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交代了什麼?”中村直樹裝作好奇地問,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高橋玲香的嘴,心中不受控制地緊張起來。
高橋玲香歪着頭不好意思地笑笑:“具體我也不太清楚,不過鬆尾組長審訊的技術你是知道的,那個北條浩司但凡有一點漏洞,組長都不會放過的。放心,漏不掉什麼。”
漏不掉纔是他不放心的!
中村直樹心中想起自己那位警察署裡的“組長”鬆尾理佐,心中頓時悲從中來。之前北條浩司不是編的好好的嘛,怎麼碰到那個女人就露了餡?他到底說漏了什麼?怎麼會落到了鬆尾理佐的手裡?
要知道,鬆尾理佐可以說是東京警察署裡最擅長審訊的人,他曾經在哈弗主修心理學,畢業後又自己研究犯罪心理學,得到過很多國外專家的認可和欣賞。鬆尾理佐回到R國之後,被上面直接掉到了東京警察署裡,他在這裡也算是大展拳腳,基本上能逃得過他的審訊的人那絕對不是少,是沒有啊!
中村直樹的心中暗叫不妙,臉上的神色卻還要像其他人一樣做出高興的表情來。不知不覺地笑僵了臉。
“直樹君,你怎麼了?臉怎麼這麼僵?”高橋玲香天真地問。
中村直樹的臉更僵了,“沒事,身體有點不舒服而已。”
高橋玲香恍然地“哦”了一聲,“是不是你昨天生病沒有休息好?你也是,上班不用這麼積極啦,在家多休息幾天多好?咱們的人手夠用的,你看,鬆尾組長剛剛帶了一隊人去圍剿北條浩司嘴裡的那夥黑幫,還剩下我們這些人用不上呢。不過組長說了,等他們回來,怎麼全組人都有功勞。”
高橋玲香說到這裡心情更好了,可是中村直樹卻是要哭了。他說今天怎麼來的人這麼少,原來是大早上的出任務去了。
那他現在怎麼辦?是想辦法通知上面的人呢?還會趁着這會兒還沒有人發現他的身份趕緊逃呢?
可是想起自家老大對叛徒的手段,中村直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中村君,你的病一定還很重吧,我都看見你打哆嗦了,要不你再回家休息一天,組長回來我幫你請假。”高橋玲香看着臉色微變的中村直樹,以爲他是身體不舒服,好心地勸道。
中村直樹欲哭無淚,只能道:“嗯,不用麻煩了,我出去歇一會兒就好。”說着,搖搖晃晃地走出門去,看背影頗有些失魂落魄的意思……
高橋玲香看着中村直樹出門,幽幽地嘆了口氣,“唉,中村君真是熱愛工作啊,這個樣子還不肯回家休息,真是太敬業了……”
中村直樹走出辦公室,強自鎮定地走到了衛生間。
他小心翼翼地掃視了一眼周圍,確定這裡除了他之外並沒有其他人,這才從衣服裡懷的一個小角落裡拿出一個小巧的手機。
拿出手機的瞬間他心中一陣緊張,他還記得上司在交給他這部手機的時候囑咐他:不要輕易動用這部手機,如果我們接到這部手機打來的電話,那麼就意味着我們的組織正面臨着巨大的危機。
中村直樹的手有些輕微的顫抖,雖然他很不想說出這個基本上等同於面臨滅頂之災的壞消息,但他此刻別無選擇。擺在他面前的只有兩種可能:如果鬆尾理佐的人還沒有趕到的話,他這個電話就可以爲組織立下大功;如果不幸地,他比鬆尾理佐遲了一步,那麼等待他的,將是和其他人一樣的下場。
中村直樹強壓下心中的不安,手指點開手機的通訊錄,那裡只有一個號碼。
定了定神,他正打算撥出去,突然,一陣涼意在心頭升起。
“別動!”
一把冰冷的金屬質感緊貼在他的後腦,這種感覺摸過槍的人大抵都知道,而且不可能記錯。
一個長相普通,穿着更普通的男人如同幽靈一樣出現在他身後。舉着槍的手紋絲不動地抵在他的腦袋上,像是一個機器人一般冷漠的聲音想起,不帶一絲感情。
“你,你,你是誰?”中村直樹打了個顫,他明明剛剛檢查過的,爲什麼沒有發現這麼一個大男人?這個男人,怎麼能如此神出鬼沒……
男子冷漠道:“我的名字無足輕重,你也不需要知道,把你手裡的東西給我!”
中村直樹乖乖獻上了手機,沒辦法,人在屋檐下還不得不低頭呢,更何況現在是人在槍口下?
男人收繳了他的手機,在手裡把玩了一下,隨後接着用槍點了點他的頭,“走吧。”
中村直樹被手槍敲頭忍不住抖了抖,老老實實地走出了衛生間。
一出衛生間,迎接他的是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看着他的表情咬牙切齒,讓他忍不住回想是不是自己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或者強了人家姑娘。
“&……%……”拿着手槍的男人向中年男人說了兩句中文,他沒有聽明白,然後中年男人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和手槍男一起牢牢地擒住了他,推着他往前走。
中村直樹被掰着肩膀,整個人都呈現出一種詭異扭曲的姿勢,全身的各個關節疼的不行。可是他現在敢怒不敢言,小命在人家手裡握着,他只能再找機會逃脫。
中村直樹一路被扭抓着,後面更是有槍抵着,一路上硬是沒找到喊人求救的機會。
三個人很快走進了一個房間,這個房間中村直樹認識,正是他的組長鬆尾理佐的辦公室。
他正搞不明白對方到底要幹什麼的時候,辦公室裡的幾個人頓時讓他呆住了。
剛剛高橋玲香嘴裡的那個現在正出任務的鬆尾理佐此刻就站在辦公室的地當間看着他,一臉的嚴肅,目光一如既往的犀利。
而原本屬於鬆尾理佐的椅子上此刻坐着的是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子,旁邊挨着的椅子上則坐了一個黑色風衣,眉宇凌厲的男人。
再往邊上,是一個長相俊朗的青年男人,和一個身邊跟着兩個黑衣保鏢的神色不善的男人。
中村直樹下意識地覺得自己好像中了圈套,或者說,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個針對自己的陷阱,可是他仍然急不可耐地跳了下去。
現在想想,他在聽說北條浩司招供了之後就失去了冷靜,因爲在他心裡,北條浩司並不可靠,而鬆尾理佐則盛名已久,讓他產生了一種他們一定會暴露的感覺。
原來,這些不過都是他們給自己的心裡暗示。
想明白了前因後果的中村直樹只能頹然地嘆了口氣,暗罵了自己一句:真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