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腳步離去的聲音漸行漸遠,直到外面寂靜一片,我把cosplay壁虎的自己從門板上扒下來,慢悠悠走到客廳中間,身姿挺拔,表情嚴肅,像個農場主一樣巡視着自己媲美花園的土地,嗯……其實我在發呆就是了。
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想什麼,反正回過神的時候,我的腳已經麻木了,咬着牙,使勁跺跺腳,像是萬蟻爬過的麻痛感纔好受點,希望沒有影響樓下的睡眠。
慢慢蹲下,看着茶几上的一簇簇花束,厚厚的花瓣上黑色中透着紅色,紅色中又透着黑色,有種厚厚的絨感,給人以華貴神秘之感,看這花型,估計應該是玫瑰,或者是月季?嗯,而且,估計還不便宜。
我摸摸下巴,看着傢俱家電上的花海,在心裡琢磨,不知道現在有沒有花店願意收購,價錢好商量啊,咱剛纔說的雖然很掃興,可卻是咱的真心話。腦中忽然浮現出沈明那廝彆扭的臉龐,嘖,算了,咱還是自己處理吧。
撇撇嘴,爲那廝今天的興師動衆,今天拉着我在外面吃晚飯還暴發戶似的送了這滿屋子的花,他敢說不是因爲上午的那束粉紅康乃馨我都不信,不過,不可否認的是,咱現在很吃這一套,因爲這,所謂的嫉妒,咱現在變虛榮了麼……
在心裡自我檢討着,起身,走向臥室。
走的過程中我還在想,也不知道那廝是安排的誰辦的這事,今天好像沒見事務所裡的人有異常啊,也許是朋友?就不知道這擺放是辦事的人自作主張還是花店人的安排,這茶几沙發上,甚至電視電冰箱上都擺滿了,咱是不是應該慶幸還留着讓咱能夠在自己屋裡暢行無阻的過道?
當然,如果剛纔咱還有點慶幸的話,在看到臥室裡的牀上密密麻麻的紅色花瓣時,我就只剩下滿頭的黑線了,如果辦這事的人在我面前的話,我估計會化身暴力女,把牀扣他臉上十萬次,哦,不對,是把他臉扣我牀上十萬次,邊扣邊咆哮,你以爲這是蜜月套房麼?現在天氣變暖,會長蟲子的好不?
當然,我不知道具體是誰辦的這事,這人也不在我面前,所以我只能默默地將被單掀起來,把花瓣一兜,舊牀單夾着花瓣扔到一邊。
心中一動,我快步走到臥室另一邊,打開衣櫥,看着跟之前沒什麼變化的擺設,長鬆一口氣,幸虧辦事的人沒腦殘,要是這裡面再出現什麼不該出現的東西,我,我也沒什麼辦法……
把臥室收拾好,洗漱完畢,換好睡衣,從衣櫃裡重新抱牀被子,往牀上一鋪,我面朝下趴在被子上,蹭蹭柔軟的面料,感覺全身放鬆了許多。
今天明明跟之前的每一天都一樣,是24個小時,不多一分,不少一秒,可我總覺得今天的時間是以往的數倍,就像十幾年前的那天,和前幾年的那天一樣,讓人懼怕着時間的流逝,又希望着流逝時間,當然,也有不同,比如直到此刻還在心底殘留的淡淡喜悅和滿足。
這就是愛情麼?明明是一樣的事情,卻讓人感觸到不同,平常某人可笑的堅持,現在也覺得異常可愛……完了,我現在竟然覺得那廝可愛?
我翻過身,一拍腦袋,爲自己剛纔可怕的想法,嘴角卻忍不住上揚。
傻笑一會兒,想想以前寢室裡的戀愛熱線,糾結了一會兒,我還是決定從旁邊拿出來手機,打開短信箱,啪啪啪按下幾個字,調出那廝的號碼,按鍵,發送。
很快就有一個未讀短信,打開,上面寫着:晚安,早點睡,明天來接你。
把手機蓋合上,放到一邊,我笑眯着眼,扎進被窩,早睡的鳥兒有蟲吃,至於客廳裡的花海……明天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