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寒煙擡眸看了他一眼,嗤嗤地笑,“我推了你很久,也跟你說了放我下車去,讓你別碰我……可是你聽了麼?靳湛北,是你自己要這樣的,不能怪我。”
說到最後,她的嗓音甚至帶了幾分涼颼颼的幸災樂禍的感覺,“活該你……”
靳湛北終於發現了,不管他現在怎麼怒她罵她都沒有用。
這女人看似清醒,實際上根本就是喝醉了胡鬧。
可能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也可能,明早醒來她就什麼都忘了。
菲薄的脣抿成一條直線,靳湛北直直盯着她,終於還是不忍,反手從後面拿了瓶水出來。
“張嘴。”
“不……”
她剛纔沒張嘴都被他折騰成了這樣,要是主動迎合,那還了得?
靳湛北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只是本能不喜歡她這幅死活不理他的樣子,差點又要發作。然,看着她擰緊的眉毛很是痛苦的樣子,終於還是忍了下來。
他現在,似乎是越來越捨不得拿她怎麼樣了。
“葉寒煙,很難受是不是?”
他儘量放低聲音,黑眸一瞬不瞬的注視着她,“所以張嘴喝水,就算你要和我鬧也等身體好受以後,別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恩?”
確實,她犯不着跟自己過不去。
葉寒煙垂在身側的手無力的擡起,作勢要去接水,可是卻被男人按了回去,“張嘴。”
他說着便把礦泉水瓶放到了她的嘴邊。
葉寒煙也沒有再矯情,或者是累的不想再跟他糾纏,張嘴緩緩喝了兩口水,漱了漱口。
“開窗。”
他不肯讓她下去,葉寒煙只好退而求其次,要是繼續待在這暖氣十足的車裡,她會憋死。
靳湛北皺了皺眉,“你現在不能吹風。”
“車裡臭死了,我頭暈,難受!”
“……”
所以是爲什麼臭死了?哪個禍害吐的?
靳湛北看着她咬牙憤憤的樣子,擡手撥了撥她的頭髮,“乖乖的別鬧,很快就回去了。”
他還是無視她的話,連自己身上狼狽髒亂的樣子也顧不得,更遑論是車裡的狀況,給她繫上安全帶,旋即踩下油門,以最快的又儘量不會讓她難受的速度開車。
葉寒煙睜眼看了一眼外面的路,雖然黑燈瞎火的她看不清晰,可這條路不是回葉家的,這一點她還是能分辨出來的!完全就是在相反方向。
“你要帶我去哪裡?”
“你現在這幅樣子,別告訴你想回葉家。”
“那裡是我家,我爲什麼不能回去?”葉寒煙怒極反笑,“靳湛北,你給我停車!”
“要是難受就安靜的躺會兒,到了我會叫你。”
“我讓你停車!”
“以後還敢喝這麼多酒,有你受的。”
“你他媽是不是聾了?”
“葉寒煙,你閉嘴消停會兒,就你現在這副樣子,我不會讓你回去的,你趁早死心吧。”
男人終於正面回答了她的問題,可他的答案卻比不回答還糟糕。
葉寒煙聽着他波瀾不驚的聲音,眼眶裡驀地涌起一股澀意,他孃的臭男人,混賬王八蛋!憑什麼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啊?他現在這幅霸道不容拒絕的樣子是以爲在跟誰說話啊?
“你憑什麼管我?”她啞聲低語,很輕的嗓音讓人聽得並不真切,可是下一秒卻又突然拔尖了嗓音,大聲吼道:“靳湛北,你是我的誰啊,憑什麼管我?我怎麼樣跟你有什麼關係?”
倔強的嗓音彷彿還帶了幾分強烈的控訴。
靳湛北心底抽疼了一下,嗓音卻依舊冷硬,“是我救了你,當然可以管你。你別忘了,如果剛纔不是我出現,你現在還在那巷子裡跟那羣男人在一起。”
車裡徹底陷入了沉默,唯有呼吸聲仍在響起。
半響過去,葉寒煙闔着眼眸,突然一笑。
“好,我知道了。謝謝靳少剛纔出手相救,我今晚歸你了。”
她話音剛落,刺耳的剎車聲便陡然響起,葉寒煙整個人都往前衝了出去。
“葉寒煙!”
靳湛北厲聲吼她,只是看到她身體前傾時,卻立刻將人擋住,隔開了她撞到前面的危險。
抱着她的身體,他啞聲開口:“寒煙,別說這種話惹我生氣。”
所有的怒意都彷彿壓抑在了這一句話裡。
靳湛北很快就把她帶回了市中心那套公寓,打開車門,下了車繞到另一側去抱她,可是葉寒煙卻嫌惡地推了推他,“你身上髒死了,我自己走。”
“……”
男人眉心猛跳了兩下,他這麼髒是因爲誰?她還有臉說這種話?
他就像是故意的一樣,狠狠將她摟住,甚至不是爲了抱她,而是爲了和她親密接觸,近距離將那些所有污穢物都擦到了她身上。
葉寒煙快被他噁心死了,狠狠一拳敲在了他的肩上,“神經病,幼稚鬼!”
男人卻反而因爲她的怒火心情很好,打橫將她抱起來,朝着公寓樓裡面走進去。
電梯上到八樓,他抱着她走到門口,問她:“鑰匙呢?”
“……扔了。”她沉默了一會兒,淡淡道。
靳湛北似乎早就料到她會是這個反應,微抿着脣,淡淡的道:“我剛纔在你包裡看到了。”
葉寒煙,“……”
既然如此,問她幹什麼?
她冷豔一笑,摸出鑰匙把門打開,男人便大步走了進去,反腿把門勾上,朝客廳過去。
把她放在沙發上,靳湛北脫掉身上髒掉的外套,原本打算去給她煮醒酒茶,只是在這燈火通明的客廳裡,原本不太清晰的視線都變得清楚起來。
所以他明顯看到她的膝蓋上破了一個洞,露出裡面擦傷的皮膚,紅通通的暴露在空氣中。
眸光倏地一凜,“怎麼回事?”
男人好不容易有所緩和的眉眼瞬間又變回那副冷峻壓迫的模樣。
葉寒煙被他突如其來的冷聲嚇到,眸色一閃,才淡淡開口:“大概是剛纔不小心擦到了。”
“剛纔不知道說?”
男人寒森森地睨了她一眼,旋即蹲下身檢查了一下她的傷口,薄脣抿成一條直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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