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辰衍從老爺子房間出來的時候，半夏大約是察覺到他剛纔支走他們的意圖，所以還在樓下拖着老太太，沒有上來，季菲卻不在樓下，不知所蹤，大約是已經回了自己房裡。
老太太在客廳裡，跟半夏說話之前還特意往樓梯那方向瞟了一眼，神色帶着幾分類似搜尋的意味不明，然後重新回頭，盯着半夏乾淨溫順的臉蛋，“你這傻丫頭，剛纔要是奶奶不開口，你想對她說什麼？”
半夏愣了愣，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什麼？”
“就季菲那小姑娘說會不會打擾我們的時候，你當時想跟她說什麼？”
這完全就不是個問題，老太太也沒有要從半夏那裡聽到答案的意思，說完又接着語重心長地繼續道：“丫頭啊，這孤男孤女共處一室是要出事情的，何況人家小姑娘長得還算不錯，雖然比起我孫媳婦兒來還是差了點，不過小二可是個正常男人，萬一被她挑逗了擦槍走火了，那什麼……你說是吧？所以你得杜絕一切被人趁虛而入的可能性！”
半夏眼角抽了抽，果然莫家這一個個都跟人精似的，就連平日裡看起來最好說話最和藹可親的老太太也不是這麼好對付。
不過老太太這套理論——杜絕一切被人趁虛而入的可能性，難道是從小言傳身教的關係，所以莫辰衍學得這麼徹底，但凡看到她身邊出現個男人就會以最快速度消滅？
“奶奶，莫辰衍可是您親孫子呀！”她好笑地道，“就算我不相信他，您也應該相信他替他說話纔對啊，怎麼反過來叫我別信他呢？”
更何況她還是相信他的。
老太太皺了皺眉，嫌棄地嗤了聲，“男人最不可靠，不能相信！你得時時刻刻抓着他們才行，不攥在手心裡不能安心！”
“……”
半夏點點頭，“是，您說得對！”
老太太這才稍微滿意了那麼點兒，又道：“那小姑娘瞧着挺熱情的，雖然有時候熱情過了頭，不過可能是在西方接受的教育不同。暫時先這樣吧，只希望她不是個會惹事的。要是她能安安分分的，我就替倩倩照顧她幾天，過不了幾天她應該就會離開。”
半夏還以爲老太太挺喜歡季菲的，現在看來好像也不完全是那麼回事，大概真如她所想的那樣，來者是客，熱情是門面。
她點點頭，一臉溫順地應下，“知道了奶奶，您放心吧。”
……
莫辰衍在臥室裡待了十幾分鍾時間，剛剛打開門準備下樓，只是還沒等他走到樓梯口，就聽到另一扇門被人打開的聲音，緊接着纔看到對面的房間裡走出來的女孩。
說是女孩，一點也不爲過，和莫倩倩那般大的女大學生，本就是青春年少的年紀，水靈靈的長得很漂亮，加上此刻，那具清純曼妙的身體上只圍了一條純白乾淨的浴巾，溼噠噠的頭髮還披散在肩上滴着水，乾淨剔透，如出水芙蓉。
季菲眨巴着雙眼看着眼前的人，眉目一彎，笑得真誠，“二哥……”
莫辰衍眉心微微一沉，掃了她一眼就收回視線，腳步未停地從她面前走過去。
季菲看他理都沒理自己就直接走過去，笑容微微僵硬下來，“二哥，你是不是不喜歡我？”
“我爲什麼要喜歡你？”
“……”
季菲耷拉着小臉，神情有些沮喪地垂着腦袋，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連忙歉疚地道：“對不起，我知道給你們添麻煩了，不過我很快就會離開的！二哥，倩倩說你們都是很好相處的人，可能是我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對，我會改的，你別討厭我。”
莫辰衍深邃的黑眸微微一斂，脣角勾起很淡的弧度，似嘲弄又似毫無情緒，“那就先了解中西方文化差異。在別人家裡，穿成這樣出來晃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情，難不成出國幾年就連從小就學的禮義廉恥也忘了？”
他的手插在褲袋裡，白襯衫和黑色西褲的標配，矜貴出塵，從側面看過去，臉部英俊的輪廓淡漠矜貴，不染一絲欣賞或覬覦的神情，和她以前所見的那些同學都不太一樣。
季菲咬了咬脣，“可是我同學都說我很漂亮，他們喜歡我這樣穿。”
“……”
男人菲薄的脣微抿了一下，喜歡她這樣穿？莫倩倩不會也在別人面前這麼穿吧？
短暫的沉默讓她以爲男人是在猶豫到底要不要誇她漂亮，乾淨的小臉上剛剛浮起一絲喜悅，男人的腳步就一刻未停毫無留戀地從樓梯上走了下去。
季菲一陣氣惱，她不夠漂亮嗎？爲什麼不喜歡她呢？
……
莫辰衍走到樓下，半夏和老太太正好剛剛結束關於季菲的對話，看到他過來，老太太立刻神色如常地招呼他過來坐，還剝了根香蕉給他送過去，“小二，過來坐。”
可莫辰衍何其敏銳，掃了她一眼，“奶奶，無事獻殷勤……”
非奸即盜。
老太太怒瞪他，“有你這麼說自己奶奶的？”
莫辰衍似笑非笑地搖了搖頭，“今晚我和半夏住這裡陪您，高興嗎？”
臉上其餘表情全部褪去，只剩下一抹亮色，老太太立刻興奮地問道：“真的？”
莫辰衍剛想點頭，可老太太不知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神色又是一變，“不行！”她陡然拒絕莫辰衍剛纔說的話，蹙眉嗔怪道：“好好的幹什麼住家裡，都給我回去，別在這兒煩人了。”
“……”
莫辰衍簡直莫名其妙，剛剛還一臉興奮地答應他，轉眼又不耐煩地要趕他們走？
“奶奶，我們難得回來住一次，您就這麼對我們？”
老太太冷笑，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偏在季菲來家裡的時候也說要住這兒，誰知道這臭小子心裡打的什麼鬼注意？
擺擺手，不耐煩地道：“你們還是趕緊回家造小人兒去吧，這兒沒地方住了！”
半夏頰上微熱，可是看着男人一臉沉鬱的臉色，又忍不住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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