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羽逸帶着婢女小霜來到六王府做客,直到用了晚膳纔回去.接着,子璃和笑語不知道因爲什麼大吵了一架,笑語一怒之下搬回了偏院,小玲瓏也趕緊跟着去侍候她。
子璃在臥房裡生了一陣子悶氣,摔了幾個杯子,還是不解氣,又怒氣衝衝的跑到偏院,一腳跺開房門,將正準備入睡的笑語吵了起來。
“爲什麼不肯信我?爲什麼?我說過,我沒有,沒有沒有!說了信我,心裡卻終究還是懷疑我?你就不肯對我說實話嗎?你就那麼相信羽逸?你只肯將心裡的想法告訴他,是不是?可是,你別忘了,他也是我的朋友!”子璃看起來真的是氣惱極了,手指都顫抖了起來。
“你願意怎麼想就怎麼想,我不是沒有給過你機會。以我的性子,能忍到今天,退到這個地步,已經是極限了。我說了不准你娶,你就不能娶!否則,就休了我吧!反正也不是沒有休過,還在乎再休一次嗎?”笑語也惱了,從牀上坐了起來,口氣也極爲衝動。
“王妃……您先穿上衣裳,消消氣……”小玲瓏連忙拿了她的衣衫給她披上,戰戰兢兢的勸阻道。
下人們都圍在偏院外面不敢靠近,可是,他們吵鬧的動靜太大,很多話還是斷斷續續的傳入大家的耳中。
大家心裡早就明白最近發生了什麼事,只是不敢冒着掉腦袋的危險議論就是了,如今聽到這些吵鬧,也更加證實了傳言非假。一定是西藺那邊又逼婚了,然後宮裡也開始催王爺了,王爺原本是堅拒的,只是壓力太大,怕是也想要妥協了,而王妃是堅決不能容忍的,所以兩個人說不通,就吵了起來。
蕭羽逸是王爺的朋友,應該今天本來是來勸和的,只是沒有起到作用,反而讓兩個人從冷戰變成了正面衝突,吵得越來越厲害了。
“雲笑語,你也不要以爲你每次拿和離來嚇唬我,我就每一次都順着你。我承認,我是在乎你,我不想和你分開,可是,你動不動就拿休書來說事,我豈能一再讓你要挾?我說了沒有就是沒有,你說了信我卻根本又不信我,這樣不堅定的感情,要了又有什麼意義?好,你願意走,我成全你!你走吧!可是,休書我不會給你的,上次寫的休書不是還在嗎?它依然有效,你是自由的,願意走多遠就走多遠,這一次,休想本王再把你攔回來!有本事你走的遠遠的,永遠別回頭!”子璃氣惱的發了一通脾氣,甩手衝出了六王府。
щщщ ●тTk ān ●¢ Ο
“走就走!陸子璃,這回你拿八擡大轎請我,我都不會回來!”笑語哭着下牀,穿上鞋子和衣裳,就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王妃,您冷靜一些啊……王妃,王爺是一時的氣話…..王妃,您要是就這麼回去了,夫人會擔心的,她會氣倒的……”小玲瓏忙上前小心翼翼的勸慰道。
“他氣?他氣就可以把脾氣發到我身上嗎?他自己做下的錯事,我原諒了他,還想要我怎麼樣?我說了信他,我也信了呀!可是,我再相信他,也休想我接受和另外一個女人分享同一個男人,我寧願不要這樣的感情,不要這樣的身份,我也不委曲求全!我要是能接受,就不是雲笑語!”笑語一邊哭,一邊將自己的東西胡亂收拾着。
她背起包袱就往馬廄走,下人們連忙將她拉住了,好言相勸着,笑語卻哭着推開他們,就要衝去府門去。
“王妃,您千萬不要衝動,您忘了上回的事了,要是再出了事,怕是又要受懲罰。”小玲瓏似乎猶豫着,不敢跟上去。
“小玲瓏,你也聽到了,是他趕我走的,而且我這次走了,就絕不會再回頭。你是我的陪嫁丫鬟,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自己走,你就在這兒等着新王妃來吧!別忘了你可是我的人,看她到時候整死你!到那時你再回頭,我也不要你!”笑語回過頭來,瞪視着小玲瓏,滿面都是淚痕。
衆人還想要再勸,她冷冷的怒吼着:“誰再攔着我,我就打斷她的腿!”
