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之後,莫辰衍拿了幾張電影票給她,“池譽買的。你看看喜歡哪部就哪個時間過去。”
半夏一怔,隨後緩緩擡起頭,滿臉歉疚地看着他,“莫辰衍,”她眨眨眼,微微咬着脣,支支吾吾地開口道,“那個……我們改下週末再去好不好?或者別的時間,晚上看也不錯啊。”
莫辰衍把電影收回來隨手擺在桌上,脫了身上的西裝掛在椅背上,“出什麼事了?”
“葉優然和厲寒川的訂婚宴。”
男人原本正低着頭解襯衫袖子上的袖釦,寶藍色精緻的一枚在燈光下閃着瑩爍的光芒。
聞言便似笑非笑地挑起眉梢,睨了她一眼,晦暗的眸中閃動着意味不明的幽光。
“葉優然和厲寒川?”他的雙眸微微眯起,“莫太太,你不是很討厭那一家人,怎麼突然想通了要去參加人家的訂婚宴?”他菲薄的脣吐出不屑的輕嗤,“你是想在訂婚宴上面,讓葉優然知道厲寒川愛的是你好給她一個下馬威,還是想親眼見證厲寒川訂婚的時刻?”
半夏皺起眉毛,“你在諷刺我?”
“這麼明顯的闡述,像是諷刺麼?”
“……”
半夏突然覺得他這些日子以來的溫柔都是假象,這男人骨子裡就是個惡劣至極的性格!
把他擺在桌上的電影票拿過來看了幾眼,其中有兩部她都很感興趣打算去看,半夏的神色稍稍好看了些,“我只是太久沒見方淑媛,想着她最近是不是過得太幸福了,就連唯一的女兒也訂了婚找了個好人家。”她說,“電影不錯,池秘書的品味真好,下週我們再去看吧。”
“找了個好人家?”
莫辰衍抓住她話裡的“重點”,眯眸危險問道:“在你眼裡,厲寒川那種男人很好麼?”
半夏好笑地看他一眼,“你爲什麼老揪着他不放?”
她說了這麼多,似乎着重點一直在方淑媛身上,怎麼到他這裡又敏感的想歪了……
“你說呢?”
“大概……”她想了想,眼底閃過一絲狡黠,“唔,大概是因爲太在意我了吧。”
莫辰衍眼底微頓一下,旋即勾脣淡笑,或許正如她所說,所以不管什麼時候他都在意厲寒川的存在——無關乎信任與否。
斂下眸中稍顯複雜的神色,他隨意瞥她一眼問道:“自己去還是我陪你去?”
半夏皺皺眉,“當然是你陪我去啊。”
她奇怪地盯着他,小聲咕噥道,“人家都知道我結婚了,要是參加葉優然的訂婚宴只能我一個人去,人家還以爲我們夫妻不和呢。”
莫辰衍低低一笑,俯身下去吻她,乾淨清雋的氣息綿長地灌入並掠奪着她的呼吸。
末了,低沉的嗓音笑着在她耳邊吐出一個字:“好。”
……
方淑媛看到半夏出現在她眼前的時候,起初只以爲巧合,她完全不信葉半夏會主動找她。
可是偏偏對方擋着她面前的路沒有要讓開的意思。
基於上次在葉寒煙家裡的哪個巴掌,方淑媛現在對她還心有餘悸,所以不像往常那樣裝模作樣地湊上去跟她說什麼,只是站在原地沉默地看着她。
半夏紅脣微微一勾,“聊聊?”
方淑媛跟着她去了一間裝潢很漂亮的咖啡廳,在她面前坐下,卻不見她開口,想了想,垂着眼微微笑道:“半夏,你爸爸說你答應了來參加優然的訂婚宴,我很高興。”
“是嗎?”
半夏拿起服務生送來的咖啡,抿了一小口,“我以爲你會恨不得把我跟他一塊兒撕了。”
方淑媛眼底劃過一絲冷色,原本已經落在咖啡杯上的手指驟然攥緊,不過須臾又緩緩鬆開,“從過去到現在,你總是這麼誤會我我也習慣了。不過你要相信,我是真的把你當女兒。”
“可是葉先生的意思,你似乎並不是很想讓我參加你女兒的訂婚宴。”
半夏也不說葉瀚淵是這麼說的,只說他的意思,那麼就算方淑媛懷疑也不會全然不信了。
果然,方淑媛的臉色立刻一僵,皺着眉道:“半夏,你爸爸怎麼可能說這種話?”她也習慣了半夏口中冷漠的稱呼,“你能來我當然是歡迎的,我只是擔心你不肯來所以多嘴問了他一句而已,你可千萬別誤會。”
說完她緊緊盯着半夏的臉,大抵是想從那般平靜無痕的臉蛋上看出點什麼,只是失敗了。
半夏輕輕攪動着咖啡杯,“發生了這麼多事,你竟然還有臉跟我說出這種話,說實話我也挺佩服的。你是真覺得自己裝的天衣無縫,還是覺得我的智商跟你一樣?”
“半夏!”
“你肯定很想知道我今天找你幹什麼,只不過秉承着敵不動我不動的心理,你一直忍着沒問是不是?”她涼薄地勾着脣,漂亮的眉眼輕擡掃了對方一眼,“葉先生說,當年的事情,完全不是我以爲的那樣。方淑媛女士,我很想知道你在那裡面究竟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提起“當年的事情”這幾個字眼的時候,方淑媛倏地臉色大變。
葉瀚淵怎麼可能跟葉半夏說這種東西?
“半夏,你別胡說!什麼當年的事情,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也沒說當年是哪一年,你就這麼激動,不會是心虛了吧?”
半夏微微眯眼,心裡暗暗有了計較,看來真的如她所想的那般,葉瀚淵當年和母親分開的原因應該也沒有那麼簡單。
“葉先生很生氣,而你很緊張,本來這件事跟你的關係應該不會很大,不過你這個反應,倒是讓我覺得葉先生會如此憤怒也少不了你從中作梗的緣故。方女士,過去的債……你欠的似乎還真不少。”
一筆筆,慢慢還吧。
“半夏,我知道你怪我,當初的事我確實有錯,我不該覬覦你爺爺的公司!可是他那麼偏袒你和寒煙,作爲一個母親,如果我不做點什麼,我要怎麼保證優然的未來?不管怎麼樣,葉氏本來就支撐不下去了,我只是從裡面抽出了最後一筆錢……葉氏破產的事不能怪我!雖然我拿了那筆錢,可最後我辛辛苦苦經營的公司不還是給了瀚淵?那不還是姓葉嗎?”
半夏挑了挑眉,放在包裡的手輕輕按下一個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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