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小紀和另外一位店員還說了什麼，半夏沒聽太清楚，怔了一會兒，喃喃地問：“你們說這件婚紗是莫先生自己設計的嗎？”
小紀立刻點了點頭，“是啊莫太太。”
半夏略略回過神，“我知道了。”面朝鏡子對着身後的人笑，“放心，不會讓你們難做的。”
兩人登時一喜，連聲道：“謝謝莫太太！”
換好婚紗，不知是因爲承了半夏的情還是真的如此，兩個店員的嘴都特別的甜。
“莫太太，我毫不誇張地說，您絕對是我在這裡工作以來看到的最漂亮的新娘！”
“是啊莫太太，婚紗漂亮，您人更漂亮，到您結婚的時候絕對讓所有賓客全都移不開眼！”
半夏看着鏡子裡眉眼彎彎的女人，才發覺自己早在不經意間笑意滿滿，充斥了眼底。
雪白的婚紗，看似是最簡單大方的款，實際結構卻又很複雜，鑲嵌寶石和鑽的難度暫且不論，單看這腰間的輕褶設計和整條婚紗的細節處理就能看出設計者有多用心。
半夏的手輕輕撫過婚紗外層，確實很美，也很適合她。
最關鍵的是，出自莫先生的手筆。
小紀盯着入神地看了一會兒，突然又驚歎道：“莫太太，您這大小好合適呀，一寸不多、不存不小，莫先生對您的身材真是瞭若指掌，都不用做任何修改呢！”
被她這麼一說，半夏才反應過來，“好像是這樣。”
原本試婚紗除了看效果，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就是看尺寸。現在完全合適，完全不需要改。
她笑了笑，兩人便提醒着道：“莫太太，您快出去讓莫先生看看吧。”
“好，謝謝你們了。”
兩人替她提着裙襬一起走了出去，打開門，卻看到另一個穿着婚紗走出來的女人。
半夏不知道這句話用來形容她們兩個是不是合適，不過走哪兒都能碰到熟人倒是不假。
不長不短的幾秒鐘，兩人都沒有開口。
葉優然就這麼微微一震，然後眯着眼若有似無地打量着她。
從前在葉家的時候，爸爸不喜歡寒煙，爺爺不喜歡自己，所以真要說起來，葉半夏纔是家裡最最受寵的那一個——畢竟，爸爸對她沒有太大的意見，爺爺又百般保護疼愛着她，說她是最養尊處優的公主也不爲過。而如今成了莫辰衍的妻子，那個男人又對她千依百順、各種呵護，就算不是女王，那也是王后。
算一算，葉半夏還真是幸運的令人髮指。
盯着那張白皙中透着嫣紅的臉蛋，葉優然突然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自卑感。
她的婚紗自然比不上葉半夏的名貴，一眼就能看出來，倒也不全是錢的問題，只是葉半夏那件婚紗顯然是專門找人設計的，而她身上穿的卻只是這婚紗店裡隨意掛着的一件。
曾經比不上，如今更是望塵莫及。
就連她以爲的這輩子唯一可以超越葉半夏的地方，到頭來也成了她的癡心妄想。
厲寒川最初想要的明明是她啊，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的呢？
“二姐。”
她微微收回思緒，笑着朝面前的女人點了點頭，微垂的眼眸中斂去了一閃而逝的暗芒。
現在莫辰衍是她的老闆，葉半夏也是，所以最起碼在明面上不能開罪了他們。
半夏看了她一眼，視線沒做任何停留就越了過去，身體也作勢要從葉優然面前走過。
兩名店員面面相覷，又低着頭不敢多言，豪門裡的是是非非，她們還是聽過就算比較好。
“二姐，爸爸很想你。”
在她經過自己身邊的時候，葉優然再一次開了口。
半夏輕笑一聲，“是嗎？”意味不明地扔下兩個字，腳步未停。
“是！他說給你打了很多電話，可是你都沒有接……二姐，爸爸真的很想你。”
“那就麻煩你轉告他一聲，我們之間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不必再給我打電話。”
說完就踩着高跟鞋繼續朝外走了出去。
或許是她此刻的表情顯得太過平靜，任誰看了都會覺得若無其事，可是小紀低頭一瞥的時候，恰好就看到她緩緩鬆開緊攥的手心，五指微微顫動了幾下。
……
半夏走到莫辰衍面前的時候，已經調整好了情緒，真的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雙膝交疊，神色淡淡地翻閱手裡的雜誌，聽到聲音，便隨意地擡起眸。
卻在目光對上面前那道人影的時候，眼前驀地一亮。
小紀和另一名店員相視一笑，然後便識趣地離開，把空間留給兩人。
莫辰衍擱下雜誌，朝她招手，“過來。”
半夏提着裙襬朝他走過去，站定在他面前轉了半個圈，笑問：“怎麼樣莫辰衍，好看嗎？”
“好看。”男人忍不住站起來，仔仔細細地又盯着她看了一遍，末了，脣角緩緩翹起來，“莫太太長得好看，當然穿什麼都好看。”
半夏笑意盎然，臉蛋紅紅的，“是不是偷吃蜜了，怎麼今天嘴這麼甜？”
“實話。”他實在是滿意她現在這個樣子，怎麼看怎麼漂亮。
正好在他伸出手抱住她的那個瞬間，半夏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了手機，自拍鏡頭對準了自己這個方向，卻在屏幕裡看到了英俊帥氣的男人……
她皺皺眉，“你幹嘛突然抱我？”
莫辰衍看着她的表情，便也跟着皺起眉，一臉嫌棄地道：“你什麼時候也喜歡這個了？”
“寒煙知道我來試婚紗，讓我穿好了拍張照給她看。”
“不給。”他不悅地拒絕，“我們自己看就夠了，讓她等着婚禮那一天。”
“……你好小氣。”
半夏糾結半天終於得出這麼個結論，隨後迅速調整了一下表情，手指飛快地按下快門。
定格的鏡頭，男人微微蹙眉卻絲毫不影響他的英俊帥氣，女人笑意滿滿甚至有些做了壞事之後的狡黠，兩人相偎的姿勢顯得尤其親暱，溫情脈脈。
終於還是成功拍下來，儘管男人的臉已經黑了。
半夏歪過腦袋往他下巴上親了親，“紀念一下我的婚紗。放心，我不給別人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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