她生性豁達親和,從來不會對下人們真的發火,今兒如此失態,哭的如此傷心,想必也是痛到了極點,下人們戰戰兢兢,不敢再多說一句。
小玲瓏怯怯的望了她一眼,將目光落在站在一旁的小柳身上。
“小柳哥……”她眼裡含了淚,低低的喚了一聲,那意思是多希望他能開口將她留下,說如果有人敢欺負她,他定會保護她,那麼,她也許就不會跟着小姐走了。
小柳依依不捨的凝望着她,咬咬脣,看了一眼耐心就要完全喪失的笑語,低低的開口,對玲瓏說了一句讓笑語想要掐死他的話:“你去吧!王妃早晚會回來的,她就是在氣頭上,到最後還是會和上回一樣,沒事……”
話音未落,笑語摸起腳下的一個花盆就砸了過來:“放屁!你們都給我看着,我雲笑語這回走到天涯海角都不會回頭!滾!”
說完,也不管玲瓏了,徑直牽了白馬小璃就往外走,小玲瓏趕緊也牽了馬跟上她的腳步。
“玲瓏,我等你…..你們早點回來啊!”小柳在後面大聲叫着。
笑語吐血,回頭狠狠瞪了他一眼,氣的直哆嗦:“死小柳,我這回就走個遠的給你看看!”
說完,翻身上馬,就向城外跑去。
小玲瓏忙策馬在後面追着喊:“王妃,咱先回雲府好不好?咱慢慢商量好不好……”
“不!我不回家,我爹孃一準又把我趕回來,我就是要走的遠遠的,誰也不見!駕……”笑語哽咽着,任性的夾緊馬肚,就向城門飛奔而去,小玲瓏忙在後面跟着。
子璃衝出了六王府,程峰忙在後面追着,小心翼翼的規勸着:“王爺,王妃說的都是氣話,您趕緊的回去好好勸勸她吧?別讓她真的走了,要是真的走了,您可就後悔死了……”
“放屁!誰後悔了?本王纔不會後悔呢!本王就是太慣着她了。你瞧瞧,有一個王妃是像她這麼大的脾氣的嗎?本王一而再再而三的順着她,她又是怎麼對本王的?口口聲聲說信我,一轉頭對羽逸說,本王心裡其實是想要答應西藺的逼婚的,只是因爲她不答應,嘴上才說不願意的。你聽聽吧,本王就是娶了一個白眼狼!本王承受了多少壓力才頂到今天?她居然說出這麼沒良心的話來。”子璃一邊大步走着,一邊冷怒的開口,一句勸慰的話也聽不進去。
程峰不敢再勸,又擔心他,只得亦步亦趨的在後面跟着。
“滾!別跟着本王!”子璃氣惱的轉過身,對着他怒喝。
程峰停下腳步,不敢再跟,子璃又繼續向前走,程峰小心翼翼的再跟上,子璃又回頭,程峰忙假裝轉身向後走,子璃又繼續走,程峰再繼續跟。
“滾!”子璃停下腳步,又一次怒喝道。
程峰不語,停下腳步,卻也不肯走,子璃無奈,只得繼續沒有目的的向前走。
走到望香樓,他一轉身進了店裡,蹬蹬蹬跑上了二樓,要了一個雅間,要了兩壺酒幾個小菜,悶着頭大喝起來。
程峰不敢繼續追,就倚靠在店外門邊憂心忡忡的等待着。
過了一陣子,程峰等的不耐煩了,對店裡忙忙碌碌的小二招招手,塞了一錠碎銀,問道:“小二,剛剛那位公子怎麼樣了?”
小二看着那錠碎銀,頓時眉開眼笑,忙點頭說:“爺,您放心,那位公子只是一個人在喝悶酒,沒事。回頭小的多給您看着點。”
程峰點點頭:“好,那他喝多了沒有?”
小二點點頭:“喝的可是不少,有些醉了,可是,小的給他送水他也不肯喝,還是嚷嚷着讓上酒。”
程峰點點頭,囑咐道:“酒裡給他摻點水送上去。”
小二忙搖搖頭:“小的不敢,那位公子要是喝出來了可怎麼辦?”
