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手機放在包裡,走到電梯口對面,靠在牆上等着偏執狂,閒着無趣便左右看看,觀察一下被自己忽視了很長時間的一樓佈局。
電梯左邊鄰着一樓走廊,走廊緊靠着一樓大廳鑲着壁鏡的牆壁,光潔無垢的鏡面一直向上延伸到天花板,潔白的天花板上掛着一盞華麗的流蘇樣吊燈,每天晚上燈光亮如白晝,大廳的另一邊擺放着玻璃展示板,展示板上標註着大廈每層的所屬公司,面對着大廈正門的是警衛室,警衛室門前擺放着兩盆一人高的綠色植物,密密的條狀葉子向四周伸展,至於名字麼……沒有標牌所以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我現在靠着的就是警衛室的另一面牆壁,警衛室和電梯之間的過道直接通向大廳,站在這裡向右就能看到大廈高達天花板的玻璃正門。
電梯右邊是扇玻璃門,在正門和小門之間,有正門的三分之一大小,透過玻璃門能看到後面是樓梯,樓梯口另一邊又有一扇玻璃門,就是大廈的小門,與中間的玻璃門相同大小,現在兩扇門都是開着的,好像在週日會把小門鎖上只開放正門。現在,一些人等不及電梯就直接去爬樓梯鍛鍊身體了,還有一些人從樓梯上下來直接從小門離開。
人們進進出出,正對着的三扇門也隨着開開合合,好不容易集結的暖氣早鑽出門外。啊!那廝怎麼還不下來?我都快凍成冰棒了!怪不得在一樓等電梯的人這麼少,估計受不了冷空氣蹂躪都跑去二樓了。跺跺腳,搓搓冷冰冰的雙手,爭取多多摩擦好取暖,忽然記起來不知道是聽誰說的,雙手摩擦時間長了會有生雞皮味,我擡手聞聞,嗯……怎麼說呢,確實是有點味,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雞皮味,剛想起來,我不知道生雞皮啥味,看來實踐檢驗真理還要建立在充足的感性認識基礎上啊!
捂到嘴邊哈口熱氣,透過玻璃門能看到外面的雪下的越來越大了,很多進來的人頭上肩上都堆着厚厚的白雪,就連眉毛都被強制染了色,一個個都成了白眉大俠。正在我將觀察對象轉到人身上時,剛進來的一對母子好像經過訓練似得動作一致的開始整理儀容:先摘下帽子抖落雪花再戴上,接着打落身上的積雪,最後掂掂腳料理一下鞋子。噗……這一幕好有喜感,就跟看無聲電影似得。
不過,看着這對組合總覺得好熟悉呢,之前在哪兒見過嗎?
“寶寶,一會兒別忘了提醒媽媽讓媽媽提醒爸爸下午四點之前回家啊……”那個年輕媽媽對着旁邊的小孩囑咐。
幾乎被裹成圓球的男孩酷酷的點點頭也不說話,一副小大人的樣子還真是……好萌啊!
好萌?啊!想起來了!胡珊!
“對了,下次叫上朱葉吧,你們一定還在一起的吧?”上次見面時,胡珊臨走說的話有不可避免的在我腦中回放。
我連忙向右跑過去打開右邊的玻璃門,蹲在樓梯口,小心的探出頭盯着裡面胡珊領着他兒子越走越近,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如來佛祖、玉皇大帝,無論哪路神仙都好,千萬千萬要保佑我,讓她不要發現我啊!我雙手合十在心中默默祈禱,忽然想起來……她要是爬樓梯怎麼辦?要不我現在從小門先離開?我看着胡珊就要到電梯口,只能放棄從小門離開的打算,這門可是透明的,恐怕我剛到門口她就發現了。算了,靜觀其變吧,大不了到時候我學西瓜蟲縮成一團,把頭埋進腿裡我都不相信還能被認出來!
我內心忐忑的盯着胡珊和她兒子,直到他們進到電梯裡運動激烈的心跳才恢復正常。嘶……寒風一過,我全身打顫,這時才發現,原來我的貼身襯衣背上溼了一片。
“你蹲這兒幹什麼?”我正要站起來活動活動筋骨時,突然背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連忙站起來,轉頭,果然,偏執狂正站在樓梯的臺階上俯視着我。
“呵呵……蹲這兒比較暖和……”剛說完有人開門,一陣冷風吹過,夾帶過來的雪花在我周圍的空間中飄飄揚揚了很長時間才滿滿落下。
“阿嚏……”我又很應景的打了一個噴嚏,聲音婉轉不息。啊!讓我死吧!老天你咋能一點面子都不給我!
“哦?”我從包掏出來紙巾,低頭擦擦鼻涕,聽着偏執狂意味不明的附和一聲,再擡頭映入眼簾的就是偏執狂那張要笑不笑的臉,他啥時候下來的?這人走路都沒有聲音麼?
“沈律師,您讓我在這兒等你是有什麼事麼?”轉話題,轉話題。
“跟我出去一趟。”好像他也覺得上個話題無趣,下完命令後也不等我表達一下自己的意見,率先打開中間的玻璃門,向正門走去。
啊,已經是這個時間了麼?不過,這人怎麼是從樓梯上下來的?難道……他該不會是從44層爬樓梯下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