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還賣弄起成語來了。樑微安冷冷地想道。
雖然對方說得情真意切的樣子,不過樑微安根本不爲所動,以她對這傢伙的瞭解,這廝最會順杆子往上爬,所以一點也心軟不得。
她抿了下嘴,語氣堅定地回道:“他們的幸福要我負責,那我的幸福誰來負責!你說我休息一個月了,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有多久沒休息了?總之,我還要再休息一個月,時間沒到,你別找我!”說完,她啪地一聲關掉了電話,想了想,乾脆關機了。
她轉過身,正打算回去座位,卻正好對上一張放大的俊臉,深目挺鼻薄脣,她甚至可以清楚地感覺到那人溫熱的鼻息,那張臉雖然英俊得讓某些女人想要尖叫,可是在這種近距離下,樑薇安感受到的只有驚嚇。
樑微安被嚇得倒退了一步,心裡很有一種想要一拳打在那人臉上的衝動。
幸虧男人也識趣地往後退了半步,略帶得意地比了手槍的手勢,說道:“Got—You!”
樑微安這才認出這個幼稚的男人是另一枚牛皮糖——Nick—Lam先生。
男人作出一臉受傷的表情,可憐兮兮地嘟了嘟嘴。
見此,樑微安雞皮疙瘩抖了一抖,心想:說實話,這個動作由方曦之小朋友做出來很可愛,可是由這個老小孩做出來,挺噁心的。
“樑微安,你也太狠了吧。”男人毫無所覺地埋怨着,“把我一個人丟給那羣虎豹豺狼,居然自己一個人跑了。你也太沒有朋友愛了!”
樑微安很想說:我們什麼時候是朋友了?可惜她自生來以後的教養不允許她對外人這麼無禮。
她虛僞地微笑着,心裡想着這一回該怎麼擺脫這塊牛皮糖……心念剛一動,就感到有什麼東西風一般地撲過來抱住她的腿,配音是某個熟悉的童音,帶着些微的指控:“媽咪,你打完電話了怎麼都不回來!”他可憐兮兮地擡着頭,滿臉地委屈,不過可惜沒有打動樑薇安的心。
這個小鬼!誰給他權利質問起她了?樑微安無語地掉了半邊臉的黑線,考慮着是不是給他點顏色看看,免得他得寸進尺,越來越過分了!
只是這麼小的一個孩子,說重了不是,說輕了又會被無視。樑微安糾結地還沒想明白該怎麼說,卻見她對面的Nick—Lam瞠目結舌地看着她,略顯結巴地說道:“樑微安,這……這是你……兒子?”他中間還艱難地吞嚥了一下口水,好像是被嚇得不輕。
樑微安本來有點生氣,突然覺得還挺有趣的。
但她沒想到的是,她的一個遲疑讓她身邊的那個小鬼頭越發過分了。
“媽咪!”方曦之拉拉了她的裙子,擡頭滿臉可憐兮兮地看着她,“這個男人是誰?難道他是你的新男朋友,所以你纔不認我和爹地了?”說完了之後,他還很應景地哽咽了兩聲。
很好!她成拋夫棄子的了!樑微安已經整張臉都黑了,可問題在於她雖然不悅,卻也覺得要是能因此把這個纏人的Nick君給攆走的話,那麼這小傢伙的胡言亂語也是勉強可以忍受幾分鐘的。
方曦之一邊悲痛欲絕地任淚水在眼眶眶裡打轉,一邊小心地觀察樑微安的表情,感覺她似乎也沒那麼喜歡這位叔叔,乾脆就繼續悽悽哀哀地演下去了。
“媽咪,”他把臉埋在她的裙子,肩膀不住抖動着,好像哭得十分可憐,“你不要跟這個叔叔在一起好不好?如果你拋棄爹地的話,將來爹地一定會娶後媽的。後媽有了小弟弟,就會視我眼中釘,然後爹地心裡也開始只有後媽和弟弟,我就會像灰姑娘和白雪公主那麼可憐……”
樑微安心想說:這孩子小小年紀倒是挺有當編劇的天賦的,說得一套一套的……
Nick大概完全沒有應付小孩的經驗,已經被這位半路冒出來的小朋友弄得一驚一乍,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了。
方曦之眼看着對方沒有反應,乾脆來了最後一擊。只見側過臉,露出了一隻溼漉漉的眼睛,長長的眼睫毛微微顫動着,可憐又怯怯地仰視着對方,滿臉期待地問:“叔叔,你不要跟我搶媽咪好不好?”
Bingo!
Nick同志被一擊即中,頓時說不出話來。他嘴巴動了動,還沒擠出一個字來,他的手機突然響了。他從口袋裡討出手機,如蒙大赦,藉口要接電話,落荒而逃。
見此,樑微安過河拆橋地拍了拍方曦之的肩膀說:“喂,演夠了沒有?”
“媽咪,你怎麼這麼說?我哪有演!我說的都是實話!”方曦之瞪着大大的鳳眼,無辜地擡着下巴說,“如果你拋棄爹地的話,將來爹地一定會娶後媽,然後後媽……”
“你再演啊,再演就不像了。”樑微安沒好氣地戳了戳他的額心。
方曦之退後半步,捂着自己微微發疼的額頭,笑容卻甜甜的,“我以爲是媽咪你希望我這麼說的啊。我看媽咪你好像不太喜歡那位叔叔,就想過來幫幫媽咪啊。”
“你又知道了?”樑微安無力地翻了個白眼。
“難道不是嗎?”方小朋友可憐兮兮地對着手指,“可是我用過很多次,明明就很管用啊。”
“很多次?”樑微安挑了挑右眉,有了幾分興趣。
“嗯。”方小朋友大力地點頭,“有很多阿姨老是喜歡纏着爹地,明明爹地跟她們說得很清楚了他只喜歡媽咪,她們還是不死心。所以我就乾脆大叫着說,我不要後媽,我絕對不要後媽!然後她們就再也不來了。”雖然還是有一兩個例外,但這應該可以暫時忽略的哦……
樑微安這時真相了。原來這娃的編劇功力是身爲老爸的那位教出來的。
她一想到還要繼續回去和那隻勾魂攝魄的狐狸精打交道,頓時頭都疼了。小狐狸精都這麼精了,大狐狸精肯定是吃人不吐骨頭……
偏偏如果她就這麼落荒而逃的話,放的就不僅僅是方先生的鴿子,還有包含表哥——表哥一定會記上這一筆的,而她,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這還是真是史上最杯具的一個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