程峰拍拍他的肩膀說:“沒事,他喝多了,摻一點,他喝不出來,有事我扛着。”
小二這才答應着離去了。
程峰在門邊等了很久,實在有些不放心,又不敢上去,來來回回走了幾趟,便到店外透口氣。
“程侍衛!”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程峰忙回頭,彎下腰恭恭敬敬的參拜道:“禹王爺。”
子安擺擺手說:“程侍衛無需如此多禮。這麼晚了,你一個人在這兒幹什麼呢?”
程峰忙恭恭敬敬的回稟道:“回王爺,我家王爺在樓上喝酒呢!屬下在這兒候着,怕王爺喝多了,回不了家。”
子安納悶的說:“這是和誰喝酒呢?怎麼會喝這麼多,還回不了家?子璃的胃府不好,可不能喝的太多了,身體要緊。”
程峰嘆了一口氣,愁眉不展,低聲說:“屬下也是這麼想的,可是…..唉……”
子安看看他欲言又止的表情,忙問:“怎麼了?程侍衛怎麼好像很發愁一樣?”
程峰小聲說:“王爺,您和我們王爺是親兄弟,要不然您去勸勸他?”
子安一頭霧水,追問道:“勸什麼?怎麼回事?”
程峰壓低聲音將子璃和笑語吵架的事說了一個大概,子安聽聞,皺了皺眉頭,嘆息着說:“當初就因爲沉不住氣鬧了那麼大的亂子,這脾氣怎麼都不改一改?六弟妹也真是的,說休就休,說走就走啊?還想再惹一堆事出來?”
程峰趕緊說:“王爺,您是兄長,我們是不敢勸,您上去勸勸王爺吧!我得回府去看看,王妃當時吵吵着要走,我們出來這麼久了,還不知道怎麼樣了呢?”
子安忙說:“去吧去吧!本王趕緊上去看看他,有本王在,你趕緊去把六弟妹攔下,可別再惹出事來了。”
程峰抱拳道:“有勞王爺了,屬下去了。”
看了看程峰遠去的背影,子安問了小二,快步上了樓,走進了子璃要的包廂。
子璃已經喝得大醉,差點認不出他來了,子安好言相勸了半天,子璃不但不聽,還非要拉着他再喝,嘴裡還絮絮叨叨的說了許多傷心的話。
子安嘆了一口氣說:“子璃,別說了,趕緊的回去和六弟妹道個歉,你又放不下她,何苦非得鬧到這個地步呢?”
子璃堅決不肯,還是鬧着要喝酒,還說了許多平時不曾說過的話,尤其是上次笑語出逃的事,一直是他心裡最大的心結。
子安無奈,只好陪着他絮叨着,又出門對自己的隨從吩咐道:“回去告訴管家,本王今兒可能回去的晚些,家裡的事,他都早知道了,讓他自個兒拿主意就行了,別辦砸了。”
隨從答應着離去了。
子安和自己的侍衛正要將子璃扶走,程峰匆匆忙忙的趕來,一臉愁容的搖晃着子璃說:“王爺,您快醒醒,快醒醒,再不醒就又麻煩了!”
子安忙問:“怎麼了?”
程峰愁眉不展的說:“王妃走了,離府而去,剛剛府中的人到雲府去問了,也沒有回雲府,不知道又逃到哪兒去了。唉,王爺又大醉不醒,這可怎麼是好?”
子安大驚,忙囑咐說:“趕快告訴府裡的人,萬萬不可聲張,要不然,又是一場大風波。”
程峰答應着,和衆人一起將爛醉如泥的子璃扶回了六王府。
劉月月緊緊抱住眼前的男子,有些不敢置信:“宋郎,你怎麼來了?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
宋總管將她推進一旁的假山後面,脣瘋狂的吻上她的臉頰和脖頸,手也肆意的在全身遊走。
劉月月用同樣的熱情迴應着他。
男人起身,迅速整理好了自己衣服,將渾身無力的劉月月翻轉過來,抱在懷中,低低的在她耳邊問:“你好了沒有?”
劉月月伸出虛軟的雙手纏上他的脖頸,顫抖着說:“我喜歡…..和從前不一樣…..明天你再來,好不好?”
