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掬玫被說得一下子梗住了,好一會兒才軟下語氣說道:“微安,我不是這個意思。是我不會說話,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她頓了頓,接着說,“我只想告訴你,紹倫他是真的喜歡你,我希望你能好好考慮一下。”
樑微安原本還有幾分怒意,現在是徹底懵了。照樑微怡的口吻,她這個前女友莫不是真想給前男友當媒人不成?
樑微安眨了眨眼,不知道是這個世界玄幻了,還是自己跟不上時代了。
算了。其實這些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根本就沒什麼好考慮的。
她冷冷地一笑,嘴上卻很客氣:“掬玫姐,我看是你想太多了吧。你們交往這麼多年,可別爲了一點小小的誤會就搞得分手。”她完全一副好妹妹的口吻。
樑掬玫沉默了一下,道:“微安,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我必須告訴你,其實我和紹倫並不是那種關係,我們只是朋友……”
如果這是事實的話,還真是出乎樑微安的意料。只是這一男一女做了六年名面上的男女朋友又是爲甚?樑微安還真是搞不明白這兩人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而樑掬玫還在電話的那頭繼續說道:“當初我們也算各取所需,紹倫他需要一個樑家女做女友,而我正好需要一名男友,我們約定假裝交往,直到有一方不再需要……其實六年前,你回來的時候,紹倫就想跟我分手的,只是我苦苦求他再多裝一陣,便一直拖到現在。這也都怪我自私。”
樑微安沒有說話,只覺得對方的說法簡直疑點重重。這男女朋友一裝就是六年的。
樑掬玫好像這才注意到樑微安已經沉默許久,忍不住問:“微安,你還在嗎?”
“在。”樑微安簡明扼要地給了一個字。
“你不說點什麼嗎?”
“你想我說什麼?”樑微安淡淡地反問。
樑掬玫一下子又被激怒了,咬着牙齒道:“有一個人喜歡了你這麼多年,難道你連一點感覺也沒有?”
樑微安真覺得可笑了,揚眉道:“那我該有什麼反應,感激涕零嗎?”她原以爲他們樑家總有一個正常的,現在才發現她果然還是不會看人,樑家出品,又有哪個是正常的呢?……當然,她一點也不否認,自己也絕不是什麼正常人!
樑掬玫又安靜了一會兒,然後嘆息着說道:“我還真是爲紹倫不值。他怎麼就偏偏對你念念不忘呢!”她話裡不但憤憤不平,更掩不住淡淡的鄙夷,好像在說:有卓紹倫這樣的有爲青年看得上你,你難道還不知足?
樑微安心頭的怒火蹭地一下上來了,怒極反笑:“掬玫姐,還是謝謝你‘好心’給我介紹男友,只是若然每個喜歡我的人,我都要與他交往,那我恐怕也要像古代的皇帝一般坐擁三千佳麗了!”
“你……”樑掬玫聽來氣急,當樑微安以爲她要口不擇言時,卻沒想到她居然又冷靜了下來,苦笑道,“抱歉,微安,看來我是弄巧成拙了是不是?你別把我的話放心上。我本來是想幫紹倫一把,看來是越幫越忙。不管你心裡到底怎麼想我,我是真心希望你們有機會在一起……紹倫他真的是個好人。”
她說完,就掛了電話,留下樑微安愣愣地拿着手機,心裡複雜極了。
這到底算是什麼呢?
樑掬玫莫名奇妙地給自己打電話,卻是替她的前男友告白……她到底存的是什麼心?
想到樑掬憐,再想到樑微怡,樑微安覺得她還真是不能輕視任何一個樑家的女人。
樑微安好半天沒有回過神來,心情煩燥不已,一直到鍾啓聖在身後叫她的名字:“Anne?”
樑微安好像一下子從夢中驚醒。她又何必想這麼多,反正她又不會和卓紹倫交往……只不過這個卓紹倫居然被人發“好人卡”了呢,難不成被甩的人是他?
樑微安竊笑地轉身,同時說:“好了。我們走吧。”她轉過頭的同時,視線好像撲捉到一個有點眼熟的身影,但再看過去,走廊那裡又沒影了……
好像是一個金髮女人?
說到金髮女人,樑微安就想起了那個在機場來接Daniel的金髮女郎Annabeth,隨口問:“對了,Daniel,上次那個來接機的女孩有沒有再來找過你?”
