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叔玉緊張的發問,本來聽到玉珠說可以的時候高興的差點就跳起來,可沒想到後面還跟着個只不過,根據以往的經驗,這只不過的後頭跟着的多半是不好的消息,在這一刻魏叔玉的心頓時間又懸了起來,玉珠接下來的話等於在宣判這件事是否能被通過,這七上八下的心再這樣下去非得給人折騰成神經病不可,就跟高達那樣的。
“只不過家裡實在太忙啊最近。”玉珠一臉歉意,“再等等吧。”
“啊?”魏叔玉頓時感覺天打五雷轟。
“過段時間,這事不急。”玉珠一臉理解的笑容,“相公先陪陪火娃吧,妾身這忙着呢。”
“別啊,還沒說完呢……”
“說完了啊。”玉珠仍然笑着,“過段時間,等家裡不忙了就辦。”
“可……”
“相公,妾身還忙呢,您體諒下,一會再跟您說,好嗎?”
最終魏叔玉還是灰溜溜的滾回了炕上,心裡算是明白了。
玉珠能夠答應雖說是好事,但卻又打起了往後拖的注意,家裡忙不忙魏叔玉能不知道麼,孫小小下班都回家睡上一家哪能談得上忙,看來玉珠似乎是早就想到有一天自己會說起這事,並且已經做好了在不對抗自己的前提下拖延下去,這實在太卑鄙了,偏偏魏叔玉還無話可說,誰讓人家已經答應了只是說過段時間再辦,沒了注意了。
接下來的一整天玉珠都抱着賬本,即使是吃飯睡覺之前魏叔玉終於有機會舊話重提,但這婆娘就跟個泥鰍似乎繞過了話題,就是不給真面迴應,更不要提什麼具體的時間,這讓魏叔玉更加應徵了自己的猜測,自己這個媳婦答應這件事完全是權宜之計,打定了主意無限期拖延,說起來跟沒答應幾乎就沒什麼兩樣,這才真是玉珠的聰明之處啊,雖說沒有跟自己正面對抗拒絕這件事,但從本質上也並沒有答應,這結果是讓人沒有想到的,魏叔玉本來以爲只會有答應和不答應兩種反應,在此之前他也做好了說服的言辭,卻沒料到這種結果讓他頓時沒了辦法。
“答應了?”王靜很欣喜。
“恩。”魏叔玉無恥的撒了個謊,“就是要等上一段時間,等家裡安排。”
“妾身能等。”王靜笑着坐在旁邊,一臉含情脈脈。
“苦了你了,再登上一段時間就八擡大轎讓你進門,到時候讓你過上好日子。”
“恩,妾身聽您的。”
魏叔玉暗自嘆了口氣,饒是聰明如王靜也有被喜悅衝昏頭腦的時候,完全沒有想到玉珠的奸猾。
接下來幾天魏叔玉倍感壓力,雖然王靜放了心不再整天詢問,但石頭始終沒落下總有被拆穿的時候,所以在這幾天裡他不斷嘗試去找玉珠談話,但這婆娘要麼一大早就出門參加階級宴會,要麼就在家裡照顧火娃聲稱脫不開身,到了晚上好歹沒事了她又早早睡了,這種幾乎耍賴皮的手段讓魏叔玉十分火大,卻又根本無計可施啊。
日子一天天過,家裡氣氛詭異。
直到這一天孫小小傳來了消息說是要正式安排玉麒去劍南主持大局,緊張氣氛和注意力才轉移到別的地方。
事實上玉麒來魏家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雖然平時並不常見,但實際他已經在孫小小手底下幹了好幾個月,本來挑選他的目的就是爲了魏家培養儲備人才和能夠在生意上獨當一面的助手,劍南那邊的建設計劃已經開始,經過這段時間的培訓也有了成效,的確是到了派遣玉麒去劍南掌管一方生意的時候了,作爲孫小小下達這個決定自然是值得信任的,所以魏叔玉並沒有什麼質疑的地方,本來都是自己家的人足夠信任,只要能力能過關就沒什麼問題,其實他最擔心的還是家裡對這件事的態度,尤其是那對母女對兒子和親生弟弟將要相隔萬里的事實心情。
