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霧繚繞,旱菸嗆人的,辛辣的氣味刺激下,獵戶的心情似乎才能舒暢一點。
“到了鎮天山外祭祀的地方,我說什麼也不肯進去。那幾個人想來,我也沒走過這條路,也沒法帶路,就把一些沉重的行李放在那裡讓我看着,其他人帶着一些東西就往鎮天山去。我也攔住他們讓他們不要去,他們偏偏不聽,還說我封建迷信。我在鎮天山外等了整整三天,都沒人出來,我一害怕就一個人先跑回來。後來我又在家等了一個月,心想這些人要是出來找我,我就把錢還給他們,可是那羣人,一個都沒有出來。”
獵戶長嘆一聲。
“你等的那三天,有沒有見到什麼奇怪的事?”楊哲有些不甘的問道,這獵戶老實巴交的,說起鬼故事來滲人得緊。聽得楊哲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奇怪的事?沒有呀!”獵戶想了想,說道,“那天那夥人進去的時候是正午,進去沒一會兒就下起雨來。我當時還以爲下雨了山路難走,他們會回來,結果他們還是犟着進去了。”
楊哲暗自嘀咕,一羣倒黴的盜墓賊。旋即對獵戶說道:“我給你三千塊,你帶路,不要你進去,只要你能讓我們看到那座山就行。”
“不成,那個地方太危險,我發過誓,這輩子都不踏足那裡。你們也不要去送死。”獵戶把頭搖成了撥浪鼓,堅決道。
“四千塊!”楊哲伸出四根手指頭到獵戶面前,說道。
“老闆,真的不行,先不說那樣地方又去無回,那個地方距離如山的地方足足有六十多裡的山路,來回都要四五天。”獵戶還是不肯。
“五千塊!這是低價!”楊哲繼續加價。
“成!先付一半,而且只要讓你們看到鎮天山,我就回來,你們的安全我不保證。”獵戶強調着說道。
楊哲拿出錢包,抽出二十五張老人頭放在板凳上,獵戶慌忙把錢收起來,大有財不露白的意味。
將近中午的時候,楊哲和老闆兩人才回到旅店,順便捎回來的還有一隻狍子,兩隻野兔,都是獵戶送的。獵戶答應明天一早過來,同楊哲一行人進山。
中午的時候,在老太精湛的廚藝下,衆人吃了一頓別開生面的野味宴。同時楊哲拿出兩百塊讓老闆和老太下午的時候去採購些麪粉蔬菜肉之類的,做成乾糧以備山上吃食。雖然楊哲包裡帶有不少高能棒,巧克力,壓縮餅乾,營養片之類的壓縮高能食品,但是這些都是備用的,不到關鍵時刻絕不動用。這是野外的生存之道。
第二天,一大早獵戶如約而至,衆人捨棄許多不必要的東西,每個人都揹着大概四十斤重的行李出發。實際上不是每個人都是四十多斤。比如苦力大塊頭狗熊揹着就有八十多斤卻仍然箭步如飛,而瘦弱的小竹竿被着自己的專用小包,二十多斤就氣喘吁吁。
衆人進山便統一由江叔指揮,跟着嚮導往山裡走。繞過幾多陡峭山壁上的羊腸小道,衆人避開被考古隊封鎖的小河道沿着河道左邊的巨峰崖上的小道進山。
就在衆人進山不久,對面一座山上,一個大漢操着一口湖南鄉音罵道:“背時殼殼,哪個瓜貨弄的路。
”
帶路的嚮導聽不懂,但是領頭的大漢卻聽的分明,狠狠的瞪了湖南人一眼,大漢罵道:“閉嘴!”
湖南人才脖子一縮,趕緊閉上嘴巴。
要是楊哲在這裡一定能認出這就是火車上遇見的那羣校尉,同時也會驚訝他們兩撥人前進的方向完全一致,只不過走的道路不同罷了。
行進了將近三個多小時,獵戶讓衆人停下來恢復體力,一邊繼續將入山的規矩,比如說在山裡不準坐任何山裡面原有的東西,石頭樹樁甚至地上都不能坐,要麼站着,要麼蹲着,要麼搭帳篷。因爲山裡的東西都是山神的,你坐下就會受到懲罰。
又比如說,山裡林子裡絕對不能生火,要是發生山火,想跑都沒門兒。
再比如說,在山裡不準大聲說話,要是驚擾了山神,就有來無回。
等等諸如此類的繁文縟節,雖然不懂,但衆人卻不會抱怨,因爲這是獵戶世代相傳的經驗,不遵守規矩的都付出了血的代價。一羣人沉默的在山中前行。
正當楊哲等人在披荊斬棘的時候,柏天王忽然甩碎了鏡子前的化妝盒。化妝師莫名其妙的看着柏天王,不知道這位當紅大牌又在發什麼神經。
柏天王也不是真的得了什麼神經病,而是被氣的,被自己氣的。想想自己如此重要的把柄握在楊哲手裡,柏天王最近一個星期都寢食難安,焦慮成疾,要不是有如此專業和頂級的化妝師替他補妝,他的片子怕早就拍不下去了。即使這樣他的片場拍攝進度一直都很慢,老是不在狀態,心緒不寧的樣子,導演看着都着急。
柏天王一想到自己被退回來的請柬心裡就是一陣惱怒。自己那麼誠懇的,親自寫的請柬,對方居然連看都沒有看一眼,請柬上的封口的是原封不動的,柏天王那顆驕傲的自尊心就備受打擊。可惡,不帶這麼玩人的。
相比柏天王的氣惱,魏來要低調的多,心裡始終擔心楊哲懷疑自己,這幾天他都災難思考自己是不是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好,幾乎達到了聖人的一日三省地步。
而秦嶺考古專家隊伍中,此次考古專家隊的領頭羊,中國考古協會副會長,張明心正站在臺上指着在座的專家罵道:“平日裡都說是專家,都說是精英,都說是這一行的泰山北斗,現在成績呢,我們到這裡都一個星期了,除了挖出一個鼎還搞出什麼?現在,外面鬧得沸沸揚揚,大批記者正在考古現場外,都說這山裡有大墓,我們要是這麼空手車回去,我臉上無光,你們難道會好過?”