“Annabeth嗎?她沒來過。”鍾啓聖答道。
說話間,兩人已經出了診所,並行在安靜的走廊上。
樑微安有點驚訝地側首朝他看了過去,微微挑眉,“我看她那天的架式好像沒那麼容易死心的樣子,還以爲她會再來找你呢。”看來她應該是看錯了。
“應該是她的家人看着她吧。”鍾啓聖微皺眉頭道,“她曾是我的病人,後來我發現她對我產生了男女之情,我怕她越陷越深,最後難以自拔,反而不利於治療,就乾脆藉口去香港開會要離開法國一陣子,給她換了個醫生。沒有想到她居然還追到機場來了。”
心理醫生還真是有各式各樣的麻煩。樑微安有些同情地看着他。
鍾啓聖突然話題一轉,嘴角微勾地看着她,道:“說起來,那天我還欠了你一次,怎麼樣,想好要我怎麼報答你沒有?”
他的視線這麼明明白白地落在了她的嘴脣上,樑微安想不明白也難,忍不住就想到了自己和他差一點就要完成的那個吻……
這還真是有點尷尬。
她臉皮微臊地移開了視線,但是想想不過是一個吻而已,可現在回想卻覺得自己還真是大膽。
樑微安的臉皮忍不住又熱了一點,偏偏鍾啓聖的目光還是死死地停駐在她臉上,那目光彷彿也被加熱過一樣,灼熱而專注。
Daniel從來沒這樣看過她,好像是在看戀人似的。
是她幻覺了,還是她開始發春了?
樑微安定了定心神,若無其事地開玩笑:“你不說,我倒是差點忘了你還欠我這一回,那今天我可不買單了。”
“沒問題。”鍾啓聖含笑地看着樑微安臉頰上淡淡的紅暈,“今天我買單,不過你欠我的也不能賴,下一回算你的。”
“你真是精明,沒去做會計真是可惜了。”
“其實我當年想過考會計的……”
兩人邊走邊聊,聲音漸漸遠去,誰也不知道從某一道門後走出了一個金髮女子,用怨毒的眼神從背後看着他們。
好像那要吃人的野獸……
※※※
這一天的樑微安也是分外忙碌。
和Daniel一起吃了午飯後,又回了公司一趟,之後又和助理Rose出去見一位重量級的客人。
一旦這位客人在婚禮上披上Sunny—Lee的婚紗,她又可以省一季的廣告費。
等到她打的回到住處時,太陽已經西下,巴黎的夜生活在霓虹燈中點亮了。
樑微安纔剛下計程車就聽到有人叫她。
“Anne!”
樑微安徇聲望去,看到Eric正站在前方不遠的梧桐樹下。他大步地向樑微安走了過來。
樑微安看到他本來還挺高興的,但想到他剛纔說漏了嘴,忍不住給了他一個白眼,“你剛剛叫我啥?”
Eric愣了一下,很快改口:“Okay,Sunny姐。”說完,還故意小聲抱怨,“搞這麼多名字,女人,你的名字就叫麻煩。”
樑微安瞪了他一眼,道:“你找我有事?怎麼不上去等我?”
她這麼一問,Eric來氣了,“你以爲我想在這裡等你嗎?我怎麼知道你回來以後是回公司還是回家!”他喋喋不休地抱怨,“我打了N通電話給你了,你的手機是怎麼回事?”
樑微安聽了有點心虛地縮了縮脖子。她這纔想到,爲了那位重量級客人,她在會客起見關了手機卻忘了開起來。
Eric狠狠地鄙視了她一下,跟着說正事:“我查到了,”他故意賣關子似頓了頓,“關於方文珈的消息。”
樑微安聽了眼睛一亮,激動地逼近一步。“這麼快就有消息了?”
“嗯,我一得到消息就來找你了。夠朋友了吧!”他說着,就把一個牛皮紙袋交到了樑微安的手裡。
“夠朋友夠朋友!Eric,謝謝你!”樑微安激動拔高嗓門,忍不住在Eric的臉頰上親了一口,很殷勤地問,“要不要到我家坐坐?”
“算了吧。”Eric滿臉不屑地推開了她,“你家有什麼好坐的,沒吃沒喝又沒美色,我要去找我家達令……”
“那好吧,那我就先上去了。”樑微安得了好處,就甩手走人。
看她走得瀟灑,Eric還真有些後悔了,心想:早知道真應該好生爲難這傢伙一下。
沒心沒肺的樑微安拿着紙袋走進了電梯,卻沒有想到當電梯快要關上門的那一刻衝進了一個人來。
她還來不及看清那個人的長相,只覺得腰身一緊,被一隻大掌緊緊地摟住了腰。
樑微安下意識地張嘴想要大叫,那叫聲卻被那人用炙熱的嘴脣給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