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哥兒,這麼多年不見,口氣見長,我跟你去,看看你葫蘆裡到底有賣的什麼藥。”隱藏在一個陰暗角落裡的一個面色看上去有些蒼白的瘦削年輕人說道。
“小竹竿,這麼多年了你還是這麼陰陽怪氣的,脾氣都不知道改改,將來怎麼嫁人?。”楊哲臉上嘲諷道。
“他哪裡需要嫁人,我們的小竹竿可是院子里人見人愛的花樣美男,可惜他對那些美女都是不假顏色,就連他爺爺給他定的一門親事他都自己去退掉了。他心裡面只向着哲哥兒你!”一個虎背熊腰的大漢走上前調侃道。要是光看他的身材,怎麼也有三十多歲,但順着壯碩的身體向上看,只能看到一張不屬於這壯碩身體的面孔——一副清秀可愛的娃娃臉。
“狗熊,你再胡說,信不信我畫個圈圈詛咒你被自己的屁隔住。”瘦弱的男子也走上前來,燈光下,衆人無不爲這男子精緻的面孔讚歎,這纔是上帝賜予的最美傑作。
“別,小竹竿,咱們什麼關係。你捨得嗎?你可不能忘了小時候是誰幫你擋住那些花癡少女的!”狗熊聽到小竹竿的威脅立即色變,從小玩到大的,他哪能不知道小竹竿這張破嘴的威力?
最後樊白跑上來插嘴道,“好了黑子,都過來了,難道你還不相信江叔?”
這話纔將衆人初步擰在一起。
江叔拿出一張地圖,是張山地的俯瞰地圖,平鋪到衆人面前的桌子上,說道:“既然大家過來是爲了楊小哥的事兒,希望大家團結一致,捨棄內部矛盾。現在我們詳細制定一下進山的計劃,大家也看到了外面都是考古隊封鎖了河道,我們就不能順着河道進山。這地圖上,或許能找到一條進山的路……”
晚飯時間,旅店老闆和老太準時提着各種蔬菜肉就回來了。商討自然不可能繼續,楊哲帶頭,和衆人一起去迎接,在衆人的齊心協力下一頓豐盛的晚餐便準備很快便準備好了。
“老爺子,你的兒子兒媳還沒回來,要不咱們等等吧。”楊哲坐上桌,見沒有看見老闆的兒子兒媳兩人,遂道。
“勞老闆掛心,他們今晚不會回來,我讓他們回我兒媳的孃家去了,今晚幾位住兩間客房和我兒子那間房。”老頭說道,手指了指桌上的菜和酒說道,“來來,吃飯,吃飯。”
聽了這話楊哲等人就不再推脫,舟車勞頓,加上過兩天要進山裡,不好好吃吃喝喝補充身體能量,調整身體狀態,關鍵時刻很容易掉鏈子。
酒過三巡,楊哲忽然對老闆說道,“老爺子,我們想進山!”
老闆微微一愣,嘆息一聲,喝下一口酒說道:“我看得出來,老闆和諸位是做大事的人。我這老頭子勸你們不要去,就有些不明身份了。這樣吧,明天我帶你去山那邊找一個人,他能帶你到山裡去。到時候老闆給他點辛苦費就可以了。”
晚上楊哲和小竹竿一間房,黑子和江叔一間房,狗熊和樊白一間房。本來對小竹竿知根知底的江叔打算給小竹竿單獨一間房,其他人擠一擠的,但是楊哲拒絕了。他不害怕小竹竿,從小都不害怕。
“小竹竿,你的病現在怎麼樣了?”楊哲躺在牀上,望着頭上洗的潔白的蚊帳,對盤坐在板凳上的小竹竿說道。
“老樣子。”小竹竿面無表情的說道。
楊
哲沉默,不知道應該怎麼安慰他。他小時候就知道小竹竿有先天隱疾,至陽之體,天生陽盛陰衰,陰陽不調,所以身體一直都不好,偏偏又生得一副禍國殃民的面孔,小時候經常被人妒忌,欺負,也只有同院的楊哲和狗熊兩人願意和他玩,保護他。
但是上帝給他關上一道門,卻給他開上了一扇窗。小竹竿在道術上的天賦世上罕見,後來被一個自稱全真教道士的傢伙帶走,跟那人去學了道術。
“你別擔心,這世上連鬼我都見過,我就不信你的病會治不好。”楊哲安慰道,心裡琢磨着等鑄魂醒來,看看他有什麼好辦法沒,畢竟活了千年的老妖怪,智力是難以揣度的。
“恩。”小竹竿淡淡的嗯了聲,把楊哲的話只當成一種安慰罷了。
第二天,一大早楊哲就被老闆叫醒。楊哲看天還不見亮,疑惑着老闆找他什麼事。披着衣服,楊哲輕手輕腳,怕吵醒正端坐在牀上,打坐打了一個整晚的小竹竿。
關上房門,向在門口等了好一會兒的老闆問道,“老爺子,有什麼事兒嗎?”
“老闆忘記了?昨晚說要帶你去找進山的引路人。”
“現在?這麼早?”
“要是天亮了,那獵戶就進山打獵去了。”
“等下,我回屋拿點東西。”
兩人抹黑前行,在山上走了將近一個半小時翻過一道丘陵,天都快矇矇亮了。又走了半個小時,天邊翻起魚肚白的時候纔到那戶獵戶家裡。
恰巧這獵戶準備出門,老闆趕緊上前,喊了一聲,“虎子!慢着走,找你有事兒。”
獵戶還沒吱聲,一條兇猛的獵狗聞聲咆哮的衝過來,老闆嚇得連連後退,險些摔倒,楊哲快步上前將他扶住。這時只聽見獵戶一聲厲喝,“旺財,回來!”
