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沒有見過姑娘,想必姑娘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吧。”
程月點點頭,撫了撫貓背,故作冷靜的青澀模樣倒是讓白衣男子眼前一亮。
在古代,青樓裡的老闆都被叫作媽媽,可是眼前這個白衣男子該怎麼稱呼?難不成我要叫他一聲爸爸不成?
程月想了想才猶豫地開口,“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這男子薄脣微揚,鳳目一挑,淺墨的眼瞳在燈籠的光亮下犖犖生輝,好生炫目。
若是旁的女子在他這般妖豔容顏的誘惑之下,只怕早已被迷得七葷八素了,分不清東西南北了。可程月又怎麼是那些尋常女子,她可是經歷過像玄元那種上神級別男人的女子。
想到這裡,程月的心又有些失落,也不知道玄元現在怎麼樣。
“陸溪。”他輕聲說,聲音如溪水一般傳入耳中。
見程月眼中非但沒有流露出那種癡迷反而閃過一抹失落,他來了興致,頭一次,有異性不被自己的外表吸引。
“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如月。”程月莞爾一笑,轉眼看向別處。
陸溪怎麼也沒有想到程月心中竟是這般想。
偌大的一家鴨店別告訴我就這麼幾個男人。程月懊惱地嘟了嘟嘴,開始四處觀望。
見程月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中,陸溪感到自信心有些受到挑戰。
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卻也不介意。
“請姑娘移步隨我到牡丹閣稍作休息,陸某馬上給姑娘安排一打美男任姑娘挑選。”
話落,陸溪望着程月的眼中又多了幾分笑意,薄脣一勾,揚起一個有深意的微笑。
眼神一觸即那雙帶着笑意的眼睛,程月心頭一顫,有一種不好的念頭從心裡升起。見陸溪恭恭敬敬地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程月還未來得及猶豫便提裙上了通往二樓牡丹閣的樓梯。
醉香樓是一座中空的回字形管狀建築,樓梯與二樓的觀景走廊相接,站在這條回字形長廊上,可以觀賞一樓琴師彈奏。
一進走廊,便有一個小廝模樣的小夥子從正對着的房間裡走出來熱情地爲程月引路。
到南面朝向的第二間時,程月放慢腳步,等着小廝爲她開門。
正要邁步進屋,突然聽到隔壁傳來一聲男人痛苦的□□聲。
程月停下腳步,細聽隔壁的聲音,因她修煉略有所成,所以聽力要遠比常人好一些。
拳頭如雨點一般落在男子的身上,他蜷在地上,倔強地發出微弱的一聲悶哼。
“侍不侍寢?”毆打他的人中,一個爲首且尖嘴猴腮的男子沒好氣地問道。
程月沒有忍住,轉身來到隔壁棠香源的門口。
只見蜷在地上的男子面色通紅,五官因痛感而扭曲,只是雙脣依舊倔強地緊鎖着,即便是面對着別□□打腳踢的脅迫,他也不作任何迴應。
程月控制住衝上去爲他解圍的念頭,想了想,落下一句,“這個人若是打壞了沒法給我侍寢,信不信我拆了這醉香樓。”轉身她回了隔壁的牡丹閣。
程月的聲音沉着而從容,一時竟然真的鎮住了這幾個打手,這幾個人在原地愣了幾面,竟然誰也沒再率先動手。
小廝站在牡丹閣門口,恭敬道:
“不知姑娘還有什麼吩咐?”