男人的眉頭微微皺了皺,黑暗中的她卻看不到,還將頭依偎在他胸前,依舊在回味着方纔的甜蜜。
“我可不敢,你家老頭現在在幹嘛呢?可別讓他來了。”男人在她耳邊低聲說。
“他沒有那個心情來逛後花園,正在老女人屋子裡唉聲嘆氣呢!還發了脾氣。”劉月月小聲說。
“怎麼回事?”男人輕輕舔了舔她的耳垂,劉月月又顫抖了一下,渾身酥麻,癱軟在他懷中。
“小丫頭又和六王爺鬧氣呢!跑了,也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老頭擔心,可是有上回的例子,他不敢追,等着六王府的動靜呢!現在他們倆人都是又氣又怕的,還在屋裡等着消息呢!”劉月月說。
“不會是真的跑了吧?也許是嚇唬嚇唬六王爺的吧?”男人想了想說。
“不是啊!這回兒鬧得可比上回還大呢!老頭子臉都氣白了,捂着胸口難受了好一陣子呢!絕對是真跑了。不過,跑了纔好呢!”劉月月冷哼一聲,回答說。
男人推開她,小聲說:“明兒還是老地方見,我得趕快走了,越久越危險。”
劉月月戀戀不捨的站起身,又親熱了一陣子,纔不得不放開他,男子左右觀察了一下,迅速躍上牆頭,轉眼就消失在黑暗中了。
“死沒良心的,吃飽了就跑,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劉月月氣惱的跺了跺腳,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從假山後面跑了出來。
剛剛走了幾步,突然肚子微微有些疼痛,還有些乾嘔,她忙停下腳步,捂着肚子扶着一棵樹站定。
也許是剛纔的動作太激烈了,纔會有這樣的不適的吧?她靠着樹歇息了一會兒,才慢慢好受了一些。
最近常常想吐,還很睏倦,有些嗜睡,也許是縱.欲過度?她的臉微微的紅了。最近確實是太過頻繁了,把從前多少年的情意都補回來了。要是這樣下去,身子可真是吃不消了。
走了兩步,又是一陣乾嘔,她停下腳步,將肚子裡的東西吐了一個乾乾淨淨,才長長出了一口氣。突然,一個不好的念頭浮上腦海,她的臉色微微有些白了。
嘔吐、疲倦、嗜睡…..該不會是……她一個趔趄,幾乎要跌倒了。
不會的!不會的!老頭子年紀大了些,這些年身體也不好,喝了許多的藥,早就沒了生孩子的本事,她不會有身孕的……可是……
也許不是吧?最近也有過像方纔那麼激烈的動作都沒事,也許不是。算了,明兒悄悄找個大夫看看再說吧!也許就是自己嚇自己了。
“老爺,六王妃現在已經出城了,我們的人一直都跟着她呢!她身邊就帶了一個小丫鬟。她還是沿着上回的路走的,說是要回她的家鄉,再也不回京城來了。”一個年輕男子對長髯老者恭恭敬敬的稟告道。
“六王府和雲府有動靜嗎?”老者又問道。
“六王爺借酒澆愁,不醒人事,府中沒了主心骨,禹王爺在他們府裡守着他,正命人在京城裡暗中尋找着。有上回的教訓在那兒擱着呢,六王府和宮裡不發話,雲府不敢妄動,估計也是不知道六王妃已經出城了。”男子又低聲稟告道。
“禹王爺?”老者冷哼一聲,點點頭又說:“他們早晚會知道的。”
“老爺,我們現在該怎麼辦?”男子請示道。
“那邊怎麼說,有什麼指示嗎?”老者喝了一口茶,又問道。
“爺的意思是,先看看,跟緊了,這邊確實沒有異常,就抓!只是,要比上回更穩妥一些,上回被人給救走,爺發了好大的脾氣。”男子心有餘悸的開口。
老者點點頭,吩咐道:“回去告訴他,老夫這回,非得抓住她不可!這回,我抓到就殺了她。”
男子忙阻止道:“老爺,萬萬不可,爺特地囑咐過,要活的,要用她來換陸子璃手中的東西,陸子璃肯交,爺就沒了心事了,陸子璃若是不肯,再說殺不殺的事兒。”
老者咬着牙說:“交了她也是死,不交也是死,一命還一命,他們不虧!”
