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叔玉很驚訝王靜出現在這裡。
雖然早就知道這個女人身份不低,平時經常和官員打交道,並且動廝調動幾百個內府的長工,勢力以及關係上畢竟是弱不了的,但在政治關係上的非同尋常僅僅是一方面的,和新城公主能扯上關係並且被邀請到這裡完全是兩碼事,能被邀請到這裡的,關係上畢竟不是泛泛之交,無形中王靜的身份再次神秘幾分。
走過園子進了客廳,長孫栓兩口子正坐着品茶。
王靜也在,正和新城公主低聲笑着討論什麼,而長孫栓則依舊喝着茶插不上話。
魏叔玉和高達的到來無疑成爲這廝的救星,立馬站起來拉着兩人入座,一番招呼後便火熱起來。
“魏家公子也是清閒,這才離開一月就又相見了。”新城公主朝魏叔玉打趣道。
“姐姐可說對了,這魏家公子啊,全長安的紈絝就沒一個比他閒的。”王靜在一旁不懷好意的幫腔。
“同樣的,也沒一個紈絝比的上魏兄有本事啊。”長孫栓比較夠義氣,說着話的同時一個勁擠眉弄眼。
“聽夫君說,你們是要弄什麼,什麼……”
“種菜。”魏叔玉接口道。
“對,是種菜。”新城公主笑了起來,“瞧我這記性。”
“種菜?”王靜將目光投向魏叔玉,閃過一絲不滿,笑道:“可沒聽魏家公子說過啊……”
聞言,魏叔玉尷尬的喝了口酒。
本來冬天種菜的事是應該告訴王靜的,但因爲這件事決定的太過突然,再加上回去之後一直跟她鬧彆扭也就沒想起來提,這時候從別人的嘴裡知道這事,估計這婆娘心裡肯定又不爽了,魏叔玉也是頭疼的勁,這個女人因爲現在兩者的關係在很多事上都極其敏感,在遇見她認爲沒有得到公平對待的情況下總是亂想。
不久晚宴準備好,幾人上了桌。
長孫栓和魏叔玉坐在一起,喝個酒什麼的也有個伴。
高達則坐在一邊,恢復了往日的形象,眼神呆滯的看着桌子上的飯菜,靈魂早已神遊天外。
至於王靜則依然和新城公主坐在一起,貌似寸步不離。
這讓魏叔玉心中更加驚訝,比起玉珠和新城公主基於各自相公間的朋友關係而建立,縱然姐妹相稱,緊挨着坐在一起時畢竟還是有些距離,而這王靜和新城公主則不然,兩人之間完全是一種非常相熟的感覺,談笑間沒有一點點的約束,非常自然,就像真的是多年的老友一般,其中完全無法看出有任何的距離感。
想到這魏叔玉看了看長孫栓,這廝似乎知道他的意思,只是無奈的聳聳肩。
其實關於王靜,魏叔玉早就問過長孫栓,但奇怪的是連這個在長安城上流社會生活了二十餘年的高級紈絝都從來沒聽說過王靜這個人,剛纔無奈的表現顯然也是傳達而來一種不知情的信息,這也就是說長孫栓並不知道這次新城公主會帶來這個對他而言陌生的女子,更別說兩人間如此異常的親密,他也毫不知情。
飯桌上聊着天,話題很快回到種菜上。
“我是不太清楚的,讓叔玉說吧。”長孫栓有些不好意思的指了指魏叔玉。
魏叔玉本來想說讓高達來普及知識的,但一見那廝呆滯的樣子,想想還是算了。
“這個冬天種菜雖說是匪夷所思的點,但也不是沒有可能,只要通過人工製造一個環境,蔬菜就能夠像春夏那般生長成熟,至於其中牽扯到的技術,其實就是些蠢辦法,溼度靠隔離密封來控制,溫度方面靠燒炭供暖,採光就好辦了,不影響其餘兩項就成,而這南山也是個四季恆溫的好地方,對實驗更有益處。”
王靜和新城公主認真的聽着,直到魏叔玉說完,都各自思考起來。
“若是種下去,何時能成熟?”新城公主這時問道。
“比春夏時晚上一個月。”
“這些倒是說得通,但是……”王靜這時猶豫了陣道:“是否真的能成功?”
“能!”
