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對方手上有鑰匙,真想進來的話她也攔不住,便也不再鎖門,迅速將衣服穿在身上。
拿起吹風機,將頭髮吹了個半乾,然後穿上拖鞋,走到門口打開了房門。
只見走廊的牆壁上靠着一個悠長的身影,手裡夾着一隻煙,指尖的光亮忽明忽暗,形單影隻顯得十分落寂。
“沐少,請進吧!我想跟你說一下,我的要求。”
真是三句話離不開這件事。
如果他預料的沒錯,她最大的希望,應該是離開他吧!
將手裡的煙掐滅了,他跟在她身後進了房間。
趙冬寒坐在牀邊上,沐易臣站在了她的對面。
沉默了一會兒,她低聲說道:
“謝謝你這幾天的招待。”
“嗯,然後呢?”
果然!
他擡眸凝視着她,等待着她接下來的話。
“剛纔的遊戲,我贏了,所以我希望……”
正說到這裡,沐易臣突然擡手用力推了一下她的肩膀。趙冬寒不曾防備,直接向後面倒了下去。
沐易臣的身子立刻欺了上來,雙手撐在她的頭頂兩側,俯下身來,兩個人的鼻尖差一點兒就挨在了一起。
“你希望什麼?嗯?”
深不可測的幽黑眸子,定定地望着她,男人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臉上。
趙冬寒對上他的目光,發現裡面除了往日的冰冷,似乎還摻雜了幾分隱隱的委屈和哀怨。
沒錯,就是那種明知道要失去一個很重要的東西,卻無能爲力的痛楚目光。那痛楚清晰地映在她的眼裡,在她心中激起波瀾。
奇怪了,她留在這裡做他的,本來就是被他脅迫的。如今好不容易有個機會可以逃開了,他委屈個什麼勁兒?又有什麼可哀怨的呢?
趙冬寒贏了遊戲,所以她永遠不會知道,如果她輸了,他會要求她做什麼事。
沐易臣原本想提的要求是,希望她說一句,她愛他。
即使不是發自真心也沒關係,只要她說了就好。
想想她的希望,再想想自己的希望,他不由得在心裡苦笑,笑自己跟個傻瓜一樣,無藥可救。
說不上是因爲害怕還是有什麼別的因素,趙冬寒有點兒說不下去了,只是愣愣地和他對視着。
時間在這一刻凝固了,天地萬物彷彿皆化爲虛幻,只剩下他們眼中的彼此。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傳來了一陣悠揚的音樂聲,是趙冬寒的電話響了。
她回過神來,用力推開沐易臣,迅速從牀頭櫃上拿起了電話,然後遠遠的躲開他。
上一次他摔壞她電話的事,她還記憶猶新,可不想再換一部手機了。瞥了一眼屏幕,上面閃爍着姐姐兩個字。
她仰起頭,和沐易臣商量:
“這件事,我們待會兒再談。我先接個電話,好嗎?”
沐易臣沒說什麼,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房間。
走出房門的沐易臣,無聲地鬆了一口氣。
還好,她沒有說出要離開他。
即便她走了,他也有幾百種方法,可以將她再弄回到自己身邊來,不過他還是不願意聽她親口說出來。
房間裡,趙冬寒按下了接聽鍵。
“喂,姐……”
“小寒,收到你短信的時候,我正在吃午飯。當時爸媽都在,所以不方便馬上給你回電話。
我現在正躲在洗手間裡,如果在這裡呆的太久,會引起懷疑的,所以我們只能長話短說!
你說,你見到吳嚴了,是真的嗎?在哪兒遇到他的?他對你說過什麼嗎?”
趙冬寒剛把電話接起來,趙夏暖就一連串問了好幾個問題。
“是的。他剛從外地回來,就給我打了電話。前幾天,姐姐突然向他提出分手,他無法接受,開車時精神恍惚,結果出了意外。”
趙冬寒解釋道。
“什麼?他死了?”
趙夏暖手一顫,差點兒將手機掉在地上。
“沒有,你別擔心,他沒死。不過,他受了重傷。
這麼久沒有去找你,是因爲他一直住在醫院裡。吳一下火車就去找你了,可被人攔住了。
他沒能見到你,打你的手機又打不通,於是就找到了我。他託我轉告姐姐幾句話,姐姐想聽嗎?”
趙冬寒也吃不準姐姐此刻的想法,雖然她知道趙夏暖的心裡是有吳嚴的,不過具體怎麼選擇,還是要看姐姐自己的意思。
如果是過去的趙冬寒,一定會鼓勵姐姐,去勇敢追求幸福。可是她自作主張的做法,不僅給姐姐幫了倒忙,令姐姐被人監視和禁足,同時也把自己坑到了今天的境地。經過了這麼多事,她成長了許多。
她終於明白,誰也不該打着爲別人好的旗號替別人做決定,真正爲一個人好,就應該尊重她的選擇和意見。以後姐姐的事,都由姐姐自己決定好了!
“我想聽,你告訴我吧!”
趙夏暖屏住了呼吸。
“吳說,他是不會放棄你的。這些日子以來,他很想念你。”
聽完趙冬寒的轉述,趙夏暖沉默了,半天沒有發出聲音。
“姐,你下一步打算怎麼做?如果你真的決定放棄他,聽從家裡的安排,我會告訴他,以後不讓他再去打擾你的;如果你還想跟他在一起,我也會盡全力幫你解決聯姻的事。
你千萬不要有壓力,按照自己的心來走好每一步就行。無論你怎麼選擇,我都會站在你這邊。”
她寬慰着姐姐,不想姐姐太過爲難。
“我想見他。小寒,我想見吳嚴一面。”
良久之後,趙夏暖纔開了口。
“好,我明白了。”
正如她所說,無論趙夏暖怎麼選擇,她都會支持。
“不過,這似乎很難。”趙夏暖苦笑着說,隨後突然換了個話題,“不知道爲什麼,這幾天沐家少爺沒有來找我。
雖然我覺得很輕鬆,可爸媽似乎很擔心。公司近期出了一些狀況,好像是資金週轉方面發生了嚴重的問題,他們打算找沐家幫忙。沒想到在這個節骨眼,沐家少爺卻突然冷了下來。
他們逼我給沐家少爺打電話,讓我主動討好他,還說必要的時候,就讓我以身相許。
老實說,我現在心裡還是很怕。不過,如果真的無法避免要走這一步,我也願意按照他們的話去做。
爸媽把我養這麼大不容易,公司一旦出現閃失,全家人就得露宿街頭。我不能那麼自私,不可以只考慮自己的幸福,而不顧公司的前途。
我想在訂婚之前和吳嚴見一面,是最後一面。我想和他說清楚,也算是爲自己這段刻骨銘心的初戀做個了斷吧!這樣不明不白的,吳嚴也不會甘心放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