男子忙勸告道:“老爺,咱要的不僅僅是報仇,還要討一個清白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若是僅僅爲了報仇,咱早就得手了,何苦要等到今天。陸子璃手裡的那個東西太重要了,咱不能爲了一時之氣,而誤了爺的大事。”
老者放下手中的茶杯揮揮手:“你去吧!老夫心裡有數。”
笑語鎮定的持劍望向面前的黑衣人,冷冷開口:“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要跟我過不去?上次我出城你們就抓我,這次我出城,你們又抓我,看來,我一直在你們的監視之下啊!”
小玲瓏嚇得躲在笑語身後,瑟瑟發抖。
黑衣人笑着說:“六王妃,咱們有緣吶!不過這一次,我們可是跟了你很久,又確定後面沒有人才動手的,你不會再那麼幸運了。”
笑語揮劍緊張的戒備着,又不甘心的開口問道:“到底是誰派你們來的,要抓我幹什麼?要死就讓我死個明白吧!”
黑衣人又笑了,收起了自己的劍說:“六王妃,不用害怕,我們不要你死,或者說,我們不要你現在死。”
笑語冷怒的喝道:“帶我去見你們的主人,我要問個究竟。”
黑衣人冷笑一聲,搖搖頭:“真是天真,主人也是你想見就能見的麼?”
說罷,揮揮手,圍着的其他人就要撲上來,笑語忙喝道:“等一等!”
黑衣人揮揮手,其他人止住了腳步,笑語忙說:“我知道,若是到了你手中,反抗也沒有用,我跟你們走。可是,我有三個條件,你們答應了,我就好好跟你們走,不答應,我寧願咬舌自盡,也不受你們的脅迫。”
黑衣人猶豫了一下,點點頭:“好,你說!”
“不許綁着我,不許碰我,不許讓我的小丫頭和我分開,你們抓過她,也知道,她沒有武功,對你們構不成威脅,也幫不了我。”笑語咬着牙說。
黑衣人猶豫了一下,點點頭:“好!”
主人曾經吩咐過,這一次必須嚴密看守好她們,但是不能像上次那樣,想要對她動手動腳,因爲,主人留着她有用。
笑語和玲瓏不再做徒勞的反抗,被他們蒙上雙眼,帶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這是一個地牢,很潮溼陰冷,但是房間裡桌椅板凳一應俱全,桌上點着燭火,藉着微弱的光線,笑語一把握住玲瓏的手,緊張的問:“玲瓏,你沒事吧?”
玲瓏哭着說:“王妃,我好害怕啊!他們會不會殺了我?”
笑語搖搖頭說:“別怕,他們不是說了嗎?他們不要我們現在死。唉,可惜你不會武功,更不會輕功,要不然剛纔我們就可以想辦法逃脫了。”
玲瓏哭着說:“小姐,都是我拖累了你。”
“傻丫頭,別這麼說。”笑語忙拍拍她的肩,拉着她在桌子前坐下,靜靜的等待着未知的命運。
“老爺,爺現在還沒有脫身,不能過來。”黑衣人對老者恭恭敬敬的稟告道。
老者從暗孔上擡起頭,搖搖頭說:“小丫頭還挺鎮定,可惜那個婢女拖累了她,要不然,她就又跑了。”
黑衣人忙說:“那是她的陪嫁丫頭,上次就是帶着她一起出來的,若不是因爲她,她也不會那麼快被我們擒住。六王妃雖然武功不是很高,可是輕功卻還是不錯的。”
老者點點頭,對他們吩咐道:“反正她也活不了,早晚都是死,老夫要會會她,打開門,老夫要進去。”
黑衣人領命,忙讓人打開了牢門,老者揮揮手,遣腿了他們,自己走了進去。
小玲瓏打着哆嗦藏在笑語身後,笑語冷靜的望向進來的人,一步步向後退着。在這種情況下,躲避只是一種本能,雖然她清楚的知道,躲也是躲不了的。
“你是什麼人?就是他們說的主人嗎?你到底爲什麼要抓我?我哪裡得罪你了?”笑語壯着膽子逼問道。
“你哪裡都沒有得罪我,你唯一的錯,就是嫁進了皇家的門。”老者在桌前坐下,指指自己旁邊的椅子,淡然開口。
笑語緊張的將玲瓏護在身後,不敢坐。
“坐吧,我不會吃了你。”老者看了一眼,淡淡的開口。
笑語咬咬牙,拉着玲瓏在椅子上坐下,老者又緊接着來了一句:“我頂多會殺了你……”
笑語撲騰又站了起來,戒備的瞪視着他,恨恨的開口:“你到底是誰?”
