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公子。”宮忘川等幾個繁花谷修士拱手,臉上都帶着幾分尷尬,季修明怎麼就把人家小姑娘惹急眼了呢,還好巧不巧讓人家同門看個正着,這同門可不是別人,是趙蓁啊......
錦衣玉冠的年輕公子面色不虞,幾步從遠處的石階上躍下,正是綺霞峰的趙蓁。留仙宗十六峰,十六位峰主之外還有齊名的三位長老,三位長老都坐鎮於主峰綺霞峰,其中有一位名聲顯赫的趙冬意長老,其人長袖善舞、交友廣泛,不僅在留仙宗舉足輕重,宗門之外也是響噹噹的人物,趙蓁是趙冬意長老的獨子,自然不是個好惹的。
“蓁師兄。”彭萋叫了一句,自動站到趙蓁身邊去了。
“傷到哪裡了?”趙蓁蹙着眉頭盯着彭萋的臉,眉心一點上橫着一道指甲摳出來的印子,頓時對着繁花谷的人怒道:“你們這麼多修道之人就在這迎客梯上堵着我們留仙宗的小弟子欺負!”
宮忘川那邊已經好一頓訓斥,提着季修明的耳朵要他趕緊賠不是,他們剛從暘城處理完事務趕過來,沒能和繁花谷的大部隊一起上留仙宗,宮忘川在這幾個人裡是領頭人,這事着實是他大意了,他那師弟平時是話多一點性子跳脫一些,修明纏着彭萋說話的時候他只是在一旁看着還很欣慰的認爲師弟是想和人家小姑娘套近乎,可宮忘川怎麼都沒想到修明能把手伸到人家姑娘臉上去,真是無禮至極,有辱門風,大錯特錯!
“彭姑娘,多有冒犯......”季修明花着臉嘴巴閉得嚴嚴實實就是不說話,宮忘川只好代爲表態,鄭重的對着彭萋說道。
“有什麼話,三星殿上說吧!”趙蓁不等宮忘川說完,人已攜着彭萋到了百丈之外。
等將繁花谷的人甩得看不見了,趙蓁調整步伐慢下來,與彭萋相視一笑,兩人甩着手臂搖着相攜的手像是兩名結伴去集市買糖餅的頑童。
“這幫人就是勢力。”趙蓁唾道,“萋萋,以後再遇上這種人,直接報明善或者我的名字。”
“那個宮忘川知道我師姐是明善。”彭萋向後面努努嘴。
“呵!知道,那他是什麼意思!虧世人都贊他忘川公子,風度翩翩,溫潤如玉,竟放任同門逞兇!萋萋,咱們上去好好問問那繁花谷谷主,看他有臉沒臉!”
“別別,惹我的是那個叫修明的小子,我已經還手撓過他了。”彭萋不是趙蓁,沒有那麼大面子,可不想把事鬧大,反正她還手了也不算吃虧。
趙蓁忿忿不平了半晌,才道:“我也只是一時氣話,知道你不想惹麻煩,不會亂說的,叫修明是麼,讓我碰上了一定替你出氣。”
“嘿,蓁哥,要不是你來了,我就抽他一頓了。”
“呦,道行見長呀,還能抽人家一頓。”趙蓁笑着戳了戳彭萋的額頭。
“蓁哥下來是做什麼的,送我上去不耽誤嗎?”彭萋想起來問道。
“凌峰主在上面見你遲遲不來,說要親自下來看看,我就主動接了這差事。”
要沒有那番波折,這會兒彭萋早該到了三星殿的,“師姐在上面嗎?”
“明善吶,沒看到,哦,對了。”趙蓁送了彭萋的手,解下自己的萬象包,“噥,這個你拿去玩。”
“不用。”彭萋堅決的搖頭,並拉開了她和趙蓁的距離,生怕趙蓁硬塞到她手裡,“我有的,師父師兄師姐總給,我都用不上。”
趙蓁也沒一直堅持,抱怨道:“總不見你下穿雲峰,我洞府有許多好玩的,你有空儘管來挑。”
“恩。”彭萋笑着點頭。
趙蓁和彭萋一前一後進了三星殿,宗主還沒有到,一衆峰主長老與繁花谷谷主、摘星樓樓主坐在大殿上喝茶,鬚髮皆白的凌恆坐於其中甚是醒目,三年前凌恆已經進階,進入煉虛境界。
彭萋立馬跑到師父跟前。
“怎麼纔上來,還以爲迷路了。”凌恆拉着小徒弟的手,道。
“沒迷路,就是沒迎到師姐。”彭萋舔舔嘴脣,“師父,渴了。”
凌恆就把茶几上的茶盞端給徒弟,彭萋喝了半盞,目光掃到冬意長老正笑眯眯的看着她,冬意長老向她招招手。
“師父,冬意長老叫我。”彭萋喝好茶,請示道。
“去吧。”
“彭萋,是麼,都這麼大了。”鄰位的是化靜峰峰主,“結丹了嗎?”
