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斬草除根

江氏的人要求, 彭萋和明善必須到場,話中之意,不言而喻。

“江氏的人還沒威脅你, 你就怕成這樣。”彭萋靜靜地看着吳遠道。

“我的彭師妹啊, 這不是怕, 是識時務, 宗門今非昔比, 可經不起外人折騰了。”周徹苦口婆心地勸道。

“外人折騰你你該怨恨外人,沒本事就只能怨恨我,這不是怕是什麼?”彭萋卷着髮梢, 漫不經心地說,“宗門沒落, 還會有復興的那一日, 你忍辱負重審時度勢, 但心裡要亮如明鏡纔不會將風骨也一併丟了。”

“我師兄說得對,骨氣這東西你沒有, 你心裡有多苦都不是軟弱的理由。”

“你!”吳遠道氣得發抖。

“受不了是吧,我們說得太難聽了是吧,那你怎麼還不走。”彭萋厭煩道。

“彭萋,你什麼態度,你不把我當師兄, 我也還是一宗之主!”吳遠道疾言厲色地說。

“一宗之主?我看你就埋頭當綺霞峰峰主好了。”彭萋嗤笑道。

不顧吳遠道“你反了天”的言論, 彭萋繼續道:“我知道二位的來意, 如果開門見山, 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我還能跟二位好說好商量。”

“既然如此,就沒什麼好說得了, 二位請回吧,日後是劃清界限還是形同陌路,自便。”彭萋側身擡手朝門外做了請的姿勢。

吳遠道和周徹臉色極差地走了,二人剛走明善邊落下淚來。

明善垂下頭抖動了兩下肩膀,拭了眼淚,咬着牙目光堅定道:“我與此人再無瓜葛。”

她和吳遠道的關係早該有個了斷,就是當斷不斷拖到了今天,纔會無比痛恨當初的自己,爲什麼要往這種人身上用心。明善曾暗暗告訴過自己,無論將來如何都不要後悔不要鄙夷厭棄自己付出得感情,可現在她發現自己做不到,她無比的嫌惡吳遠道這個人,嫌惡曾經瞎了眼的自己。

彭萋連忙過去抱着師姐進行安撫,“師姐,等從江家壽宴上回來,咱們就離開這兒。”師父已經不在了,只要他們兄妹三人在一起,走到哪裡,哪裡就是穿雲峰。

彭萋和明善早就做好了赴宴的決定,不是因爲什麼宗門大義,純粹就是爲了出口氣,玉素花明明都採到了,凌恆卻不得續命,都是因爲這些追殺不休的土匪強盜,百毒門已滅,江氏就是不吱聲,她們早晚也要打上門去算賬。

陳嘉樹重重地嘆了口氣,艱難道:“你們就不能不去嗎?”

陳嘉樹服了彭萋帶回來的玉素花,還在消化中,就算消化完了也只是在一定程度上修復了他的根基,想要枯木逢春還要重新修煉,所以,面對師妹被江氏威脅,他什麼也做不了,連同去陪伴也只會拖了後腿。

陳嘉樹好恨自己,師父病重他除了守在牀邊什麼都做不了,師妹入險境尋藥又被追殺,他守着師父的屍體也還是什麼都做不了,他不止一次的問自己,他這般無用之人爲何還要活在世上。

“江氏的路數你們不熟,又有個江逢春坐鎮......”陳嘉樹憂心忡忡道,“善善,萋萋,不如......”不如你們跑吧,往塞外跑,你們姐妹倆結伴還相得益彰,師兄不想看着你們被江氏的人折辱,師兄更不想成爲你們的拖累,師兄就留在穿雲峰給師父掃墓,時機一到自行了斷。

“師兄放心。”彭萋胸有成竹,輕聲道:“江氏的路數,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了......”

==========

江氏沒有將壽宴擺在瓏陵本家,而是設在了離摘星樓幾裡地的杏花臺,那也就是說久不出瓏陵的春見老祖也將駕臨杏花臺,江氏這些年風光無限,這次壽宴多少人攀附心切,擠破了腦袋都要見一見春見老祖真容。

壽宴當天賀壽的修士絡繹不絕,繁花谷、留仙宗、飛霜閣這樣有頭有臉的宗派稍晚一些也都應邀而來,知道天黑,喜慶的紅燈籠都亮起來了,彭萋和明善才一身素衣翩翩而至。

姐妹二人發間的細碎白花是戴孝的象徵,她們的出現讓席間一瞬間靜下來,衆人表情各異,有的憐憫,有的可惜,有的幸災樂禍......