老者看了她一眼,忽然就有些呆滯了,半晌才淡淡開口說:“她走的那一年,也就是你現在的年紀……她若是還在,孩子都會跑了,還會甜甜的叫我外公…..可是,她走了,就那麼毫無留戀的走了…..”
老者說着說着,眼中已經溢滿了淚水,手也微微有些發抖。
笑語這才發現,他雖然鬍子很長,其實卻並不老,只是精神不好,看起來顯得老了一些。
他嘴裡的她,是誰?孩子?誰的孩子?走了?爲什麼走了?
“你心裡有疑問也好,沒有也罷,你都沒有多少時間了,告訴你也無妨。是田家欠我的!欠我兩條人命,我的兩個骨肉至親啊!”老者情緒明顯激動了起來,嚯的站起身,怒視着笑語,冷冷的開口:“若非是他有話在先,我真恨不得現在就殺了你,用你的命去祭奠我死去的女兒……”
“女兒?”笑語震驚的開口。
女兒、孩子?彷彿有什麼東西在腦海中閃過,她一時想不起來,恍恍惚惚卻又覺得似乎心裡是明白的。
“你到底是誰?田家的事,和我有什麼關係?”她有些發抖的追問道。
老者的面容有些扭曲,怒睜的雙目透着陰冷,讓她有些心悸。
老者冷哼了一聲,咬着牙說:“知道你的下場嗎?”
笑語不敢迴應,老者又自顧開口:“其實我很想殺了你,可是,我不會!等到我們得到了那個東西,你會被扔進男人堆裡好好享受一個晚上,然後被光着身子扔到皇宮的大門口。哈哈……怎麼樣?是不是很美好的結局?哈哈!”
老者狂笑着離去了,只留下震驚的兩個女人,面面相覷,呆呆的,像是木偶一般。
是什麼樣的恨,讓他如此的瘋狂和狠毒?至親骨肉又是怎麼回事?他,到底是誰?
“王妃,我怕…..”小玲瓏一下撲進她懷中,緊緊抱住了她,將頭枕在她肩膀上,不停的在發抖。
“玲瓏,別怕,是衝着我來的,你不會有事的。”她連忙拍着她的背,輕聲安慰着她。
“王妃,來時的路線我已經隨地灑下了無色的清絲粉,公子會知道怎麼找到我們的。而且,抓我們的人,和所有接觸過我們的人,包括那個老頭,身上都有,誰也逃不了。放心吧!”玲瓏附在她耳邊低聲說。
“老頭口中的他是誰?我現在只希望子璃和羽逸他們不要妄動,最好能再等一等,看能不能將那個他也揪出來。”笑語也用低不可聞的聲音回答道。
“只怕王爺等不了,他一定會擔心你,也許他會認爲這些人就是想要害你的人了,不知道還有幕後的那個他。”玲瓏小聲說,她的眼神是從來不曾有過的敏銳和冷靜。
這,絕對不是小玲瓏會有的反應。
笑語的眉頭皺緊了,心裡愈加擔心了起來。子璃會被這些表象所迷惑嗎?他懷疑的那個人,會出現嗎?這一刻的她,突然就不希望他那麼早就發現她們的蹤跡,然後將她們救出了。幕後還有人,即便是他們順着她們留下的記號找到這裡,也只是抓住了在幕前的人,那個隱藏更深的人,也許依舊會逍遙法外。
子璃,你現在在哪裡,在做些什麼?
子安接過翡翠遞過來的帕子,親手給子璃擦了一把臉,對翡翠問詢道:“程峰他們有消息了嗎?”
翡翠搖搖頭:“還沒有,程侍衛往城門口去了,說是城裡沒有找到,到城門口去問問。”
子安嘆了一口氣說:“早知道應該先到城門口去問問了,現在只怕是已經晚了。真沒想到,六弟妹還是這麼衝動的性子。”
翡翠忙彎腰道:“王爺,您先回去歇息吧!奴婢侍候着我們王爺就成。”
子安嘆了一口氣,點點頭:“也好!”
