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舉槍瞄準的姿勢顯得隨意而漫不經心,可越是這樣優雅斯文的動作,落在韓楓眼睛裡就顯得更加瘮人,就好像要他的命對於對方來說只是一件信手拈來但憑心情的事……
“我,沒……沒有人,莫少,我真的知道錯了,是我心胸狹隘報復心強,是我有眼無珠不該妄圖去動不能動的人,是我錯了……我求求您,放過我一次吧!”
“是麼?”
男人菲薄的脣似乎往上勾了一下,只是此刻的臉色卻可以用面無表情來形容,他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砰”的一槍,對準韓楓的膝蓋,毫不留情。
“啊——”
一聲慘叫在男人皺眉的動作中,被保鏢用手帕緊緊捂住。
韓楓痛的全身筋攣,較之身體上原先捱打的那些疼痛更甚,所有的神經都彷彿集中在中槍的那一個點,臉色是毫無血色的煞白,豆大的冷汗滴落下來。
莫辰衍睨他一眼,“你當我的槍是擺設,還是當我是擺設?”
他淡淡的說,“這次是膝蓋,下一次可就沒那麼簡單了。”
“莫少,我真的不……”
不知道三個字說起來很簡單,可是在男人冰冷的威懾性十足的眼神下,韓楓卻是無論如何也擠不出來。他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真的把命交代出去了。
“想清楚再說。”
莫辰衍把槍交給身旁的保鏢,彷彿確認了韓楓不會再有什麼掙扎。
韓楓心裡權衡了半天,如果從實招來,雖然那些人可能不會放過他,可到底還是有那麼一線生機的,如果什麼都不說,那他真的就會直接死在這裡,連生還的希望都沒有了!
“是林逸琛!”
他忍着身上的疼痛脫口而出,“就是他,這件事情全部都是他指使我做的……莫少,真的不怪我,我就是被仇恨矇蔽了頭腦,前段時間因爲一些事情,我對您有所……有所誤會,所以纔會聽信了林逸琛的話,對葉……對夫人下手,是我錯,是我該死!”
“你是該死。”
莫辰衍對林逸琛這個名字也沒有過多的驚訝,似乎是早就已經料到這個結果,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韓楓面前。
韓楓只能擡頭仰望着他,一輩子無法企及的高度。
“韓氏的資金週轉不靈,那是你們自己的問題。我撤資,只是因爲你覬覦了我的女人,難道我應該放任你對她動手動腳卻無動於衷?”他冷笑,“在我這裡,沒有什麼不知者無罪。”
“至於你父親跟你斷絕關係,呵……”
他沒有再說下去,但是那笑聲中的諷刺意味不言而喻。
韓楓看着他離去的背影,滿臉痛苦,卻忍不住想,莫辰衍是不是根本就不屑對付他?
……
有了上一次的教訓,池譽全然改過自新,爲了不再被扣掉明年的半年獎,這一次的報紙新聞他很快就彙報給了莫辰衍。
莫辰衍剛剛從刑訊室裡面走出來坐進車裡,保鏢就把電話遞給了他。
“總裁,今天的報紙……您看過了嗎?”
莫辰衍拿開電話,對保鏢說:“今天的報紙內容,現在給我找一份出來。”
保鏢的辦事效率很高,很快就把他想要的東西從手機裡翻出來遞到他面前,“二少。”
池譽屏着呼吸聽到電話裡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大概是紙張被翻閱,隔着電話,他似乎都能感覺到那邊驟然冷下來的溫度,不禁打了個寒顫。
莫辰衍盯着屏幕,薄脣抿成一條直線,“新聞不用管它,把後續的輿論給我處理好。我不想看到任何對夫人不利的傳言。”
說完就掛了電話,對司機吩咐:“不去林家了,直接回去。”
“是,先生。”
……
如果說半夏本來還準備了滿腹漂亮動聽的話還跟莫辰衍說,那麼在她看到那張陰沉沉的俊臉時,那些話就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吃了,完全消失在腦海裡,根本記不起來。
“那個,你回來了。”
半夏笑的很真誠,可是落在莫辰衍眼睛裡卻顯得很諂媚。
他點了點頭,看到葉寒煙和凌念都在,就沒說什麼別的話,朝裡面走了進去。
先是廚房,喝了杯水然後上樓,
半夏幾乎是全程像個小尾巴似的黏在他後面,最後跟着他一塊兒上樓去了。
凌念默默地收回視線,張了張嘴,“寒煙,你確定我剛纔看到的是半夏嗎?”
“……”
葉寒煙拿手指梳理了一下長髮,“是啊,鋒利的爪子全都藏起來了,她在她男人面前就是個純潔的小乖乖。尤其是她現在犯了這麼大錯誤,當然要好好表現一下爭取獲得寬恕,不然你會很長一段時間都看不到她。”
“……家暴?”
把半夏打得很長一段時間不能見人嗎?
“莫辰衍要是捨得對她家暴,她能直接把他那張臉抓花了你信嗎?”葉寒煙撇撇嘴,嗤了一聲,“那個男人估計只會在牀上對她施/暴。”
凌念一噎,神色古怪地看着她,“這種事情你都知道,其實你是男人吧……”
所以纔會這麼瞭解男人。
葉寒煙眨眨眼,“是啊,我長得這麼美,要不乾脆從了我算了?”
凌念猛地搖頭拒絕,“我怕靳少爺殺人。”
她一本正經地道:“雖然他當年對你愛理不理的,不過你看他現在一個人回來了,說不定真的改過自新發現你是他真愛呢?”
“誰知道他想什麼?”
葉寒煙輕飄飄地睇了她一眼,表情似笑非笑,“也說不定是在國外被甩了,所以纔想到回來找我將就一下?或者,單純是錯過了再回首——男人的劣根性而已。”
她的樣子就像在說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再沒有當初那種一往無前的執念。
凌念微微皺眉,神色間閃過一抹隱藏的擔憂。
一年前寒煙有過一個孩子,可他們所有人都是在她流產以後才知道她跟靳湛北在一起過。
那些年事情似乎一直沒一個確切的論斷,就連半夏也不知道,即便是此刻寒煙已經醒來。
雲淡風輕的表面下,掩蓋的究竟是怎樣的滿目瘡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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