玉珠一開始聽說弟弟要去那麼遠的地方很驚訝,但後來一想又覺得能有一番事業是好事,但畢竟是姐弟奮力心情上固然是不好受的,而丈母孃這幾天恰好來看火娃,聽到這消息幾乎和玉珠同樣的心情,兒子能做一番事業替魏家執掌一方生意再她看來的確是個不錯的差事,但母子之間相隔萬里那份不捨和擔心卻同樣擁有,老人家在玉麒走之前的幾天整天和玉珠呆在一起,等玉麒一回家就抓來抹眼淚,弄得那可憐的小青年要多尷尬有多尷尬的。
“唉,這眼看人就要走了,妾身這心裡實在不好受啊。”
玉珠坐在椅子上沒心思看賬本,唉聲嘆氣個不停,倒顯得幾分可憐。
“男兒志在四方嘛。”魏叔玉上去安慰,“玉麒自己恐怕也是那麼想的,所以我們做家人的就別託他後腿了。”
“話是這麼說,可離開長安去了那不毛之地,路上得受多少苦,到了之後……”玉珠又開始瞎想。
“吃點苦算是歷練,出不了大事。”
“但願吧。”
第二天,玉麒收拾好行囊正式準備離開。
一大早護送的隊伍就站在府外等着,清一色的保鏢資格,個個虎背熊腰,這都是要把玉麒安全送到纔回來的。
“娘,姐姐,姐夫,玉麒這就走了。”
玉麒穿着一身出行的長衫帶着帽子,腳下放着行囊,叩首朝大家告別。
丈母孃早已經哭的稀里嘩啦,一旁的玉珠除了後院不願意壞了威風所以極力忍耐,倒是兩個大老爺們好點。
“一路上小心着點。”玉珠紅着眼睛叮囑,“到了記得寫信。”
“出門在外注意着身體。”
“玉麒啊。”丈母孃稀里嘩啦的給兒子抱着,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喊:“你可得平安回來啊,娘等着你送終呢。”
“娘。”玉麒怪尷尬的摸樣,“說這些幹什麼,又不是去多久,一年半載之後總會回來的。”
“是啊娘。”玉珠拉開丈母孃跟着安慰,“要不了多久的,放心吧。”
玉麒最後看了眼大家,再看了眼魏府大門和院子,背起腳下行囊一扭頭上了馬車,隊伍前方一聲號令,護送的隊伍和馬車緩緩啓程,丈母孃哭着跟上去一些,魏叔玉和玉珠也不得不再送上一段距離,直到上了大道之後已經跟不上速度,丈母孃就站在路上邊抹着眼淚邊看着,隊伍慢慢遠去直到消失在視線中,已經算是徹底的離開了。
“娘,回去吧。”玉珠扭過頭攙扶着丈母孃。
“唉。”丈母孃顫顫巍巍嘆了口氣,彷彿瞬間蒼老的幾歲,讓魏叔玉懷疑自己分開這對母子是不是太殘忍。
“相公別想多了,男兒志在四方,娘也能理解的。”回了屋玉珠見魏叔玉表情就知道他想什麼,立即開導道。
“看着分別的場面是真不好受啊。”魏叔玉嘆了口氣,“你說咱是不是太自私了,只顧家裡生意。”
“可不能這麼說,玉麒能幫咱家照顧生意可自豪呢。”
“是麼?”
“是啊。”
“唉……”話雖如此,但經過今天的一幕魏叔玉怎麼也無法理所當然起來,總覺得愧對這母子的。
“沒什麼大不了的。”玉珠看了看外頭,嘆氣道:“一會娘也回去了,家裡又少兩個人。”
“那要不多加一個?”魏叔玉瞬間擡起頭,“比如王靜?”
“哼。”玉珠愣了愣後瞪過來一眼,站起身道:“妾身哭累了,肚子餓吃飯去。”
“……”
失敗啊失敗,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玉麒的事就這麼過去了,但關於王靜進門的事魏叔玉仍在爭取,至於玉珠則一如既往的躲閃,氣氛重新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