摘星樓樓主依舊沒有出面,溫逐流代表摘星樓坐在最前頭,自彭萋出現他不眨眼地盯着彭萋看,彭萋卻自始至終都沒有看他一眼,溫逐流暗暗捏緊了拳頭,彭萋跳下化意山的經過他已經瞭解了,這幾個月江鴻光在春見老祖面前添油加醋的說了多少壞話他聽得一清二楚,強制邀請彭萋和明善來赴宴實際就是春見老祖的意思。

這場壽宴對彭萋和明善來說,就是一場鴻門宴,想來彭萋也心裡明鏡,可即便如此勢單力薄,也不見彭萋向他求助,哪怕是一個眼神。

江鴻光耀武揚威的親自引領穿雲峰姐妹入席,全程洋洋得意,倒是沒說一句多餘的話。

彭萋和明善被安排在了中間段的席位,明善冷峭着一張臉,挺腰擡頭,彭萋像一朵柔弱無助的小花兒,低眉順目的依附在明善身畔。

壽星坐在杏花臺最上頭,隔着重重帷幕,衆人依舊不得見春見老祖真容,而見過江逢春本人的都有些輩分,不是已經隕落就是沒來赴宴,比如:繁花谷谷主,冬意長老......

“師姐,怎麼沒見冬意長老?”彭萋突然想起來,她從化意山回穿雲峰後,便忙着治喪療傷,就沒見過冬意長老和趙蓁,今日江氏壽宴,吳遠道和景福長老都來了,就算冬意長老不到,趙蓁怎麼也不見?

明善神色微動,片刻才眸光躲閃道:“他......在閉關。”

“哦。”彭萋無聊地託着下巴,將桌上的板栗擺成一個圖案又一個圖案,心裡催促着江家的戲快快開場。

酒過三巡,賀詞都說過幾輪了,帷幕後面的春見老祖還是無聲無息,一點動靜也沒有,彭萋都懷疑這人到底有沒有來,這時,江鴻光終於將話題轉向了彭萋和明善這邊。

“今日大家都在,鴻光要向留仙宗的彭姑娘討個公道。”江鴻光對衆人拱手道。

一時間衆人的目光都聚在了彭萋身上,江鴻光會發難是意料之中的事,但大家更感興趣的還是彭萋和明善的反應。

彭萋將漫不經心的的目光落在江鴻光身上,脣間泛起一絲譏誚,悠悠道:“我不是留仙宗的彭姑娘,我是穿雲峰的彭姑娘。”

衆人又瞬間聚焦在了靠前位置的吳遠道身上,吳遠道鐵青的臉色,讓他們看戲的興味更濃了。

“那好,穿雲峰的彭姑娘。”江鴻光假裝自己從善如流,繼續道:“鴻光曾親眼見你使出血煉之術,這血煉之術乃我江氏家傳絕學。”

“彭姑娘不僅要向老祖解釋偷師何處。”江鴻光朝着盡頭帷幕恭敬地擡了擡手,目光毒辣的對彭萋說:“還要自廢元嬰向江氏謝罪。”

宴上衆人皆倒抽一口涼氣,他們覺得江鴻光用這個理由發難太過牽強,見識就是莫須有的罪名扣給了彭萋,江氏家傳技藝血煉之術,聽着就不是什麼正經功法,彭萋出身名門正宗,走得又是治癒扶傷的路子怎麼能會這種東西呢?

彭萋勾勾嘴角,嘲弄道:“偷來的東西作家傳,江鴻光,當着真麼多人的面你還要臉不要?”

“偷東西的是你!”江鴻光眼神陰毒,像條吐信子的毒蛇,“江氏眼中不揉沙子,你不速速自裁,要我親自動手就沒那麼好受了。”

彭萋嗤笑一聲,鄙夷地衝着江鴻光挑挑眉毛。

“姑娘。”低沉的聲音從前方傳來,衆人一一望過去,不敢相信竟然是帷幕後的春見老祖發生了。

“老夫看你生得可愛喜人,你過來,走近些讓老夫仔細看看。”

衆人面面相覷,江氏這是要玩哪樣?

