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沒造反,大牛很無辜。
炮仗手這個工作讓他表示最近壓力很大,即便他很喜歡這個工作,但也經不起幾個小祖宗那麼個折騰法啊。
本來受了侯爺賞賜,回到家裡好好得瑟了一晚上,自己過了癮,左鄰右舍來圍觀也讓他很有面子,折騰到大半夜才睡,這一大早還沒睜眼就被程家的女性小土匪掀起被子抓起來,天寒地凍穿着但衣服就出來給祖宗們放炮,這還是他自幼習武,忙裡偷閒打了套圈身子暖和了,要是一般人估計早就被幾個孩子給折騰躺下了,說起來他纔是受害者,可等到侯爺來興師問罪幾個小祖宗早就撒丫子跑沒影了,也只有他獨自面對侯爺丟了石榴的怒火。
“走了。”躲在老遠的文舒見魏叔玉回了後院,連忙朝身後打手勢。
“嘿嘿。”幾個穿着新衣裳漂漂亮亮的孩子相視邪惡一笑,躡手躡腳的跑了過去。
“老師真笨,啦啦啦,真好玩。”程梨花跑在最前頭,一如既往的土匪形象到滿臉無辜的大牛跟前,“大牛。”
“恩。”大牛看着眼前這個需要仰起頭才能看到他的水靈小女娃。
“放炮!”程梨花大手一揮。
“侯爺說要我滾回去放去。”大牛很無辜俯視程梨花。
“別怕。”文舒也走來,趾高氣昂的道:“夫人喜歡放炮,喜氣,有她給咱們撐腰,侯爺不敢對付你的。”
“夫人好使嗎?”不明魏家情況的柳兒不確定的問道。
“沒見識了吧。”文舒一臉得意道:“在咱魏家,夫人最大,老師,嘖嘖,不夠看的。”
“真的?”柳兒很驚奇,原來自己老師這麼窩囊啊。
“是啊是啊,我還看到夫人讓老師跪下*呢。”程梨花一臉八卦。
“有這事?”大家都瞪大眼睛。
“這算什麼。”程梨花很享受着大家的表情,更加大膽的道:“我還看到侯爺給夫人當馬騎呢,厲害吧。”
“噝”幾個孩子倒吸一口涼氣。
此時的魏叔玉正一臉專注的剝着第二個石榴,全然不知道程梨花已經把他塑造成了長安城第一大膿包角色,一旁的孫小小則支着下巴看着,時不時以過往的豐富經驗提醒魏叔玉怎麼剝好一個漂亮美觀的石榴,這頭跟石榴較勁,玉珠則和王靜詳談正歡,女人家的加長始終是嘮不完了,家長裡短雞毛蒜皮再加上一些八卦都夠她們湊在一起打發一整天的剩餘勞動力,更別說現在已然建立了三個合作關係,不久的將來講一起剝削貴族階層的腰包。
“就是不知道蔬菜能收穫多少。”玉珠暢想未來,“價格怎麼定呢?”
“姐姐放心,我們這樣。”王靜笑道:“收得多,賣便宜,收的手,咱就賣得貴,反正怎麼着都賺那麼多。”
“這樣?”
“是啊。”王靜開始普及商業知識,“您看啊,新出來的東西就這好處,天下獨一家,價錢咱自己定。”
“咱想定多少錢就多少錢,別人還非得要買,恩,真好。”玉珠比較喜歡操控的感覺。
“是啊。”
“說到想定多少就定多少。”玉珠突然道:“來年妹妹的香水出來,豈不是一樣?”
“那可不行。”王靜道:“這奢侈品可不敢漫天要價,和蔬菜區別大了。”
“怎麼個說法?”玉珠很謙虛。
“您想啊,蔬菜是什麼,每天都要吃的,貴點但是稀罕,沒人說什麼,但香水是什麼,奢侈品!”
“奢侈品?”
“對啊,現在舉國盛行節儉之風,香水這東西要是太貴,朝中肯定有人跳出來不滿的。”
“妹妹的意思是。”玉珠道:“香水不能要價太高,而蔬菜就算再高,但是沒人會說什麼,即使漫天要價?”
“是啊。”王靜有些無奈,“有些事就挺難說的。”
玉珠若有所思。
吃着聊着烤着火,不久就到了晚上。
魏叔玉一家三口和王靜圍坐在一起,僅有的幾個下人一個個端上豐盛的飯菜,除了絕對不節儉的大魚大肉幾乎地上跑的都在這桌上了之外,還有幾個特地留到過年吃的冬季蔬菜,這一桌葷素搭配讓人胃口大開,即便是矜持如王靜也忍不住多吃了幾筷子,更不要說孫小小,就跟餓死鬼一樣吃的格外歡暢,這就是玉珠想要的結果,作爲一個標準的賢妻和幾個月後即將榮升的良母,對於王靜這個不是客人的客人來品嚐一頓年夜飯,那是絕對的要求豪華,說不上炫耀魏家多麼多麼有錢,只是覺得有面子,這時候也不管孫小小給她丟了人,笑容格外燦爛。
“這過不了多久就要開春了。”王靜喝了口酒,道:“蔬菜基地那邊沒問題,但咱那花……”
“妹妹放心。”玉珠道:“開春之後立即種,保證夏天之前原料到位。”
“那就多謝姐姐操心了。”
“這麼說的見外了。”玉珠一笑,道:“對了,曹家的坡地我魏家租借了一些,相公有個點子,妹妹聽聽?”