翡翠和留在府中的人,恭恭敬敬的將他送到府門前,他又鄭重囑咐了幾句,才上了自己的馬車離去。
躺在牀上昏迷不醒的子璃馬上坐起了身,翡翠走進房中,將門緊緊關上,彎腰回稟道:“王爺,按您的吩咐,送走禹王爺了,您看您是現在出城還是再等等?”
子璃忙問:“羽逸呢?可有羽逸的消息?”
翡翠忙小聲說:“蕭公子已經在路上了,因着王妃留下的記號,對方一直沒有離開我們的視線之內。”
子璃沉默了片刻,對她揮揮手:“你先出去,本王要換衣裳,換了衣裳馬上去和羽逸會合。”
馬上就要到禹王府了,子安突然掀開車簾,對車伕喚道:“停車,回六王府。”
車伕有些納悶,子安忙說:“光顧着讓人給他清理吐的污穢,忘了給他熬醒酒湯了,本王得吩咐人看着他喝了才行,要不然他明兒醒來,頭又要痛了。”
車伕嘆道:“王爺果真是兄長的楷範,對六王爺真是疼愛到了骨子裡。”
子安笑着說:“自己的親弟弟,難道不是應該的嗎?若是我遇上這種事,他也一樣不會不管我的。”
車伕調轉車頭,加速向六王府而去。
子安將大門喚開,家丁看到是他又回來了,很是驚訝,忙彎腰道:“王爺,您怎麼又回來了?”
子安大步向子璃的臥房走去,一邊走一邊解釋說:“本王剛剛一慌,忘了讓你們給六弟喝醒酒湯了,快去給他端來,我要看着他喝下去才放心。他自個兒的胃府不好,還喝了這麼多酒,明兒肯定會難受,喝了解酒湯會好些。”
家丁們忙答應着離去了,子安推開臥房的門,大步走了進去。
正在椅子上打盹的翡翠聽到動靜忙站了起來,詫異的見了禮,子安解釋了幾句,大步走到牀前,看了看熟睡的子璃一眼,鬆了一口氣說:“氣色好些了,肚裡的酒吐出來,總算是好多了。”
說完,便在牀沿坐下,伸手給子璃掖了掖被角,嘆了一口氣說:“唉,不知道明兒一早,他看到六弟妹不在,會急成什麼樣?”
翡翠一邊在旁邊候着,一邊不停的晃着頭打瞌睡,子安笑着說:“這丫頭,困成這個樣子,怎麼照顧六弟呢?”
正說着,下人奉上了醒酒湯,子安接了過來,讓人將子璃扶起,親自喂他喝下,又拿帕子給他擦淨嘴角。
子璃迷迷糊糊的伸手亂揮着,緊緊閉着眼睛有些氣惱的嘟囔着:“滾!都滾……雲笑語,你就是一白眼狼…..狼…..太讓我失望了…..狼……”
子安嘆了一口氣,拍拍他的手,也不管他聽到聽不到,低聲安慰說:“六弟,好好睡一覺,明兒趕緊去找六弟妹吧!夫妻沒有隔夜的仇,說兩句好聽的哄哄就是了。”
“狼……狼…..”子璃還在含糊不清的嘟囔着,子安搖搖頭,站起身離去了。
將子安送出大門,翡翠回到房中,卻驚見子璃正趴在牀前使勁的摳着自己的喉嚨。
“王爺…..”翡翠驚叫,忙上前給他拍着背。
“醒…..醒酒湯……”子璃指着地上的污穢解釋說。
“走了?”子璃終於好受一些了,忙追問翡翠。
“走了,這回是真走了。”翡翠連忙說。
子璃從牀上下來,馬上換了夜行衣,對翡翠吩咐道:“我要馬上去找羽逸,程峰今兒一晚上都得在外面吸引着那些人的視線,不到天亮,可不要回來,回來了,也得把他趕出去。”
翡翠忙點點頭:“是,王爺。”
子璃換了夜行衣,仔細觀察了一下週圍的環境,摸到後院的牆角,騰上高牆,又仔細觀察了一番,迅速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