明善握劍的手一緊,彭萋莞爾一笑,竟是扶着師姐的肩膀站起來,大大方方的走到宴場的中央,朝着正前方不遠處的帷幕凝視半晌,緩緩邁出一步,接着一步步向前走去,走到離帷幕還有兩個席位的時候,彭萋就停了。

“怎麼不走了?”

彭萋笑盈盈地立在那兒,雙手都在身前纏着腰間的絲絛玩,她說:“不走了,要不,你過來?”

“放肆!”江鴻光呵斥道。

旋即江鴻光就覺得空氣在臉上抽了一個響,還是他師父動得手。

只見帷幔被一隻手撩開,神秘的春見老祖露出真容,是個頭髮摻白麪上無須的中年男子,他緩緩走下臺階,來到彭萋面前。

“眉間一點,見之難忘。”春見老祖平靜的目光看着彭萋,如是說。

“我以爲你第一句話會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彭萋目光灼灼的說。

春見老祖和彭萋認識!這個想法在衆人心中同時爆炸,這兩個人隔着一個時代,怎麼也想不出在哪一點上出現了交集,連江鴻光都不知道二人相識。

“鴻光,記住了。”春見老祖轉向自己的大徒弟,吩咐道:“以後莫要再提什麼江氏家傳。”

“我們江氏......”說到這句,春見老祖又看回了彭萋,一字一頓道:“沒有家傳。”

“師父!”江鴻光不服,但師父目不斜視,便只能弱弱地應了聲:“是。”

壽宴上的賓客已經小聲議論了起來,春見老祖露面後的大反轉不僅令人驚愕,還引人無限遐想,彭萋的命運軌跡最有可能與春見老祖出現交集的時間,就是她的幼年,她幾歲到的穿雲峰,通過什麼途徑拜到凌恆門下,之前是哪裡人,父母家族歸屬何門何派,這些都不爲人知,按理說人出名了,這些都會被曝光出來,但彭萋的沒有,連留仙宗本宗的人也疑問搖頭三不知,也不知是諱莫如深還是真不知道。

但按着彭萋的年紀從春見老祖的生平推過去,便是直指仙門長白,想到這兒竟讓人有些不敢想下去了,彭萋的來頭會有這麼大?

“彭,萋?”春見老祖念着,眉頭一蹙思索了片刻,又擡眼打量着彭萋,好奇地問道:“是改名換姓讓你逃過了一劫?”

彭萋笑而不答,挪了兩步換一個角度面對春見老祖。

春見老祖對天長嘆一聲,道:“你真是好命,走到哪裡都是萬千寵愛,風光無限。”

彭萋聽到這話,挑着眼角低聲笑了起來,她輕聲道:“我的命不算好......”

說了半句,彭萋又刻意靠近春見老祖,用只有他們兩個能聽見的聲音,語速放得極慢,繼續道:“......只是比你好而已。”

春見老祖聞言眼睛一眯,眸中的戾色衝出眼縫,呼嘯着向彭萋席捲。

而彭萋在自己剛收音的那一瞬,垂在身側的左手朝下一彈指,同時春泥凜冽擊出,腳下陣光大顯。

“瘋了,瘋了!”吳遠道失態地打翻了面前的酒盞。

其他人目瞪口呆,彭萋可不就是瘋了嗎,話說得好好的,怎麼就動上手了?這可是江家的壽宴,春見老祖還沒有爲難她的意思,她自己就不想活了。

明善與師妹默契,彭萋催動陣法的很難讓人發現的那一彈指,剛一彈完,明善便瞬間移動到春見老祖面前,與師妹一同出擊。

一招之後,彭萋單手快速結印,遊動得符畫拔地而起,將三人籠罩,也將三人同外界隔絕。

“是你找死,莫道我不念你父之情誼。”春見老祖懶洋洋地說,完全不將彭萋和明善二人放在眼裡。

“江逢春,不過長白吃了幾年閒飯,往瓏陵一縮真當自己祖師爺了?”彭萋嘲弄道。

“蚍蜉撼樹。”春見老祖語氣不屑,他回想起被逐出長白之時,事發前前後後的重重,身上透出的惡意全部都是針對彭萋的。

如此一來,正和彭萋心意,她服用過一朵玉素花加持了境界,江逢春的針對並沒有讓她有壓力,而且與江逢春交手,她很快就察覺到,這麼多年,江逢春一直在吃學藝於長白那個時候的老本,剋制的法子她瞭如指掌,至於修爲境界的差距,那就交給師姐了。

沒用多大一會兒,春見老祖就祭出了法器,一柄金如意,並轉攻明善。

彭萋和明善完全沒有因江逢春的境界和外面整整一羣江氏狼而有所膽怯,她們有這個自信,她們相信對方,背靠着背,千軍萬馬也能來去自如。

她們要用江氏的血,告訴所有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斬草除根!