程月低頭摸了摸黃貓的後背,“告訴陸溪,今晚不用給我準備什麼美男了,隔壁那個男孩我要了。”
小廝點點頭,道了聲“是。”動作麻利的下了樓。
沒多大功夫,那個渾身是傷的男孩就被兩個壯漢架着胳膊扔進了程月屋裡。
黃貓好奇地打量着這個滿身是傷趴在木質地板上的男孩。伸出爪子試探性地觸碰了一下男孩的長髮。
世上怎會這麼頑強的人,寧死不被玷污。
程月走到他身邊看了看他的傷勢,“你傷得很重,需要治療。”
他的五官十份俊氣,棱角分明的臉上那雙狹長的眼睛印着剛毅,叫程月望一眼就無法遺忘。他半扎着長髮,額前其他的碎髮自然的梳下,形成側分的斜劉海。
見他也不理會自己,顯然是把程月當成與他們同流合污的壞人了。
程月邊問邊蹲下身子探望傷勢。
他往後縮了縮,將臉瞥向一邊。
聽程月冷冷道,“想活命就不要動。”
他才安靜的讓程月看傷。
“你叫什麼名字?”似乎是爲了轉移注意力,她問。
“他們叫我小狗”他偏頭望向程月,只見一張傾城的臉。細碎的齊劉海下是一雙澄澈如水的杏眼。鼻子小巧,一雙櫻脣微微張開,淡淡吐息。
見她專注地爲他檢查傷口,那樣安靜而美好。不知古代說的玉魄冰肌是不是說的這種女子。
“怎麼會有這種名字。”
聞言程月只覺得心裡暗暗發酸,有些不舒服,真不知道,他曾受過多少苦經歷多少磨難。
程月只大致一模,竟發現他身上多處骨折,而他只是把脣咬得發白,閉口不說一個痛字。
“從今以後,小狗不再是你的名字了。”
聞言,他眉毛一動,眸子流出異樣的光彩,眼巴巴地看着程月,點了點頭。
正想着給他起着什麼名字好,門外突然傳來的一陣喧吵聲打斷了程月。
門外怎麼這麼吵,程月還未來得及出門尋問,只聽“哐當”一聲身後的木門就被撞開。
黃貓第一個衝過去對着門口瞪着眼睛呲牙,一副作勢要衝上去咬的樣子。
程月並沒有着急回頭去看來着,而是對着地上受了重傷的男子說了句,“現在這裡不要動。”
“把這個男人交出來,他是我的。”這聲音十分尖銳而無理。很明顯是一個不講道理的女人。
程月起身打量起這個女人,目測年過三旬,臉上濃妝豔抹,脂粉厚的可以糊牆。身體臃腫,每走一步都可以看到贅肉在晃動。
“限你三秒內離開這間屋子。”程月轉過頭,把玩着手指,“三,二……”
那女人正要上來胡攪蠻纏,不知從何處吹進一股風,竟然直接將胖女人刮出門外,所幸有走廊的欄杆將她擋住,要不非得掉到一樓摔死不可。
那女子一臉的不可思議,悻悻地揉了揉腰,眼睛死死地盯着程月卻不敢再動一下。
程月不再理會她,擡手間,牡丹閣的房門便自動關閉。
地上的男人眸中閃過一絲不可思議,這女子,功力竟是如此深不可測……
正準備離開,突然耳邊響起一段吹奏長笛的聲音……
這曲調勝過人間所有的曲調,令程月此生不忘。奇怪的現象發生了,所有人聽到這曲聲以後皆是一副迷戀的模樣。
這曲調極具穿透力,穿過大街小巷,在這個夜深人靜的夜傳入家家戶戶。
可再看黃貓和那個男子的表情,好像沒什麼反應。
“你們聽不到嗎?”
程月問,黃貓彈了彈耳朵搖了搖頭,表示什麼都沒有聽見。
地上的男子單手扶地,企圖從地上坐起來,“沒有啊,你聽到什麼了?”
“很好聽的曲子。”
他努力去聽,卻是什麼都沒有聽到。
“走,我們出去看看。”
他在地上匍匐,卻是沒有起來。程月想着幫他治傷可是卻再一次被打斷。
這曲子過於動聽,以至於她竟然使不出一絲功力。糟了,這曲子有毒。
隨着曲子傳入千家萬戶,街道上越來越多的女人從自家的房裡走了出來。她們看起來都沒有什麼意識,目光呆滯。
程月跑下樓梯,果然……
越來越多的女人涌入醉香樓的大廳裡,此時再看醉香樓外的街道上,黑壓壓一下,全是雙眼無神,被這曲子迷了心魂的女人。
只見大廳之中,一位身穿大紅色長袍的男子正手持一隻白玉長笛,垂着眼簾心無旁騖地吹着曲子。如瀑的長髮被夜風吹拂着,長長睫毛如蝶翼般隨着旋律的起伏而顫動。
他的長相十分的妖媚,細看之下,竟是比女子還要妖豔幾分。他的皮膚是一種會發光的雪白,白的透明,白的晶瑩。
這曲調彷彿生了靈魂,可以深入每個人的內心,甚至在她們的心中翩翩起舞,撥亂她們的心智。讓她們的眼中只有他。
眼下,在場的姑娘們都如癡如醉的地望着紅衣男子。男子奏完一首曲子後意猶未盡地停了下來,將長笛收入袖口,目光妖嬈地望着在場的姑娘。
他的脣角揚起一個放肆的笑,如同怒放的紅蓮,令人神魂顛倒。
