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文軒誇張地咂咂嘴,攤開雙手故作惋惜地說:
“好可惜,一位看上去那麼有個性的妹子,居然意志力如此薄弱。
跟你講哦,我前前後後,見過趙妹子幾次。她給我留下的印象,完全沒有變。就好像高嶺之花似的,身上自帶着那麼一股子高冷勁兒。
因此,我一直認爲,她是與衆不同的類型。沒想到,她竟然這麼不爭氣,幾天之內就被你拿下了。不僅如此,還變得如此熱情與大膽。
雖然有些出乎意料,但事實已然擺在眼前了,又由不得我不信。唉,我這次居然看走了眼,還跟你打了賭。以目前的情況來看,我這是要輸的節奏啊!”
沐易臣輕蔑地扯了扯脣,明顯對他的話嗤之以鼻:
“廢話!我們倆個人,能有可比性嗎?
她在你這個平淡無奇的路人甲面前,當然冷淡了;在本少爺這個優秀男人面前,不知道有多溫柔。”
許文軒聽聞此言,立刻不滿地擰起了眉毛:
“平淡無奇?你別鬧了好不好?要是連我都算平淡無奇的話,那麼世界上就不存在花樣美男了。你可以隨便找個人過來問問,像我這種長相和形象,是不是完全可以稱作風流倜儻、玉樹臨風?
阿臣你這傢伙,也太過分了。自誇也就算了,不帶這麼貶低別人的。”
此時,一直保持沉默的小意,忽然輕笑了一聲,用極度不屑地口吻說道:
“沐少,難道你不覺得,她過於主動了嗎?
我一直覺得,作爲女孩兒來講,還是含蓄一點兒比較好。對男人死纏爛打,那簡直就是在自貶身價。至少,這種不矜持的行爲,我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出來的。
因爲,幾乎所有男人,都天生具有一種征服欲,往往不會喜歡這種送上門的廉價……”
不等她說完,沐易臣倏然睜開了雙眸。目光如利箭一般,射向了仍在喋喋不休的小意。同時,男人的全身上下,散發出了駭人的寒意。
小意伸長了雪白的脖頸,正得意洋洋地發表着意見,突然感到一陣毛骨悚然。那是一種難以用語言來形容的壓迫感,一寸一寸地向她席捲過來。就彷彿瀕臨死亡一般,令小意體會到蝕骨的恐怖與絕望,呼吸瞬間困難起來。
她下意識地揚起頭,尋找着這股壓迫感的來源。而後,馬上發現沐易臣正在用陰霾的視線瞧着自己,驚得她立即噤聲,笑容僵在了臉上,再也不敢講下去了。
對方的氣場太過強大,小意不敢長時間與他對視,幾乎出於本能地垂下螓首。她此時方寸大亂,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眼中的沐易臣,一直都是高冷而內斂的。他的話向來不多,情緒也極少外露。正是他身上這種獨有的神秘感,才更加令她心跳加速,總是放不下他。
今天,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毫不掩飾地流露出了兇狠的目光。小意這才明白,原來一個人的眼神,竟然可以變得如此可怕。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絕對不相信,這個男人還有這樣的一面。
在他深不可測的黑色瞳仁之中,釋放出了幾許殺意。小意有一種強烈的感覺,要是她再不閉嘴的話,他會毫不留情地奪走她的性命。
小意話中的含義,十分明顯。明眼人都瞧得出來,她完全是在變相地擡高自己,貶低趙冬寒。
琳達本來也想,跟着隨聲附和幾句,話已然到了脣邊。然而,在看到沐易臣冰冷的表情之後,嚇得她一縮脖子,趕緊又把話給吞了回去。
周圍的氣氛,瞬間沉冷了下來。
沐易臣薄脣輕啓,冷冷地吐出了幾個字:
“跟她比,你配嗎?”
他這句話,說得一語雙關。
一層意思,是諷刺小意剛剛不自量力,說她自己比趙冬寒矜持;另一層意思,是要掐滅她的妄念。
小意對他的那點兒心思,他早就察覺到了。
只要許文軒不在,她的目光,就會變得肆無忌憚起來,總是偷偷看他。
有個女變態時不時地盯着自己看,目光中帶着癡迷。所表達的意思,簡直不能再明顯了,他能感覺不到嗎?
小意的頻繁注視,令沐易臣覺得十分噁心。他無論如何都無法理解,一個有了交往對象的女人,怎麼會如此不知廉恥,一直盯着男朋友以外的男人看?
如果換成是其他女人,敢如此肖想他,他早就讓那個人從自己眼前消失了。
之所以一直採取漠視的態度,沒有出手教訓她,是因爲小意是許文軒的女人。要是將此事戳破的話,會令許文軒的面子上不好看。爲了不影響他們兄弟二人之間的感情,沐易臣才一直投鼠忌器,忍耐着沒有發作的。
方纔在旋轉餐廳,她厚顏無恥地主動提議說,願意與他假意親近,來試探趙冬寒會不會嫉妒。
他當時根本沒接她的話,完全將她無視了。
實際上,他從沒給過小意半分好臉色,就是希望她能要點兒臉,自己知難而退。
不想,她並沒放棄,還得寸進尺起來。剛剛還敢說趙冬寒的是非,挑撥他們的關係。
小意這個蠢材,竟然以爲是趙冬寒糾纏他。實際上,一直都是他對趙冬寒死纏爛打。因此,無論別人再怎麼挑撥,都等於是白費心機的。
“我……”
聽完沐易臣諷刺的質問之後,小意頓時張口結舌,不由得全身顫慄起來。臉色瞬間慘白如紙,連一句完整的句子,都講不出來了。
男人冷冽的目光,已經讓她十分不安了。如今,沐易臣又講出瞭如此冷漠的言辭,幾乎將她打擊得體無完膚。
她知道這個男人冷漠,但萬萬沒想到,他說出話來,竟會如此不給人留情面。周圍的人無不誇讚她,模樣生得可愛,嘴甜會辦事兒。
她本想着,就算沐易臣不曾她沒動過心,也多少會存有一點兒好感吧?如今看來,根本就是好感全無。甚至可以說,對她嫌惡到了極點。
許文軒翹着二郎腿,斜靠在沙發上。方纔沐易臣和小意的話,他聽得清清楚楚。
在聽到小意大放厥詞,評價趙冬寒的時候,他便不由得蹙起了兩道濃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