魏叔玉還沒說話,剛纔還呆滯的高達猛的擡起頭來回答。
這讓四個人都嚇了一跳,回過神來後魏叔玉和長孫栓面帶無奈,新城和王靜則一臉詫異。
“這小子最近有些不正常,別理他。”長孫栓苦笑一聲,朝兩人說道。
“其實也不是高達說的那般肯定,把握是有的,但需要時間,起碼頭一年不會有太大結果。”魏叔玉道。
“這麼說倒不像魏家公子的作風啊。”王靜喝了口酒,笑着說道。
“呵呵,呵呵……”魏叔玉笑了笑,沒說話。
“這事其實早就聽長孫說過,但是他知道的畢竟不怎麼仔細,所以我也沒怎麼在意,如今聽了魏家公子這麼一說,就算不理會其中有幾分可能,單憑魏叔玉這塊金字招牌,什麼不可能的事倒都有可能了,倘若真能成功,別說是浪費個一年兩年,就算是十年八年也是值得的,到那時我得先弄上些討父皇歡心了。”
新城公主笑着說完,惹的大家都笑了起來,似乎對於成功與否都瞬間有了信心。
聽到那最後一句話,魏叔玉倒有些奇怪的感覺,從一開始把冬天種菜這事告訴玉珠,那婆娘的第一反應就是皇上可能都要吃自己種的菜了,這讓這個封建時代的小女人異常興奮,雖然魏叔玉對這種盲目的君王崇拜向來嗤之以鼻,但聽到新城公主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話也不由有些期待,這種感覺連他自己都嚇了跳。
接下來的時間,種菜的事就這麼過去,五人一邊吃着飯菜一邊聊着什麼。
魏叔玉和長孫栓喝着酒,時不時說幾句話****話題,只是目光時不時撇向王靜,想要得到某些他想要的迴應,可這婆娘卻就跟沒看見似地,只顧着和新城公主說話,笑的花枝招展時,在以前看來十分魅惑,但此刻卻異常可恨,魏叔玉心裡急的跟猴撓似地,急切的想知道這女人到底怎麼回事,好好的跑這來幹嗎。
所以爲了達到這個目的,他思考了一陣。
最後他決定死賴着不走,裝醉,晚上就睡在長孫家,偷偷去見王靜。
晚宴快結束的時候他假裝不勝酒力,一頭趴在桌子上,等到長孫栓來叫他的時候,死活都不擡下眼皮,最後沒辦法,兩口子乾脆讓高達也別走了,反正客房還多,於是便留下,魏叔玉是被高達那小子背進屋子的,這小子不知道魏叔玉裝醉,路上還一個勁埋怨,說了些很不好的話,魏叔玉都給他一句句暗中記住了。
等到這小子離開,魏叔玉這才一頭豎起來。
窗外已是漆黑一片,腳步聲也逐漸消失,安靜的可怕,魏叔玉很快穿好衣服,躡手躡腳的出了門。
找到王靜的房間後,見屋內燭光還晾着,他輕輕敲了敲門。
“誰啊?”
“我。”魏叔玉低聲回答。
“誰?”
“我!”
房間內悉悉索索一陣,沒多久門就被打開。
王靜身上披着件衣服,手裡還舉着蠟燭,剛想說話時,魏叔玉卻一把給她嘴捂住,鑽進去將門關上。
“還當起採花賊了是怎麼着?”王靜打開魏叔玉的手,冷笑的說道。
“是啊,採你這朵花來了,你可別叫哦,就是叫破喉嚨也沒人理你,就從了我吧。”魏叔玉嘿嘿着道。
“去。”王靜白過來一眼,“說的倒是怪順口的,別以前就是幹這個出身吧?”
“啊對!”
“對什麼對,沒工夫跟您開玩笑。”王靜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朝牀邊走去,“妾身睡了,相公快離開。”
“沒這個道理,花可還沒采呢,哪能離開,嘿嘿。”
魏叔玉上前一把將王靜抱住,一聲驚呼後,兩人滾上了牀。
“別亂動。”王靜抓住魏叔玉坐懷的手,紅着臉道:“夫君快回去,明早若被發現了可就不好了。”
“明早再走唄。”
“不行。”王靜紅着臉,吭哧半天才道:“妾身,妾身不方便。”
“啊?”魏叔玉愣了愣,然後明白了,不由住了手,“早說嘛,都老夫老妻了,羞個什麼勁。”
“妾身可沒您臉皮厚。”
“臉皮厚說誰?”
“臉皮厚說你……呀,可又被您給耍了。”
“嘿嘿。”
“對了夫君,那蔬菜的事,您怎麼沒跟妾身說過呢?”鬧了陣,王靜有些不滿的問起這個。
“當時決定的突然,就在這南山園子裡,覺得這地方剛好合適,便就找了長孫栓決定試試。”魏叔玉就知道這婆娘要問,回答道:“本來回去是要跟你說來着的,但你愣是跟我鬧,都沒想起這茬來。不過你現在也知道了,說到底不牽扯魏家和長孫家,就是我、長孫栓、再算上高達,我們哥幾個弄着玩玩的東西。”
“弄着玩玩?”王靜翻起身,看着魏叔玉,笑面如花,“那,妾身加入可以嗎?”
“你要幹嗎?”魏叔玉頓時警惕起來,在這女人受傷可沒少吃虧。
“夫君怕什麼,妾身又不是來搗亂,是吧。”王靜將身子靠近一點,讓魏叔玉能感受到他的柔軟和體香。
“是吧屁,你不方便還勾引我,是個啥意思?!”魏叔玉頓時一臉怒容。
“去。”王靜拍過來一把,又躺下,道:“妾身意思,你們哥幾個玩你們的,到時候成了妾身去賣。”
“你倒是會撿現成的……”
“怎麼?不行?”王靜一頭豎起來,“你家好東西可從來就沒給妾身個什麼,夫君自己想想是不是。”
“這倒是……”魏叔玉想了想有些慚愧,玉珠可是前幾天才準備拿雞精做買賣呢。
“那您說這冬天蔬菜的買賣,給不給妾身來做?”
“我可怎麼跟玉珠說啊?”
“妾身不管。”
“……”
魏叔玉啞口無言。
王靜雖然大多數時候都知書達理,但要是耍起無賴來,不比玉珠好對付多少。
想到這,他也不知道心中將長孫栓祖宗十八代罵了多少遍。
要不是那廝大嘴巴走露了消息,也不至於這樣,這種整天就知道討自己媳婦歡心傢伙,真不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