凌恆捻鬚道:“前年結的丹,現在是金丹中期。”
“哦?我記得,她比你門下的韓誼還小吧,這個年紀就能修到金丹中期,已經是極有天資了。”
化靜峰峰主又問道,“打算什麼時候去青竹秘境?”
凌恆擺手道,“那地方忒險惡,去不得,去不得。”
“金丹修士哪有不去青竹秘境的,你總這樣捨不得,要她以後如何一人獨行。”金丹之後的境界可不是單單閉關修行就能衝上去的,除了天資之外,還有在世間的歷練,珍材鞏固,異寶提升。
龍澤峰峰主插話進來,道:“凌峰主應該讓這小丫頭去呀,去了說不定穿雲峰還能出第二個明善。”
凌恆似是沒聽出來龍澤峰峰主話中的譏諷,打了個哈哈就過去了。當今世上論境界,凌恆肯定是在上列之中的,這修行者修到最後,境界也就是個煉虛,決定強弱的,不相上下的境界是其一,其二就是戰鬥力了,當今高手,凌恆活的最久,□□也最爲衰敗,所以化神後期的龍澤峰峰主纔敢含沙射影。
那邊冬意長老與彭萋閒說了幾句吃穿用度,又問道:“可配了法寶?”大有許彭萋一件法寶武器的意思。
“有。”彭萋摘下腰間一根黑黢黢的枝條,說它像燒火棍吧,比燒火棍還短不少還細一點,彭萋雙手呈着枝條,對冬意長老介紹道:“它叫/春泥。”
冬意長老和趙蓁都扶着額頗爲頭痛的笑了,冬意長老道:“誰給你的......”
“師父特意爲我煉製的。”彭萋愛惜的摸着“春泥”,自豪的說。
真醜,給徒弟用的下腳料吧,不會煉器就別煉,花不起錢就直說!殿上衆位修士紛紛對厚顏微笑的凌恆投以譴責的目光。
“來比劃比劃。”冬意長老指着殿中央,神情舉止就像是在要求得他疼愛的小輩給大家唱個歌跳支舞。
“這裡人太多了。”彭萋害羞的打量了一圈,小聲道。
“在座的都是當今大能,你一個金丹修士耍的好與不好又不會有人笑話你,你儘管耍,也好給你們穿雲峰露露臉!”龍澤峰峰主揚聲道。
“此言......”冬意長老不贊同的就要說話,他本意是繁花谷谷主和摘星樓樓主都在,他聽兒子說彭萋路上被人惹了氣,就想着彭萋在這上面露露臉以後那些沒眼力的也能知點趣兒,他這個露臉和龍澤峰峰主的露臉,背後之心可是大相徑庭。
“那好,我就獻醜了。”彭萋抿着嘴脣走到殿中央。
凌恆對着徒弟做了個“隨意”的口型,意思讓彭萋隨意發揮不必顧慮其他。
霎時,彭萋滿眼的不自在皆數變幻成靈動的笑意,她握緊“春泥”原地躍起,半空中腰肢一轉,落地時足尖點地,一式“鵲聲穿樹”傾注真氣向殿門的方向劈去。
殿上的峰主長老和兩位外客已停下交談,合着茶盞略帶興味的關注着彭萋的展示。
繁華谷谷主、摘星樓樓主:看模樣,應該是哪個富貴名門嬌寵出來的小女兒吧,恩,金丹中期,天資尚佳,看來留仙宗除了外面跑着的金丹修士還有不少藏在宗門裡沒入世,額......這傷害......這小丫頭是被養廢了吧......
留仙宗十五位峰主兩位長老:這傷害......真是不太像話,彭萋這小丫頭算是被凌恆給養廢了,哦,不,是寵廢了,可惜了那麼討喜的小模樣,凌恆在一天她是一天吃穿不愁安全無虞,可凌恆還有幾日好活?
使出一式後彭萋撲閃着眼睫對着冬意長老抿脣一笑,搖着“春泥”足下踏着舞步快速轉了一圈,揚腕對着冬意長老一劃,一層“柳息”徐徐的疊了過去。
冬意長老雖然有些意外,但連捏指都沒有錯開,直到彭萋的真氣落過來,才拍掌讚道:“好,好!”
衆人不明所以,但也有幾個因着冬意長老附和了幾句。
谷主、樓主:看個樂,看個樂,哈哈哈!
十五峰主、倆長老:也許......凌恆早就給愛徒找好後路了,差不多就嫁人唄,我說冬意長老怎麼這麼得意這小丫頭,趙蓁向來是個任意妄爲目中無人的主,剛纔竟搶着去接人,哎,我說,這兩個門不當戶不對是怎麼湊到一起的,誰知道呀?
宗主一到,歡迎幾句,殿中衆人悉數前往三星殿西側的忘仙台,三派參會的弟子早已聚在忘仙台靜待比試。
“師父。”忘仙台上,彭萋坐在師父的腳蹬上扯扯師父的衣袖偷偷道,“我心蹦蹦跳,剛纔。”
“沒事的,你隨便戳一棍子都行。”凌恆俯下身,學着徒弟的模樣偷偷的說。
“我是害羞。”彭萋強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