剛剛還兇猛的獵狗生生停下腳步,嗚咽着,不甘的夾着尾巴慢吞吞的走回去。
這時獵戶才匆匆走過來,恭敬的上前扶着老闆說道,“劉大伯,你怎麼親自來了,要想吃野味您吱個聲,捎個信兒,我給您送去。勞煩您老人家大半夜的走山路過來,這不是折煞我麼。”
“虎子,你有心就好了。今天過來不是來制野味的,有事找你商量,走進屋說。”老闆欣慰的拍拍獵戶的肩膀,舉步向獵戶家裡走去。
獵戶才發現老闆身後的楊哲,疑惑的問道:“哪家表兄,怎麼面生得很?快請進屋坐坐。”
到了獵戶家的正門,楊哲才發現,這個獵戶家院子里正坐着一個農婦在納鞋底,還有一個兩歲多的小孩在追着剛纔那條兇猛的獵狗玩耍。獵狗不復剛纔的兇猛勁兒,反而溫順的任由小孩騎在自己的身上。載着他一步一步的向前走。
“妞兒,劉大伯來了,倒上三碗茶。”獵戶向籬笆裡喊道。
“啊,好叻,我這就去。”農婦看到有客人來,立即放下手上的活兒,進屋去倒茶去了。
走進籬笆,獵戶呵斥了一下對楊哲齜牙咧嘴的獵狗。農婦也拿着兩把藤椅,一壺茶水走了出去,衝老闆打了聲招呼,又進屋去拿了兩根板凳和三個碗出來。
獵戶請老闆和楊哲坐在藤椅上,自己坐在板凳上,另一根板凳上放着一個茶壺和幾碗茶水。
“虎子,這位老闆想要進山。”老闆開門見
山的說道。
“進山?現在進山的路被政府封了,不讓進,老闆要是想要旅遊的話就得等上一陣子。”獵戶爲難的說道。
“虎子,他們不是進山旅遊。”老闆嚴肅的說道。
獵戶收起爲難的神色,摸出腰間一根旱菸槍,塞上菸草,點燃,慢慢的吸了一口,才說道,“現在山裡有很多人巡邏,聽說進去的人要被抓起來拷打,還要坐牢。”
“虎子,你自己掂量,我不參合你們的事。”老闆拿起茶水喝了一杯,站起來,吆喝着農婦一起進屋去,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
楊哲知道自己要是不說話這事兒是不可能成的。他端起茶水抿了一口靠進獵戶的耳旁說道:“我想去這個地方。……”
說着楊哲把自己腦海中的那副畫面描述給獵戶聽。聽完,獵戶眉頭緊鎖,抽着旱菸,半響才道:“你說的這個地方,我在山上轉了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見過。”
不可能吧,難道鑄魂當時神智不清隨意亂給的一個指示?可是他明明說,這個地方有他很重要的東西,應該不會這麼不靠譜吧。楊哲有些不甘的問答:“那山裡你沒轉過的地方呢?”
說完這句話,楊哲就後悔了,暗罵自己白癡,沒轉過的地方當然沒見過,沒見過的地方他怎麼帶路?
“沒見過的地方?”獵戶嘀咕着,忽然身體一震,慌忙的問道,“你說的那個地方有一座山,那座山是不是遠遠的,尖尖的!”
楊哲回想了一下,畫面中遠處確實有羣山中確實有一座這麼奇特的山。如同一個挺拔的竹筍一樣,圓圓的尖尖的。他點點頭。
獵戶豁然站起來,語氣堅決的說道,“不去,給再多錢也不去。那個地方你們也不要去,那是鎮天山,去了也是送死的。”
楊哲看着獵戶這麼大反應,心裡暗喜。就怕沒線索,向沒頭蒼蠅一樣在山裡瞎轉,這是進山的禁忌。現在就算這獵戶真不去,那他也可以弄到墓地的方位,去也多了一層把握。
他拿起身前的一杯茶水,慢慢的喝了一口,擡眼看着獵戶說,“別慌,我們慢慢說。又不是說現在要進山。買賣是談成的嘛。”
獵戶看楊哲一副淡定的模樣,被他的鎮定感染,不在那麼激動,再次坐下來,抽着自己的旱菸不說話。
“能和我說說,關於那個地方的事嗎?”楊哲看着眉頭緊鎖的獵戶,想着怎麼能套點話出來。
“那個地方是個不祥地,聽我爺爺說,哪個地方鎮壓着一個惡鬼,以前每年獵戶都會帶着祭品到哪裡遠遠的祭拜。後來鬧饑荒,人都吃不飽,祭拜就取消了。以前我也好奇想往哪裡去看看,只是礙於爺爺的訓誡,和路遠,沒去成。現在想來,還得多給我爺爺燒幾張紙錢,要不是他老人家在天保佑,訓導我不要去,說不定我也沒命了。”獵戶抽着煙,緩緩說道,時至今日,楊哲依舊能感受到獵戶的心有餘悸。
獵戶把旱菸槍在地上的石板上磕了磕,磕出裡面的菸灰,又從菸袋裡小心的抽出一些菸草絲,小心翼翼的一點點放進菸頭,點燃,吸了兩口,繼續說道,“零一年,有幾個人說是登山隊的,還有好幾個外國人,他們請我帶路在山上轉一圈,順帶去看看鎮天山。我最開始說不去,他們給了我一千塊錢,我一貪心就收下了。”
(本章完)