夏鬱悶地盯着手機屏幕，現在關於念念的消息她竟然要通過莫驚瀚才能知道了？
這些人一個兩個都說怕她擔心，所以一個兩個都瞞着她！她到底是做了什麼，纔會給他們造成這種她很脆弱很需要被瞞着的錯覺？
正準備從凳子上站起來，腰間卻被一股力道按住，“先吃早餐，一會兒讓張伯送你過去。”
半夏知道拗不過他，以最快的速度往嘴裡塞了片面包，又喝了半杯牛奶，“好了我走了。”
莫辰衍又往她手裡塞了一塊芝士蛋糕，這才放她離開。
……
因爲不是什麼大手術，用的時間也不算很長，半夏在手術室外面靜靜地等着。因爲她一直在想莫倩倩的事情，所以時間不知不覺得就流逝了，手術室的門很快就被打開。
凌念醒過來看到她，臉上的明顯的錯愕，“半夏，你怎麼來了？”
半夏冷哼一聲，“要不是倩倩正好出事，要不是大哥告訴我，你就打算一直瞞着我了？”
凌念一怔，喃喃自語，“莫倩倩？”
腦海中定格的神色再一次清晰地在眼前回放——那種包含了震驚、擔憂、憤怒、無措、慌亂種種情緒的表情。原來不是因爲他部隊裡的事，而是他妹妹……
恩，想來也是。他那樣的男人，如果是部隊裡的事，泰山崩於前也該喜怒不形於色纔對。而他當時……
興許是麻醉的藥效已經快褪下去，腹上那股疼痛的感覺驀然間無限制的蔓延開來，連腦袋都絞的抽疼。凌念微微吸了口氣，輕聲問道：“莫倩倩出什麼事了？”
“昨天跟她同學一起失蹤了。”
半夏看她臉色好像不太好，皺了皺眉，擔憂道：“念念，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我叫醫生過來？”
凌念搖頭，“我沒事，這是術後正常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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