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是順便而已。”他隨口說了一句，“不關你的事，就算沒有你，結果也不會變。”
或者也不該這麼說，莫倩倩不是順便，而是他們對季菲的縱容，甚至是刻意指使。
因爲這樣會讓事情變得更加具有欺騙性，更加可以掩人耳目……
“霍以南……”
莫倩倩剛纔哭的太兇，抽噎的聲音還無法完全停下來，嘴脣微微顫抖着，奇怪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有種很強烈的意識似乎要衝破出來。
“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莫驚瀚原本正欲離去，聞言，轉身的身影忽地停了下來，忍不住駐足傾聽裡面的動靜。
霍以南卻只給了她一個晦暗難辨的眼神，“你身上的藥性還沒完全褪去，休息會兒。從昨天到現在這麼長時間沒吃東西，我去給你買點吃的，你先睡，回來我叫你。”
他說完便要離開，卻被一雙稍顯無力的手拉住。
“霍以南，如果你知道什麼，告訴我好不好？雖然我二嫂已經不在了，但是不管怎麼樣，我二哥一定會替她報仇的。我們莫家，絕對不會放過那個人，不管他是因爲什麼目的……”
“倩倩。”
他看着她眼淚又掉下來，分外可憐的樣子，蹙了蹙眉，心底有絲輕微的不愉悅，儘管極其淺淡，可他還是察覺到了這種情緒的存在。
對女人的眼淚，從厭惡，到無奈接受，再到此刻能引起他情緒上的波動……
霍以南眉心蹙得更深，服從本能，低頭去吻她臉上的淚痕，“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別哭了，我會幫你的。”
女孩臉上的眼淚流的更加洶涌。
……
莫老爺子和老太太趕到醫院的時候，正好碰上了醫院門口正準備離開的莫驚瀚。
“爺爺，奶奶，你們怎麼過來了？”
“我們不過來，你是不是就打算一直瞞着我們了？”老爺子怒意橫生，“出這麼大的事也不跟我們說，要不是沈副官告訴我，我看我跟你奶奶要到最後才能知道！”
“爺爺，事發突然，只是還沒來得及告訴您。”
說實在的，他現在要做的事情太多。另一方面，也是沒想好要怎麼說。
這麼大的事故，着實很難令人接受。
老爺子瞪了他一眼，被老太太拉了拉，她的臉上卻還帶着未乾的淚痕，臉色也是明顯的難看，“驚瀚，辰衍在裡面嗎？”
莫驚瀚搖頭，神色有些陰沉，“他剛走，回去了。”
老太太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回去”不是說的回家，而是……只怕回去那事故發生的地方了，去找……半夏。
好不容易纔恢復些的眼眶又紅了，老太太捂住臉，“做了什麼孽啊！”她沒有哭出聲來，但是聲音明顯哽咽難忍，“這到底怎麼回事？”
老爺子反手握住她，臉上浮現一絲蒼老的痕跡，眼眶也酸澀不已。從半夏入他們家的第一天以來，他們就已經把那孩子當成了親人，現在出了事，又怎麼可能不難過。
莫驚瀚斂下眸，嘆了口氣，“事故詳細原因我們還在查，奶奶，您和爺爺先回去吧。”
原本想點頭，可突然又像是想到什麼似的，老爺子道：“倩倩呢，還好吧？”
“她沒事，只是一點迷藥和麻醉劑成分。醫生給她做了檢查，他們沒有傷害她。”
“她一個人在上面？”
莫驚瀚眸光微微一凝，“霍以南陪着她。”
說起那個那個男孩子，老爺子見過幾次。或者也不該稱爲男孩子，畢竟他比倩倩大了足足九歲，跟辰衍同齡。前些日子莫倩倩專門把人帶回家了，什麼都好，一表人才、禮貌周到，無疑是個家教很好的孩子，最重要的是，聽倩倩說，那孩子對她好。
可老爺子對他的印象卻是，太深沉，看不透，不是倩倩這種單純的心性能駕馭得了的。
“我跟你奶奶上去看看。”
“好。”
……
莫辰衍回到事故現場，自己開車，沒有帶任何人，所以還未恢復的身體在此刻以極大的疼痛感陳述着不滿，從手臂到腿骨，身體的每一處似乎都在叫囂。
最嚴重的卻是心臟，一陣鈍痛。
在看到那熟悉的倉庫已經變成焦黑的廢墟時，所有的關於某個人的記憶再次瘋狂涌上，幾乎要將他淹沒，腦子裡的弦繃緊到極致，刺痛、抽疼。
莫辰衍一步步朝着那邊走過去，有人注意到他，一驚，立刻上前，“莫少，您過來了！”
“火已經撲滅了，但是人我們還在找。爆炸雖然不嚴重，可裡面太亂，找起來比較麻煩。”
“您要不要找個地方……”
“休息一下”四個字噎在了喉嚨裡，因爲他發現對方根本沒有要搭理他的意思，直直朝着那焦黑的依舊冒着熱氣的廢墟處走過去。
現場的殘肢斷骸很多，可這不是單純的火災，還有爆炸，所以屍體早已四分五裂，分不清哪裡是哪裡，甚至拼湊不了完整的一具。
莫辰衍面無表情地走進人堆，和手底下的人一塊兒挖掘尋找，可他甚至不知道哪個是她。
突然有人走動他面前，舉着兩件名貴的首飾，“莫少，您看這戒指和手鍊是不是夫人的？”
這種碩大的粉鑽戒指和精緻漂亮的粉鑽手鍊也沒幾個人能買得起的，所以對於這次的搜尋來說，這可是重大線索！
莫辰衍微微一震，戒指和手鍊都是他給她的，他當然認得，那都是她每天隨身戴着的……
“在哪？”
他開口說了到這裡以來的第一句話。
那人立刻回覆道：“就在那邊！我帶您過去！”
莫辰衍跟着他走到一具焦黑的屍體面前停下，或者說也不能稱之爲屍體，因爲早已面目全非，身體也是不完整的，手臂還在，腳卻只剩下一邊……
對方指着那手臂說，“這個戒指，我們就是從這裡取下來的。”
莫辰衍蹲下身去查看，喉嚨裡彷彿被什麼東西哽住，可是很奇怪，竟也沒有預料中那種感覺……
“去清點現場的殘肢數量，全部給我找出來，一個也不準漏掉。”他沉聲道。
“那這具身體的剩下的殘肢……”
“我親自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