“今日,你們都將成爲我的盤中餐,成爲我絕世容顏的進補良品。”
程月心道不好,是污妖王。
她曾在古典裡看到過,有一種妖物通過吸收女子精血而達到自己修爲精進的目的。因爲這種修行過於陰損,可謂是實實在在的邪法。
“你跟我回去。”人羣中,程月看到幹江拉着莫邪的手腕,聲嘶力竭道。
只見他所拉的女子卻只目光癡迷地望着堂中奏笛的男子。對他的拉扯和呼喚彷彿沒有知覺一樣。
而這一幕很快便也吸引了污妖王的注意,他挑眉似笑非笑,“醉香樓何時竟開始招攬男子,既然來了,今日爾等休想離開。”
不好,被發現了。
人流之中程月涌向干將的方向示意他趕快離開,干將似乎也很快便領悟了程月的意圖,用力拉了莫邪的手腕,“莫邪,跟我回去。”
可莫邪彷彿被人定住了一樣,怎麼也不挪開半步,雙眼依舊癡癡地朝着污妖王的方向。
只見污妖王勾了勾脣角,血紅的長袖一甩,帶出的一陣詭異的妖風一下擊向干將的胸口,將他撞出十幾米遠。
污妖王的瞳孔一收一縮,“一個小小的劍靈也想與我作對,不自量力。”
由干將的受傷程度程月不難看出,這污妖王已經修成氣候。修爲之深,不可估量。
程月雖然內心有些慫,但還是踱步到負傷的干將面前,小聲說,“干將,你不是他的對手。”
“……”干將扶着胸口,看了一眼小聲嘀咕的程月,眸子裡分明閃過一絲鄙夷。
咦?他這眼神什麼意思。
見程月不但沒有被自己的曲子蠱惑,反而還去救那個負傷的劍靈,污妖王的眸子閃過一絲不可思議,難道她不是個女人?
這個想法在他的腦中稍縱即逝,只向她望一眼,見她修眉聯娟,丹脣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
這是世間少有女子的長相,他剛剛怎麼會有那種她不是女人的想法。
“這是你找來的幫手嗎?”污妖王抱胸立在不遠處,望向程月的眼中帶着一絲好奇。
只見程月一身白衣,走到污妖王的面前,不卑不亢地說着。
“污妖王,不要仗着自己有點修行就在這裡胡作非爲,你知道你禍害這些凡間女子造了多大孽嗎?”
污妖王勾了勾脣,似笑而非,居高臨下地說,“你爲什麼這麼說呢?小不點,難道你想做她們其中的一員嗎?”
程月翻了個白眼,敢情自己又被人鄙夷了。
“污妖王,你作亂人間,今天就讓我爲民除害收了你這禍害。”
污妖王如同妖孽一般危險地眯起雙眼,“小不點,你好大的口氣。等下就讓你見識一下本尊的厲害。但是在那之前,本尊要告訴你,本尊不叫污妖王,本尊有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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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月擺了擺手,“對不起了污妖王,我對你的名字不感興趣,因爲你馬上就要變成我乾坤袋中的玩偶了。”
說話間,程月從腰間拽出一個灰色的精緻布袋,她將布袋擱在手中把玩着,在污妖王看來,她模樣十分挑釁。
簡直是對他的侮辱。
污妖王的笑容驟然轉冷,眸子中燃着煞氣,怒火似乎馬上就快被程月點燃。薄脣張了張, “待我收了你,定要你夜夜爲我暖牀。”
“想收我?只怕沒那麼容易吧。”程月的聲音也冷了下來,“淮安,照顧好自己和那個男孩。”
話落間,掌中憑空出現了一把三尺長劍,劍身散發着炎炎熱浪,令四下不自覺地紛紛後退了一米。
軒轅劍一出,污妖王眼中掠過一絲驚異,“憑一把軒轅劍也想封印我?”
程月平心靜氣,口中念訣,手掌翻動。軒轅劍一躍而起衝向污妖王門面。
污妖王身影矯捷,如同影子一般,變化莫測。
程月來不及遲疑,反手結印,口中唸唸有詞道,“蜀山劍法第二式,萬劍歸宗!”
手指向污妖王所化的虛影之上,一時間無數劍氣肆意飛舞指向污妖王,污妖王即使有十個身體也逃不過這軒轅劍勢如破竹的攻擊了。
令程月不可思議的是,污妖王只是眯起雙眸,剎那間竟化出百千萬億身!
一時,醉香樓內全是身穿紅袍的污妖王,可謂是無處不在……程月有些發毛,心裡有些亂了,怎麼這麼多……
而數百支劍氣已經變得有些微不足道,被污妖王的幻象層層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