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寒煙低聲笑,沒有吭聲,男人握着她的手驟然一緊,“葉寒煙。”
她皺了皺眉,“好疼啊!”
靳湛北下意識地鬆了手,可是鬆開以後才發現這女人根本就是在騙他,因爲他剛纔根本沒有用力,不可能弄疼她,不過最讓他確信這一點的還是她嘴角嬌豔的笑。
男人的腳步就這麼停了下來。
葉寒煙目不斜視地從他身旁擦肩而過,被他再一次拉住,“我說的話,你聽到沒有?”
粗啞的嗓音落入耳中,她終於擡頭看着他,眯着眸笑眼朦朧,就像是曾經無數次撒嬌時的模樣,“我來醫院都不行,你這人怎麼這麼霸道啊?”
他喉結微微滾動,終於還是退讓,沉聲道:“你要是喜歡醫院,我可以陪你來。”
“半夏陪我就可以。”
“讓她陪你?”男人冷笑,“她就待在醫院外面,也叫陪你?”
這個女人分明就是故意的,嚷着來醫院,其實就是像莫辰衍說的那樣,過來看那個所謂的昏迷前看到的最後一個男人而已。葉半夏肯定也知道這一點,所以纔會待在外面等她!
葉寒煙當然知道他的意思,也知道半夏是什麼意思,淡淡一笑,“陪我過來就可以了,其他事情都是醫生的,半夏也不懂,爲什麼一定要待在那個充滿消毒藥水味的地方?”
男人嘴角笑容愈發譏誚,犀利的目光就這麼冷冷盯着她。
四目相對,一個冰冷而情緒翻涌,一個輕笑卻毫無情緒。
良久,葉寒煙還是放棄了跟他在這兒“眉目傳情”,撇了撇嘴,道:“你這人可真沒意思。”
說完就轉身走了。
男人看着她的背影,她走的很慢,可能是剛剛醒來身體不太好,所以不像以前那麼喜歡穿高跟鞋,白色的平底鞋就像她第一次見他的時候那樣,最年輕的模樣。
心臟突然狠狠抽了一下,起初並不覺得疼,只是壓抑窒息,可當她回眸朝着他笑的時候,密密麻麻的酸澀與抽疼便齊齊涌了上來,瞬間蔓延到全身,讓他僵硬地站在原地,動彈不得。
葉寒煙走了幾步沒見他跟上,回頭看了他一眼,發現他還維持着原來那個姿勢站在那裡,她又駐足原地盯着看了幾秒鐘的時間,他依舊沒動,她心想,難道這男人還指望她去哄他麼?
撇撇嘴,“你要是不走,我就自己打車回去了。”
靳湛北邁開長腿,大步朝她走了過去,在女人驚詫的眼神中,猛地一下子將她抱了起來。
葉寒煙驚呼一聲,“靳湛北,你幹嘛?”
“你身體虛走累了,我抱你回去。”
“……”
她不累!
葉寒煙恨恨的瞪着他,可男人就像是毫無察覺一樣,目不斜視的往那輛世爵的方向走去。
“葉寒煙,以後要來醫院,一定要告訴我,我會陪你過來。”
“我不要。”
“你別拒絕我,否則我也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麼事來。”
她不怒反笑,“你想幹什麼?這是我妹夫的醫院,難不成你還想因爲這種事辭了顧醫生?你覺得我妹夫會同意嗎?你能威脅得了他嗎?”
男人面無表情,下顎卻繃得很緊很緊,“相信我,辭了他絕對不是最壞的結果。”
葉寒煙一怒,“你……”她咬咬牙,恨不得給他來一刀。
最後索性閉上眼,懶得看到他。
靳湛北把她送回盛世別墅,看着她進門,他才倒車,離開。
油門踩到底,黑色的世爵以一種詭異的速度在路上飛快行駛,闖了三個紅燈,所有的交規都像是被他無視了,差點出動了交警隊,可是這件事傳到警局的時候又被壓了下去。
警局領導紛紛表示無奈,這位爺誰敢得罪?別說是超速闖紅燈,更嚴重的事也沒人敢管。
靳湛北迴到家,把車停在門口,讓司機去給他停好,自己則直接往書房去了。只是沒想到進門的時候看到了靳向東和柳安嫺,男人原本就凌厲的面龐頓時陰沉如水,隱隱含着戾氣。
張特助尷尬地輕咳一聲,少爺不在的時候老爺夫人過來了,他作爲助理也只能在旁邊打點着——雖然不知道爲什麼,少爺回國以後,跟老爺的關係突然變得這麼詭異……
“少爺,您回來了。”
靳湛北菲薄的脣緊緊抿成一條直線,聞言沒吭一聲,徑直朝着樓上走去。
柳安嫺急了,“兒子!”她連忙上前在樓梯口拉住了他,蹙着眉頭,神情是難得的焦躁,“我們就是來看看你,你爸爸……有話跟你說,你先別急着上去。”
他站在原地,身形站的筆直,沒有動。
靳向東臉色很難看,冷冷哼了一聲,“你是不是還打算爲了個女人跟你老子斷絕關係?”
柳安嫺蹙眉瞪了他一眼,“你少說兩句!”
張特助硬着頭皮,在衆人的視線範圍內尷尬的走了出去,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客廳裡的氣氛一下子更加凝滯。
柳安嫺拉着靳湛北的手想要往客廳走,可是她後來發現自己的動作根本就是徒勞,索性就放棄,“兒子,你爸爸他不是故意的,剛開始知道年華這麼做的時候,他也是不同意的。”
她嘆了口氣,“可當時年華的情況很不好,除了腿上的傷之外,還患了那麼嚴重的抑鬱症,如果你突然離開回國,很有可能連年華也會出事。相比之下,寒煙的情況不是你回來就有用的,所以你爸爸也是考慮了很久,才……”
才幫着一起瞞着。
柳安嫺閉了閉眼,是他們錯了,是他們沒有考慮周到,是他們低估了兒子對寒煙的感情。
靳湛北只是看了她一眼,臉上除了冷漠沒有其他任何表情。
可那凌厲的眉梢眼角都覆着一層陰鬱的諷刺,“所以她要是死了,你們也打算永遠瞞着我?反正人都已經死了,我回來就更沒有用了。”
不,不該說是瞞着,而是欺騙。
葉寒煙不肯接他電話他是料到了的,所以很長一段時間,他都只是找人看着她,把她在國內的情況告訴他。照片也有、每天的生活情況也有,所有的一切都是這麼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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