副會長張明心現在氣憤不已,都是這羣王八犢子消極怠工,害得自己落到這步田地。
“或許這裡面根本就沒有什麼大墓,那杯子那鼎也許是前代某些人遺落進這河裡的。”一位專家反駁道。
“放屁!”氣惱不已的副會長吼道,“我早就調查過,以前這裡還流出過完好的棺槨,年代難以考證,但是它的奢華程度足以證明這是個大墓。最主要的是,這裡盜墓賊出沒頻繁,從九八年到現在盜墓賊一直沒停止過搜索。就在前幾天,就有兩撥疑似盜墓賊的傢伙到了這裡,今天,就在今早,集體失蹤了!你給我說這裡沒
有東西?你腦袋被驢踢了還是被門縫夾了?我看你們是懈怠工作。”
“副會長話不能這麼說,難道副會長知道他們的行蹤?”另一位專家又問道,眼中閃爍着希冀的火花。
“失蹤!知道失蹤是什麼意思嗎?白癡,你讀這麼多年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嗎?”副會長越罵越起勁,粗口接二連三,詞語成語,諷刺冷嘲,層出不窮刺在衆人的耳朵裡。
“要不,我們進山,這東西從山裡出來的,進山總沒錯吧!”又一位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專家出主意道。
“你想到的,老子早就想到了。我派人打聽過,這條河穿過至少十座山。強調一下,我說的是穿過,不是流經,是從底下穿出來的,難道你想一座座的找?而且在山底洞穴中,水道及其複雜,就算潛水下去探查,都很容易出事,鬧出人命怎麼辦?”副會長將手上的文件狠狠的摔在桌上,再次大聲呵斥道“飯桶!”
“吵什麼吵!”一聲嬌喝忽然響起,開會的帳篷門被飄然掀開,快步走進來一個漂亮至極的女人。女人一身緊身皮衣包裹着玲瓏的玉體,把凹凸有致的身體突顯得更加火爆。腳下十釐米的高跟鞋踩在泥地上,將鞋主人的高挑身材烘托的更加高傲、高貴。
副會長不再罵了,專家也不再議論了。女人在衆人的注視下,在忽然安靜的環境中,旁若無人的坐到副會長下手的右手第一個位子,把手上的文件朝桌子上一拍,翹起二郎腿,給同時自己點上一根菸,抽上一口。
見女人如此囂張的模樣,副會長表情一變,憤怒的表情立即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討好的笑臉,關切的說道,“唐顧問,不知道此行有什麼收穫?”
女人,一手抱胸,一手舉煙,嘴上輕輕吐出一個渾圓的眼圈,擡眼,精緻的眼眸瞥了一眼副會長,眼神中的不屑一閃即沒,用一副清澈的嗓音說道:“收穫倒是有點,剛剛查實,附近經常進山打獵的獵戶有五人,因爲我們事先僱傭了兩個,還有三個,其中兩個目前失蹤,只剩一個在家。加上我們前天發現的兩夥疑似盜墓團伙今早也一起失蹤。不難猜測兩個獵戶都被僱傭去帶路了。”
女人頓了頓,抽了一口煙,眼神銳利的掃過在座所有的專家繼續說道。
“前幾天我就叫你們查查附近有什麼傳說,或者什麼奇怪的傳聞,地點,詭異的事件,你們上報說沒有,只有九八年那山洪衝出棺槨事件。可是我今天親自去查訪村裡的老人、獵戶,瞭解到一些重要的資料。此事消極怠工的人都要對此負責。”
這個被叫做唐顧問的女人放下翹在會議桌上的玉腿,拿起手上的資料甩在桌子的正中間,示意大家傳閱。繼續說道,“資料上的幾個版本的傳說都是從附近幾個村子走訪到的,其中都提到祭祀,和一個祭祀的地方。有的說是鎮天山,有的說是亡人谷,有的說是鎖魂山,衆說紛紜,但存在這些地方是無疑的。”
“這幾個地方我們也查實過,都是不同的地方,而且以前幾波考古隊,也曾經用這個線索進山查探過,那些地方什麼都沒有。”副會長提出自己的不同意見,不知道是想反駁,還是想配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