她們要用江氏的血,警告所有人,她們的路不能攔,她們的東西不能搶,同樣也能映射到師兄身上。

陣法內打得天昏地暗,陣法外不知何時也亂成一團,就在陣法消失那一刻,彭萋孤注一擲地衝到江逢春跟前,金燦燦的玉如意割破了她細嫩額脖子,血流如注,江逢春得意地笑,彭萋快意地笑。

彭萋突地一轉手腕,春泥在江逢春的血肉裡一攪,江逢春痛苦的皺眉,獰笑着再次揮起金如意。

“哧!”

江逢春的頭與身體整齊的分離,高高飛起,最後落在了三五個顫抖在一起的人的腳下,還像皮球似的被踢了兩腳。

明善還維持着揮劍的姿勢,彭萋激動地抽出春泥,狠狠將無頭的屍身踹倒在地,啐道:“你只跪了我一次,卻再也站不起來了。”

48.別怕54.放過20.黃泉之火10.陸府58.小仙女26.邀約36.以身化劫53.不可厚顏33.撐腰32.問責36.以身化劫15.誘拐8.握圈握拳33.撐腰58.小仙女41.房下有妻58.小仙女5.歷練49.一根青菜22.覓寶圈49.一根青菜55.仇恨的根源28.兇猛兇萌52.七煞膏44.私心相告55.仇恨的根源44.私心相告45.當此大任59.斬草除根49.一根青菜4.迎擊21.放下50.身姿端正44.私心相告35.底氣58.小仙女27.河燈51.金銀截52.七煞膏37.再嗶嗶4.迎擊37.再嗶嗶21.放下33.撐腰32.問責19.直言32.問責18.問話15.誘拐3.春泥58.小仙女34.總結59.斬草除根31.誅殺33.撐腰47.垂釣30.跟我走51.金銀截2.毛絨絨21.放下11.分離10.陸府18.問話15.誘拐25.變兇16.御器7.喪嫁40.滾草叢18.問話35.底氣19.直言32.問責54.放過56.玉素花43.驚天突變42.雕蟲小技25.變兇29.絕無惡意37.再嗶嗶56.玉素花57.化意山58.小仙女45.當此大任30.跟我走23.遊街47.垂釣40.滾草叢6.腳涼13.逢春35.底氣41.房下有妻27.河燈4.迎擊14.破陣35.底氣32.問責4.迎擊40.滾草叢16.御器27.河燈
48.別怕54.放過20.黃泉之火10.陸府58.小仙女26.邀約36.以身化劫53.不可厚顏33.撐腰32.問責36.以身化劫15.誘拐8.握圈握拳33.撐腰58.小仙女41.房下有妻58.小仙女5.歷練49.一根青菜22.覓寶圈49.一根青菜55.仇恨的根源28.兇猛兇萌52.七煞膏44.私心相告55.仇恨的根源44.私心相告45.當此大任59.斬草除根49.一根青菜4.迎擊21.放下50.身姿端正44.私心相告35.底氣58.小仙女27.河燈51.金銀截52.七煞膏37.再嗶嗶4.迎擊37.再嗶嗶21.放下33.撐腰32.問責19.直言32.問責18.問話15.誘拐3.春泥58.小仙女34.總結59.斬草除根31.誅殺33.撐腰47.垂釣30.跟我走51.金銀截2.毛絨絨21.放下11.分離10.陸府18.問話15.誘拐25.變兇16.御器7.喪嫁40.滾草叢18.問話35.底氣19.直言32.問責54.放過56.玉素花43.驚天突變42.雕蟲小技25.變兇29.絕無惡意37.再嗶嗶56.玉素花57.化意山58.小仙女45.當此大任30.跟我走23.遊街47.垂釣40.滾草叢6.腳涼13.逢春35.底氣41.房下有妻27.河燈4.迎擊14.破陣35.底氣32.問責4.迎擊40.滾草叢16.御器27.河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