“哦?”王靜看向埋頭吃喝的魏叔玉,似乎有些驚訝有什麼她不知道的。
“啊?”魏叔玉這才注意到是說自己,忙道:“也沒什麼,就是個混合。”
“混合?”王靜更加好奇起來。
“就是雞吃蟲,雞屎……”魏叔玉話話沒說完,三個女人表情都精彩起來,“是肥料,恩,肥料。”
“不懂。”
“樹多,蟲多,雞鬆土,吃蟲,排泄糞便,滋養果樹。”魏叔玉間接回答,“明白?”
“明白了。”王靜一笑,“倒是個好點子。”
“是啊。”玉珠插嘴道:“來年開春就試試,好的話還有很多地方可以利用,比如水稻田裡。”
“稻田裡養什麼?”
“泥鰍,鴨子。”玉珠看了看魏叔玉,又朝王靜笑道,也不知是她自己原創,還是魏叔玉告訴她的。
“泥鰍繁殖快,鴨子吃泥鰍,排泄當肥料,一個道理。”王靜一下想出原理,佩服道:“姐姐高明。”
“妹妹一點即通才是高明。”玉珠謙虛道:“想當初相公可給我說了好幾遍才知曉這其中妙處呢。”
“姐姐謙虛了。”
“嘭!”
鞭炮聲響起。
“又來了。”魏叔玉豎起腦袋看向外頭,道:“這才消停多大會,吃完年夜飯可又湊來了,瘟神啊。”
“吵吵鬧鬧不也是熱鬧嘛。”玉珠笑着道:“柳兒和梨花都回家了,難得文舒幾個孩子還來,相公高興纔是。”
“是啊。”王靜也幫腔道:“雖說那鞭炮挺炸起來挺嚇人的,但是響起來確實喜氣。”
“可不是嗎。”玉珠一笑,提議道:“反正飯了吃的差不多了,要不咱也去熱鬧熱鬧?”
“好啊。”
孫小小連忙吞嚥口中事物,一頭豎起來一抹嘴,滿臉期待。
院子中,文舒二蛋兩個孩子正跟在大牛後頭的不安全距離滿臉興奮,他們也是火急火燎的吃完年夜飯便把還在飯桌上接受父輩訓導的大牛抓來魏府,這幾天鞭炮不僅沒讓他們厭煩反而興趣日益高漲,往年過年就稀罕吃喝和新衣裳,現在卻滿腦子都是鞭炮,也不嫌晚上睡覺後耳朵裡嗡嗡的怪想,總之折騰一晚上之後第二天依舊精神抖擻,這時身後還跟着幾個開襠褲的小屁孩,顯然是他們的小弟,只不過兩位大哥見到魏叔玉卻立即拔腿就跑。
“站那。”魏叔玉一生的大喝,這大哥當的真丟人,自己小弟都不管了。
“老師。”文舒和二蛋低着頭走來。
“又不打你們,跑個啥。”魏叔玉一個板栗過去,“三十夜,盡情放,老師不怪,去吧。”
兩個孩子眉開眼笑的跑了。
王靜中午就見識了那炮仗,挺安靜的性子或許不怎麼喜歡嘈雜吵鬧,但難得過個年圖個熱鬧,此時倒也興趣不減,孫小小則是另一個極端,比起幾個孩子對炮仗的喜愛更加濃郁,魏叔玉甚至一度認爲這丫頭喜歡破壞力強大的東西,沒坐多會就悄悄跑去加入其中給大牛抵珠子,至於玉珠則停留在喜歡看的程度,遠遠的坐着觀看。
“吃飽喝足難得有個新鮮把戲看。”王靜坐在椅子上朝玉珠笑道:“這一趟來姐姐家收穫不小啊。”
“妹妹喜歡就行。”玉珠一笑,“你那宅子也怪冷清的,回頭拿些那個那個……”
“火藥!”
“對,火藥。”玉珠點頭,“拿些火藥回去,要下人放,再怎麼冷清也熱鬧了。”
“那就多些姐姐了。”
折騰到大晚上,估摸着是午夜時分,幾個孩子和大牛依然熱情不減,王靜多年的規律生活形成生物鐘般準時報時,撐不住回家,沒忘記在魏叔玉叮囑下小心帶走一些火藥,又髒兮兮的孫小小被魏叔玉強行拉了回來,一家三口關上門坐上炕,雖然還沒有到睡覺的時候,可這個時候卻是屬於團圓的,就算是說些閒話也務必在一起。
“小小。”魏叔玉拿出個紅包,晃了晃,“壓歲錢。”
孫小小眼睛發光。
“相公別慣壞這丫頭了。”玉珠朝孫小小屁股一巴掌,指着炕邊櫃子,“人可不缺錢,比您富呢。”
“真的?”魏叔玉的目光落在櫃子裡那個掛着小鎖的箱子。
孫小小頓時大驚失色,撅着屁股爬過去護着自己孩子一樣死死抱住,可憐兮兮的看向兩個如狼似虎的傢伙。
“說。”玉珠丟過去一顆花生,砸孫小小腦門上,“這一年攢了多少錢了?”
孫小小使勁搖頭。
“小小年紀要那麼多錢幹嗎,夫人我替你保管。”玉珠一本正經說道。
孫小小搖頭的頻率更快了,手上忍不住多用幾分力道抱住那個小銅鎖晃來晃去的箱子。
“那爲夫替你保管?”魏叔玉試探道。
孫小小還是搖頭。
兩口子相視一眼,看來誰也甭想從這丫頭手裡扣出錢來了。
“算了。”魏叔玉拿出紅包,笑道:“拿去吧。”
聞言,孫小小頓時眉開眼笑接過紅包打開。
直到魏叔玉兩人不注意時,她才悄悄打開認真的數了數,從脖子上拿出鑰匙打開小鎖,將錢小心放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